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所有的人又都聚焦在一号井周围,盯着那轰隆隆转动的井钻,严老长叹一声道:“唉!要是伯安在的话,方案肯定会更周密的,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了。”
“哼呵呵,那也不一定,我们这么多人研究出来的方案,难道还不如他一个扔下专业几十年的人吗?这资料虽然有用,但也未必全对,我们是不是太过于肯定他的资料了。”
这时,一名专家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他这几天一直被那个谣言困惑着,时间越长,他越肯定水伯安就是个骗子,所以说话就有些讥讽之意。
“什么叫过于肯定?我倒要问问沈大教授,那你有什么更好、更精确的资料吗?我们研究出来的方案,也是在人家提供的资料基础上才有的,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啦?”
刘所长是个直脾气,一听这知就火了,一点情面也没给那个人留,直问的那人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恼羞成怒了。
严老毕竟是修养好,淡淡的一笑劝道:“老刘,老沈也是着急才有些过头了,不必那么较真,伯安敢把资料转赠给我,就证明这资料是绝对没问题的。眼下这些情况都是暂时的,这里地质层的复杂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下面有花岗岩层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伯安的资料里有提过,只是我们准备工作没有做好,怨不得别人。现在,我们只要耐心地克服心里的魔障,心情自然会静下来的。
从今天换下来的钻头上粉沫来分析,现在到达的花岗岩层的密度和坚硬度,明显没有昨天的密度小,坚硬度也不如昨天的,大家都耐心的等待吧,没必要为了几句闲话伤了和气。”
平淡的几句话,令那位沈教授羞的抬不起头来,严老的话也有深意,意思是:水伯安是无偿提供资料,你却是拿钱替人办事,你有什么资格怀疑别人,更何况,你有多少能耐你自己清楚,还要别人说出来啊。
“严老说的是,我也肯定水先生的资料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些谣言我是坚决不肯定的,希望大家也不要去肯定那些抵毁别人声誉的谣言,我们就再耐心的等等吧!”
蓝禹谦为了让大家心安,大声说出自己的看法,要大家明白谣言是有人故事制造出来抵毁人家的,不要肯定。说罢,他看了一眼那位专家,正是陈诺这几天接触的那几位之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令那位专家更加心虚的不敢看他,陈诺自然知道蓝禹谦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他依旧笑容温和地看着井钻,把蓝禹谦的话当成了过耳风。
可这件事却让水贾雯心里耿耿于怀,她不愿让父亲清白被人这么污辱,所以格外仔细的查对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这天,刘所长和严老闲聊,长叹了一声说道:“可惜水先生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这花岗岩层,当初他们是怎么勘探过的,如今他人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真是遗憾哪!”
“噢,对了,刘所长,那个笔记里先前有很多东西都被勾画过,当时您让以作废稿件,没有输入,要不要再看一看,说不定那里有什么可用的呢。”
一旁查对资料的水贾雯,忽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别人怀疑,提醒两位着急的老人。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呢,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快快快,小水,你去楚助理那把笔记调出来,我们马上查!”
刘所长听罢立刻想起当初水贾雯找自己说过这件事,那些看不清的文字都当成了作废稿件处理,没让输入资料的。经她这一提醒,刘所长连忙叫水贾雯去调笔记。
由于那些勾画过的东西都已经很模糊了,严老把他的放大镜拿出来交给水贾雯,让她一行一行的往过查,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水贾雯在一页破损的笔记里,看到一张图,图下有标字,可能是钢笔没有墨水了,字迹很淡,几乎看不清了,而且字也有些小,要不是放大镜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咦,这个是不是记录图啊?”
