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微风吹拂,凉爽宜人,昏睡了一整夜的甄美珏早早就醒了,因见莫名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满是疲惫,她不忍心叫醒莫名,就悄悄地下了床,一个人去外面散步去了。
与其说是散步,不如说是去偷着流泪呢。因为她已经把积压了二十七年的母爱全数倾注在了秦影身上,现在却查明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仇人之女,这让她情何以堪哪?这还不算她的心头难事,最让她难过和无法释怀的就是禹谦,自己为了报仇几次三番的跟这个孩子过不去,不但造成了两家公司的巨大损失,而且给这个孩子的心灵也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现在秦影的身份拆穿了,禹谦虽然现在还没有证实,但从各方面的证据来看,他肯定就是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现在要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将要如何面对他?又有何脸面跟他相认?心心念念了二十七年的孩子,却被自己当成了仇人似的对待,这种尴尬的局面自己要如何去扭转?
心情复杂而又伤透了心的甄美珏,独自走在花园的小径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滑,任凭晨风吹落,飞向远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溢着满满的凄凉与悔恨,走到无人之处,她手扶花架低声泣哭起来。
就在她痛哭流涕,神思无助之时,她被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那熟悉地古龙水味道,令她感觉更加伤心委屈,本来压抑的声音,这一刻却失声大哭起来,哭的是心碎神伤,难以自制。
莫名就早就猜到她是躲出来哭鼻子了,这会儿见她如此难过伤心,也不由得心酸不已,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消瘦的后背,柔声安慰道:“珏,你不用这么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无耻的家伙太阴毒,害的你们母子相见不相认,才造成了这么多的误会。你不用担心,那孩子跟你一样的善良,不会计较以前的事。珏,你现在应该高兴,你失去散多年的儿子终于找到了,而且他和你一样渴望有亲人疼爱。”
“呃嗯!嘶,莫,你你,你见到他啦?”
痛哭中的甄美珏听到莫名提及禹谦,语气是绝对的肯定式,她惊愕地抬起泪脸呆呆的望着他,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他昨天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而且昨天一回来就给你们做了血型检验,珏,他是你儿子,是你怀胎十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那个苦命的儿子。现在可以肯定地说,当年郯瑾瑜那个贱人故意设计了车祸这个局,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买通了接生的医生,趁你昏迷之际把刚刚出生的禹谦用一个女婴换走了。后来那个女婴又阴差阳错地被别人抱错。
而换到你名下的那个婴儿得了病死了,这事只怕连郯瑾瑜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弄了这么大个乌龙,害的你们母子相残,让他们渔翁得利了。”
莫名直接把真相告诉了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的结解开,母子相认才能顺利无阻。
“什么!?你是说DNA鉴定报告已经做啦?禹谦他,他,他是我的儿子?真的是被人换啦?”
本来就已经猜到结果的甄美珏还是有些不敢肯定自己的耳朵,她紧紧的抓住莫名的手,嘶声问道。
看着她又要失控的样子,莫名心痛如绞,诅咒命运对她不公,这么善良的一个女人,竟然受了这么多不平等的苦难。他紧抿着双唇点了点头,而后把深受打击的甄美珏紧紧的抱入怀里,小声安慰道:“珏,我的珏,你别这样,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往后你们母子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也会永远守在你的身边的。你不会再受这样的苦了。听话,别憋着,想哭就好好的哭一场,一会儿,那孩子就会来看你的,你们母子就要相认了。”
“啊——啊呜——啊哈啊——呜呜——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为什么要让我伤害到我的孩子——啊呜呜————啊——”
凄惨的哭声听的人心发酸,这一声声哭诉都代表着她心中的悔与恨,还有就是她对没见过面的儿子的愧疚,她恨命运捉弄自己,恨自己眼不明心不亮,上了一次当还不自醒,最终又被仇人所陷害,搞的母子还没相认就成了乌眼仇人,更恨自己认错了孩子,还又让这个假女儿借着自己的名头,去伤害了真儿子的心。这一切的一切虽然都不是她所愿,可这一切的一切却也都因她的不明而起,这尴尬的母子相见,要她如何能冷静的去面对,如何有颜面让儿子叫自己一声妈妈呢?
