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郡王所选之地果然非凡,一整桌蟹宴令人垂涎三尺,还有两位柔美娇娘拆解青背金爪的肥腴大闸蟹,完全无需亲自动手,蟹黄小笼、蟹粉豆腐、蟹柳银丝等配菜也各有特色,沐九儿最爱那道奢华的蟹酿橙,菊香、果香与酒香绝妙融合,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由衷叹道:“有钱真好,得空我得多去道观烧几柱香,求来世能投生到贵族富豪之家,遍尝人间美味。”
柏云开微微摆手,示意旁人退下,而后道:“以你的饭量,怕是侯门贵府也得被吃穷。”
沐九儿边吃蟹肉春卷边说道:“柏捕头一片盛情设宴款待,卑职岂敢故作矜持,辜负您的美意。”
柏云开品温热黄酒,赏汴京秋色,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渐渐消散,眉头不由得越蹙越深。
沐九儿酒足饭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方才走过的那片街市,细细端详片刻,发现其中端倪,天香楼与那五间蹊跷店铺都在西北侧,正在一条线上,直直延伸至西城门附近,这会是巧合吗?
爹爹曾教导过她,巧合背后总隐藏有意想不到的线索,需得时刻保持戒心与谨慎,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些店铺处于闹市的边缘,位置都还算不错,租金定然不便宜,从周边商家那里打听到五家铺子大约是在近五年至十年间陆续所开,中间并未易主,可是店家显然无心经营,不知是靠何收入支撑生意,沐九儿问道:“天香楼的饭菜从何时起变得那般难吃?”
柏云开说道:“两年前天香楼换新老板,停业一年改建,不想菜品却大失水准,生意一落千丈。”
“改建?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天香楼就是那般模样,完全没有改变”,沐九儿知晓身后一直都有尾巴跟踪,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带我在汴京城中逛来绕去,究竟是为什么?”
柏云开故意卖关子,神秘兮兮道:“隔墙有耳,换个地方聊。”
沐九儿跟随他来到一座雅致古朴的院落,见匾额上书“柏园”二字,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家的宅子吧?”
“是我的私宅,平时常住此处”,柏云开引她前行,穿过重重挺拔翠竹簇拥的长廊,方才步入花园,大有曲径通幽、豁然开朗之感。
院落似将江南万千风情融于方寸,步步是景,层层意境,有潺静幽深的湖水,有飞檐翘角的高亭,也有造型别致的叠石假山,沐九儿四顾观赏,应接不暇:“没想到郡王的府宅如此诗情画意小清新,我原以为应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闪瞎我等凡人的双眼。”
柏云开矜傲道:“本郡王并非没有品味、仅求奢华的暴发户,而是年少成名的六扇门捕头,闻名江湖的才俊英豪,超凡脱俗的贵胄之后。”
“郡王堪称自夸界的一代奇才”,沐九儿忍不住吐槽,走上廊桥后俯身瞧湖中随人而聚的锦鲤,忽而一个小雪球滚到她脚边,竟是一只通体纯白的猫儿,胖乎乎、圆滚滚,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
柏云开抱起猫送入娃娃脸怀中:“它叫雪球,和你十分相像,既贪吃又调皮。”
沐九儿对小猫爱不释手:“咱们不听毒舌郡王的胡言,能吃是福。”
柏云开抬手指了指两扇两座遥相呼应的日月石门:“我居于东边的明庭,你住在西边的月庭。”
沐九儿不解:“我应该住六扇门才对。”
柏云开说道:“六扇门中来来往往办理公务的人极多,客房杂乱的很,又基本都是男子,远不及我这里舒适清净,商讨案情也方便。”
话虽如此,可是孤男寡女总归是不大好,沐九儿不禁犹豫:“这…这恐怕不大合适,要不然我去将军府叨扰几日?”
柏云开当然不允:“我可不想见你时还要看后妈的脸色。”
沐九儿撇了撇嘴,直言不讳:“你又不是受气包,向来都是娴雅夫人看你的脸色。”
“若是再为她说好话,今后在六扇门我就天天刁难你,把你的俸银都扣光!”,柏云开提起此话题情绪就陷入谷底,不愿用理智去思考,始终带着执拗的偏见与孩子气的霸道不讲理。
沐九儿只得说道:“柏捕头所言卑职铭刻于心,不过我住这里着实不合适,万一传出流言蜚语,那可如何是好。”
“皆为江湖儿女,豪迈洒脱,何须顾及无谓之言”,柏云开猝然靠近,距离暧昧,嘴角微勾,清浅笑意难以琢磨:“难道…你担心自己抵抗不了本郡王的魅力吗?”
沐九儿举起雪球,亮出尖利猫爪:“郡王真是了不起,自恋的水平更上一层楼。”
柏云开不再玩笑,郑重道:“厉虎越狱并非寻常案件,其中迷雾重重,暗藏无数凶险,背后恐有手眼通天的人物,你孤身独居着实不妥,既然是我把你带来汴京,就必须要护你周全。”
沐九儿思量片刻,知他所言非虚,对方连郡王都敢监视跟踪,足见胆大包天,绝非普通人:“那就暂且如此,反正也就十日左右。”
其实协查日期不过是随口讲讲而已,柏云开的真正目的是让娃娃脸常留于六扇门,而且他有信心此事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