放大镜里呈现出花岗岩层几个字,水贾雯急忙把笔记本交给严老看,由于笔记太淡,后面的字看不清,无奈之下刘所长找到楚雩,请他帮忙把这段话恢复一下。
楚雩听说是重要的资料,亲自赶往格尔木找到专业技术人员,恢复了当初的字迹。
果然,这几行不起眼的字,正是记录花岗岩层的破钻方法,楚雩的一通电话过来,喜的所有的人都高呼万岁,换过新钻头,依照笔记上的方法重新下钻,在次日的下午六点,坚硬的花岗岩层就被穿透,第二天凌晨五点四十分,一号井的输油管喷出黑漆漆的石油来。
工人们的欢呼声响彻了云霄,早就准备好的锣鼓也被他们第一时间搬了出来,敲的震天响。
累了多天的专家们在睡梦中被惊醒,连蓝禹谦水贾雯他们也都跑了出来,看到那油花四溅石油池,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只有严老和水贾雯泪流满面,都在为那个不愿露出的人而高兴和自豪,同时也有力的回击的那些造谣的人。
有了一号井成功的经验,其他五口井也不急着开钻,蓝禹谦考虑到老人家们身体状况,建议大家休息几天再开始。
正好严老提议要修改方案,大家一起回到了西台吉湖指挥部,等待整修方案。
紧张了这么多天,人都快累散架了,水贾雯在朱瑛拉着洗过澡后,连话都没说几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朱瑛知道她太累,也没叫她,只把午饭给她打来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今天休息,她不用再去查资料,所以慢悠悠地起来,吃过饭后,一边悠闲地听着歌,一边慢慢的搓洗着脏衣服,去井站一直忙的顾不上洗,加上那地方水都是咸的,衣服一沾水就发硬,根本就洗不干净。
看着朱瑛的衣服也堆在那里,水贾雯顺便也给她洗了,她知道玄子恒明天要回格尔木,这会儿正粘着朱瑛呢。
晚饭后,水贾雯慢慢悠悠的走出驻地,往台吉湖走去。
住处离蜿蜒的西台吉乃尔湖也就二百多米,现在虽然是晚上八点,但太阳却还有一竿高,正是看风景的好时候。
天是那种纯粹的蓝,就象一个巨大的蓝色园盖笼罩在头上,天空中零星有几朵白云,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点缀在蓝色的背景上,微风轻轻的吹过,凉爽宜人。
在夕阳照耀下,湖面波光潋滟,清透的连湖底的水草都看的清清楚楚。湖边,偶尔见到几丛青青的芦苇,孤零零地摇晃着身姿。远处,一群野鸭或嘻水觅食,或振翅翔跃,给沉静的湖水带来了一片生机。
漫步在湖滩边,踩着松软的白色和褐色掺杂着的盐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水贾雯弯下腰来,洗了洗手,清爽的感觉让她舍不得从水里抬起手来,便掬起一把湖水品尝起来。凉丝丝带着一丝咸味。
这湖水是从雪山上流下的,虽然是淡水,可经过这片盐地的浸润,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甘甜,变了滋味啦!
遥望着那渐渐变成深蓝色的天空,还有那不情不愿要落下地平线的太阳,水贾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着这塞外少见的柔美风姿。
这时,水贾雯想起了江羽沫,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内地难得一见的风景,紫红色的晚霞映照着湖面,水天交接和天际处已经出现的昏暗光线,行成了另一番绚丽的景象。
忽然,水贾雯看到镜头里出现了人影,还以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抬头往远外看,果然有一个人从远处走来,而这个人正是蓝禹谦。
原来,玄子恒明天要回格尔木,今天粘着朱瑛,晚饭后蓝禹谦的胃有些不舒服,朱瑛过去给他送药,玄子恒也跟着去了,两人再次上演了不分场合的亲密动作,蓝禹谦不愿意当灯炮,更不想刺激自己的眼睛,就一个人到湖边来转转,没想到遇上了水贾雯。
水贾雯看过笑了起来,这才知道今天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自己忙的连今天几号都不知道,哪还记得什么情人节啊,便笑着回谦骂道:“没良心的死丫头,又出去和哪个金龟约会去了吧?现在才想起给我庆祝啊?”
“呀,丫头,我没良心?今天从早上班,一直到现在才下班,我才进家门,累的快要散架了,连饭都没吃呢。我这个光棍刚想给你发个短信浪漫一下呢,你的图片就来了,呵呵,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亲爱地,别生气,给你的短信早已经写好了,这就发过来。”
江羽沫立刻回了一通,语气是满是抱怨,但最后还是本性难改,玩笑又来了,果然,不等水贾雯回谦她的第三个短信又到了:“夜是静的,没有人想去打扰天边的那两颗星星,就让我的祝福穿透这个黑夜,希望风将我的祝福捎给你,只愿祝福顺风又顺水,祝七夕情人节快乐!
天上有牛郎织女,地上金童玉女,就是今晚和你共渡的他。
上天赐给你们一个相约的借口,哪怕是刚刚认识,但只要能与你共渡,就是一个浪漫幸福的情人节。
大胆的去吧,去邀请你身边的那位美男,不要辜负这美好的节日,去邀请他一起共渡属于你们自己的七夕之夜。
愿你的初吻在今晚有个归宿,留个你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看完短信,水贾雯忍不住大笑起了来,把刚拍的一张图片发过去,并回了一个短信:“死泡沫,你魔障啦?发这么肉麻的东西。”
她却忘了身后那个要躲的人,完全沉静在了短信互动的乐趣中,一个人在旷野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她有神经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