痛与悔折磨的她心神俱碎,悲怆的哭声也惊动了四周晨练的人,有好奇者已经悄悄地围了过来,想探个究竟。
“珏,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你自己,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孩子,现在应该高兴,而不是哭。乖,别再哭了,当心你的身体,不然一会儿可怎么认儿子呢?听话。”
眼见她哭的收不住势,莫名无奈之下只好出场劝慰,他实在是看不得她这么伤心难过,苦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也该到她放开胸怀去好好地享受生活了。
一听说要去相认,甄美珏懵住了,紧张地全身都绷了起来,泪水如小溪般的流淌着,那凄婉的神情看的莫名心直抽搐,忍不住将她再次抱紧,又吻又亲又是安慰:“珏,别难为自己,听话,我们回去洗洗,整理一下,一会儿我陪你去见他,不用害怕。禹家的伯父伯母昨晚也已经来看过你了,他们很希望你们母子能尽快相认,没有说过责怪你的一句话。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好嘛!”
甄美珏听到莫名的话,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的松了一下,她是真的害怕面对儿子,更不愿听到禹家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愿见到禹家其他人,毕竟禹家对她来说是害伤自己的那个人的家人,她还是没办法原谅禹敬辉对自己犯下的错,而且心底里也有些恨禹家老太太,当年如果不是她说要接自己去国外生孩子,还要验什么血的话,自己也不会被郯瑾瑜那个贱人盯上的,所以,她不想跟禹家其他人有任何牵扯,也不想见他们。于是,她抬起头泣不成声地说道:“莫,我不想见禹家其他人,儿子是我生的,我只认我的儿子,其他人我不想见。你一会儿陪我去。”
莫名知道她心中有结,所以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便点了点头,安慰了几句就扶着她回了病房。
此时,沉睡了一夜的禹谦也醒了,他没有惊动怀中的爱妻,只是拥着她在那里闭目沉思,昨晚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小谦和甄女士的血型对比成功率是99.99 %,他们是血亲关系,也就是说,小谦是甄女士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亲生骨肉!亲生骨肉!
自己不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善良慈爱的女人,自己是父母真心相爱时有的结晶,不是那个贱女人为了夺去财产而生的工具!这个事实令他欣喜若狂。
原来,长久以来,禹谦一直认为自己是郯瑾瑜为了争夺家产工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没有他郯瑾瑜就进不了禹家门,更得不到禹家的财产。郯瑾瑜仇恨他,折磨他,虐待他都是因为禹谦得到了禹家的承认,却没能给她带来好处,所以她才会恨自己,才会虐待自己。
现在突然间知道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那个害死父亲虐待自己的毒妇跟自己一丝关系都没有,他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不惊喜交集?只是,一想到这二十七年来,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外受苦,而自己却认贼作母,让她享尽了人间富贵,还替她赚钱养活那些杂种时,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痛,痛的他冷汗淋漓,不能释怀。
也许是感觉到身边人的不适,沉睡中的贾雯惊醒了,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谦闭目流泪,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盈盈美目里含满了泪水,心疼地贴进了他的怀里,哽咽着叫了一声:“老公,你还好吧?”
“呃!你醒啦!”
听到爱妻的呼唤,谦的心里划过了一丝温暖,伸手将她往上推了推,然后吻了吻她那含着泪的美目,哑着声应了一句后,才说道:“我没事,别担心,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感慨而已。”
整件事里,伤害最大的就是妈妈,她怀着孕被自己心爱的人抛弃,想要独自养活孩子长大,却又被那些无耻的恶人所不容,车祸,陷害、亲生子被换,孩子的死迅,这一连串的打击,就是再坚强的人她也承受不了呀!可是妈妈却承受下来了。你想想她这二十七年来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痛,什么样的苦,她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才能活到现在。
而支撑她努力到今天的根本理由就是仇恨,她爱那个孩子,那是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仇人所害,所以她要报仇。可谁也没想到那些杂种这么阴毒,竟然玩了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不但骗了妈妈和奶奶他们,而且还瞒过了所有的人,连赵牧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老公,这些你都知道的,都懂的,所以,别再纠结那些过往的事,一会儿我们开开心心的去见妈妈,不能哭,也不能让她看出你心里别扭,要不然,她心里会更难受的。”
如此懂事体贴的爱妻,谦哪里还有不听劝了,就算心中有些许的拐扭和尴尬,也在爱妻这番劝说下释怀了不少,至于那泪水,却有两重意思,一重是喜泪,喜的是从今后,自己再也不是有人生没人疼爱的孤苦的孩子了。一重是悔恨之泪,痛悔自己无能没能早点查出真相,致使母子被人利用,互相残杀,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那恨之泪则是对陈家那一伙杂碎伤害母亲的仇恨之泪,这杀父伤母之仇岂能不恨?岂能不报?陈诺已死就算便宜了这个杂种,可郯瑾瑜和陈晋雷这两个老不死的坏种,他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的,要让他们知道伤了禹家的人,要是用命才能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