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天正自思忖,叶寒冰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帮你报仇。”
徐笑天笑道:“诶,我为什么要跟你学武功,你若是真的有你自己吹嘘的那么神,为何被困此十多年。”
叶寒冰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恨恨说道:“你这……小娃子…知道什么,可惜……你师父身死,否则……否则…”
徐笑天道:“你自己没有收徒弟吗?为何要收我为徒,还是你的徒弟都不争气,把你气到这山里来躲着。”
叶寒冰仰天长叹一声,说道:“我叶寒冰……平生……最好…习武……曾经收过……三个徒儿。”
徐笑天奇道:“那你的徒儿现在何处?为何不来救你?”
叶寒冰冷冷说道:“死了……都…死了。”
徐笑天倒吸一口冷气,道:“谁那么大胆敢杀你的徒弟?”
叶寒冰两眼一瞪,示意徐笑天别再问下去,徐笑天看叶寒冰两眼如豹,让人不寒而栗,徐笑天想叶寒冰定是上山与师父决斗,被师父困于此地十一年,此等奇耻大辱,对于叶寒冰这种人来说想必是生平大辱,自己也不再讨无趣。
几个月前自己与父亲,大哥,家人还在京城好好活着,如今家破人亡,竟与这天下第一魔头在一起吃野果,徐笑天不禁感叹命运无常,感慨无已。想起唯一当做朋友的蓝紫穆,如今也生死不明,想到这里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飞过去才好。心想如今也只有缓兵之计,先答应这魔头,先出了这悬崖再说。原本武林中人对这拜师是看得极为重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徐笑天从小生于官宦之家,小时候拜师王寿衍也是父亲所逼,其实心中一直对王寿衍是以叔父看待,心中对武林这套规矩完全不做理会,这叶寒冰和自己师父王寿衍本同是王守仁教授本领,按理来说自己也该喊他一声师叔,师父死了,拜师叔继续学习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想了一会儿,徐笑天走到叶寒冰面前,拜倒在地,低声道:“那我便拜你为师吧。”
叶寒冰看徐笑天拜师磕头,仰天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老夫……有三个……徒弟,还有……个儿子……,如今便收……第四个徒弟……”
徐笑天心里暗想,这魔头居然还有个儿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等时日,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叶寒冰仿佛看穿徐笑天心思,凄然说道:“我之所以……被困于此……大半原因……除了你……师父以外……还有我的……妻儿,哎……也不知……妻儿如今……在哪里……等我出去……定要先找到……他们。”
徐笑天对叶寒冰稍稍改观,想这魔头居然也有妻子家室,也不像师父所说六亲不认,丧尽天良,但心中仍然对他心存警惕。
徐笑天说:“那你快上悬崖去,杀了那黑衣人。”
叶寒冰喝道:“你这逆徒,哪有拜师先吩咐师父做事的道理。”
徐笑天伸个懒腰,懒洋洋说道:“你要是不去啊,我就在这儿饿死,你自己走好了。”
“你……”叶寒冰此时在悬崖上过了十一载,徐笑天是十一年来第一个跟自己讲话的,况且有王寿衍三十年内力做基础,自己若用心调教,再加上他资质,日后必成为一代武林宗师,况且自己年逾半百,已经不复当年,时日无多,要是失了这好徒儿,自己空具一身神技,却苦无传人,百年之后,这绝世武功岂不是要湮没无闻,每当念当下这及,常致郁郁。
“你过来,我……先传你…一门…暗器功夫…看好了。”叶寒冰伸出右掌,空中做了个半旋,地上的一块石子竟然被仿佛被风卷起来似的,直勾勾地被叶寒冰吸到了掌中,那悬崖之上,除了偶有禽鸟飞过,终日不见其他动物。眼见顶上有只秃鹫盘旋,叶寒冰右手拇指指尖抖动,那石子便立时如炮弹般弹击出去,只看见那秃鹫长鸣一声,便直挺挺地从空中摔落下来,“嘭”的一声,地上扬起数尺高的灰尘。
徐笑天知道这门功夫叫做弹指神通,自从宋代以来此门武功已失传,今天见叶寒冰使出,力道浑厚,声势迅猛,不禁心中暗暗佩服。
