“师兄,你我二人自寒鸦渡一别,算到如今已有八年未见了。”刘守一边说道,一边倒上一杯散茶。
王寿衍与刘守有进到里屋,王寿衍左右回顾,见屋子里就简单摆放了几张桌椅,烧水的茶壶,看起来倒不像个五品大员富丽堂皇的家里。
“师弟,自从总教真人仙逝,正一道中入朝做官着越来越多,正一道也在江湖上日趋壮大,论到武功心法,师弟不如我,朝廷为官,我定是大大不如师弟。不瞒师弟说,这次,我为了一个人来。”王寿衍正然道。
刘守有眼珠一转,说道“可是徐侍郎之事?”
“不错,徐大人对我可谓再生再造之恩,师弟,我平日素不求人,可这徐大人,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救他出来。”王寿衍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师兄且慢,你可知徐大人所犯何事?”刘守有笑道。
“只听说是触犯天威,具体何事还请师弟明说。”
“这徐大人自说去年受先帝密旨去辽东劳军,暗中则查辽东总兵李成梁贪腐之事,但不幸先帝驾崩,幼皇登基,朝中风云大变,这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皇上只有依靠太后和张阁老,冯公公三位,这顾命大臣高拱阁老被罢黜,高仪大人也成傀儡,张首辅与李太后掌握大权,边关这是更是人心惶惶,鞑靼和瓦剌大有进犯之意。那日徐大人不顾同僚反对,称其有先帝密旨,奉旨查案,向皇上呈递李成梁贪腐卷宗,说来可笑,当皇上打开卷宗时,里面却不是什么贪腐之事,却是一本奇技淫巧之书。”刘守有边踱步边说。
“定是奸人所害,将证据调包了。”王寿衍怒道。
“朝廷官场上的事,不才自量没有这个本事去趟,现如今朝廷宦官当道,贪污成风,独徐大人为官清廉,天下百姓莫不称道,称他是海铁王再世,他弹劾李总兵,自是掌握了一定证据,但即使没有被调包,皇上也定要治他个诬陷罪。”刘守有接着说道。
“师兄啊,徐大人为人我是很清楚的,但他自称受先帝密旨弹劾李大人,自己却拿不出先帝爷的旨意来,还将这种书呈与皇上,这一来,便成了欺君罔上之罪,现在在锦衣卫诏狱里面,可是神仙也救不了啊。”刘守有说道。
“这锦衣卫诏狱由锦衣卫北镇抚司沈叶刀署理,直接听命于圣上,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自设锦衣卫以来,到诏狱劫狱的无一人能活着离开,更别说要把人劫出来了。况且这徐大人已在里面关了许久,这锦衣卫诏狱,光刑具就有上百种,当年“六君子”被许显纯折磨得那是何等惨烈,即便徐大人能救出来,这命也不久矣。”刘守有说道。
王寿衍问道“徐大人家眷关在何处?”
刘守有答道:“除了徐家二公子徐笑天,全部关在刑部大牢里。”
王寿衍听到徐笑天未被关押,心中一喜,立时眉飞色扬,大喜道“这徐笑天在何处?”
“不知,在抄查徐家的时候,唯独不见这徐笑天,据徐府人说在抄家当天徐笑天与徐世卿发生激烈争吵,后离去就一直不见踪影了。现在锦衣卫正全城搜捕徐笑天。”刘守有背起手来,似乎有所不安。
王寿衍来回踱步,心想这徐府上下三十五口,即使把当世四大高手齐聚京城,也未必有把握能救下,况且这锦衣卫诏狱手段实在厉害,很多押去刑场其实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了。当年为报恩,王寿衍亲到徐府传授徐笑天武功,可惜徐笑天虽天资聪颖,但并不喜欢习武,而是更多钟心于诗词歌赋,当下得知自己徒儿徐笑天还活着,决心无论如何要保住这徐家血脉。
“师弟,带我去见徐大人一面,我绝不出手,就问清徐笑天下落。”王寿衍沉吟道。
刘守有沉思片刻,答道“按理来说我这一个千户虽是五品,但是见不到诏狱重犯的,不过这沈叶刀是出了名的贪财之人,只要这银子够了,什么他都肯干。”
“这…”清微派本是出家道士,平日全靠香火钱,而王寿衍本人更是超脱俗物,视金钱如粪土,这一分钱还真难倒了他这个英雄好汉。
“师兄,我这官场俸禄虽不多,但也攒了不少银两,为了救徐大人,我也豁出去了。”刘守有从床底拿出一个小箱,说道“这是我夫人嫁我时和我攒的一些银两,打点沈叶刀应该够了。”
王寿衍双手捧过箱子,心中百味杂成,一把抓住刘守有双臂,说道“师弟,师兄我不知如何报答你啊。”
刘守有向王寿衍拜了一拜,说,“徐大人皆是为官之人楷模,即便不是师兄,我也竭尽全力救出他后人,好生供养,更别说师兄对我有养育之恩。明日你便化妆成我的随从,我带你进入诏狱见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