叶寒冰将弹指神通要诀说与徐笑天,这弹指神通其实最为倚重人的内力,内力不到,学再久也无济于事,徐笑天本身有着三十年强劲内功,天资聪颖,看了几次之后便学会了大半,再经点拨教导,不一会儿便掌握了诀窍。
徐笑天暗自得意,心道“看来这弹指神通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嘛。”自己练了一上午,便得其中诀窍,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叶寒冰似乎看出徐笑天所想,淡淡道:“小娃子,你这…弹指神通,现下……只学得……力道,弹指神通……更讲究精……准射击,封人穴道,你若一指弹……不到……要害要穴,便也成不了……气候。”
叶寒冰缓缓走到巨石旁边,忽然双足跃起,在巨石上面轻轻打了七下,只见那石头上立马被打出了七个鸡蛋般大小的小坑,徐笑天见这魔头功夫实在太耸人听闻,用手竟然能在石头上生生挖出坑来。
叶寒冰转过身来,缓缓说道:“这是北斗……七星方位,你用石子……分别弹这……七个方位……要做到……精准……无误。”
叶寒冰站到徐笑天旁边,这离那巨石少说也有十丈距离,叶寒冰缓缓说:“击…天权位。”
徐笑天右手学样吸起一块石子,嘭地击发出去,叶寒冰一皱眉,叹了口气,只见那石子连七个石坑一个都没打上,徐笑天摸摸后脑勺,笑了笑道:“看来还需多加练习啊。”
如此这般,徐笑天练了几个时辰,向叶寒冰说道:“诶,你现在能不能先帮我回去,我有个朋友下落不明,我要先回去看看。”
叶寒冰也不理会他,闭目兀自练功,徐笑天怒道:“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回去啊。”
叶寒冰冷冷说道:“我功夫……尚未回复,起码……半月之后……内功回复……才能跃过……悬崖。”
徐笑天心急如焚,半个月后黄花菜都凉透了,但自己腿伤未愈,也是无可奈何,只有等着叶寒冰这个魔头回复功力。自己每天除了朝石坑上七星方位射石子,偶尔向秃鹫,老鹰弹射,一开始连打了十几次都没打到,那老鹰见徐笑天向他投石,张开双爪,竟相徐笑天猛扑过去,徐笑天双腿不便,眼看要被老鹰抓到,只听得嘭一声,那老鹰头被一块石子击的粉碎,落倒地上。徐笑天转眼看去,见叶寒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竟似乎在嘲笑徐笑天一般。
这几日过去,徐笑天每天吃点野果,将打到的老鹰烤了,练了几天,自己的弹指神通已经大有长进,北斗七星七个方位已经能准确进坑,自己腿上瘀肿尽去,也能正常行走。徐笑天每天到崖头,看到那黑衣人仍然矗立崖头,见徐笑天竟然未死,反而精神气色一天天更好,那黑衣人不禁破口大骂了几句,但徐笑天实在听不出是否是自己熟悉的人,心想若自己有十足把握,趁着夜里他睡着,定偷偷一石头给他弹死。
又过了两日,徐笑天弹指神通大有精进,来到崖头见那黑衣人,今日却不见那黑衣人踪影,心中大奇,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号角,铿锵有力,徐笑天自小和军营里的人混在一起,立时便听出来。
“这是三大营中五军营的号角。”徐笑天惊出声来。
明朝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是明代战军中最为精锐的三个营,由明成祖朱棣亲自组建,其中又属五军营最为强悍,是从各个地方调上来的精锐部队,虽然在土木堡之变中三大营全军覆没,但后来重组之后实力虽不如以前,但也是最为精锐部队。若是五军营出动,那必然是朝中大将甚至皇帝出征。
徐笑天跑到叶寒冰面前,叶寒冰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息,徐笑天大声道:“喂,出事了,朝廷的官兵在附近集结。”
谁知叶寒冰一动也不动,徐笑天心中更为急躁,五军营来到龙虎山,肯定是不怀好意,这几天也不知道蓝紫穆在哪里,当下呼喊了几次,叶寒冰仍然一动不动,徐笑天无也没有办法,只得盘膝坐下,吐纳呼吸。
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叶寒冰缓缓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