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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终·别离

“炎熠,希望你明白,最终祸首是女娲,若不是它把芯片放进你的身体,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李将军目光灼灼。

“呵呵。”炎熠冷笑一声,“那女娲是谁造出来的?”

李将军一滞,脸上转而变成凶戾的神色,“你最好搞清楚,我能消除你记忆一次,就能消除第二次,我才不介意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只要你还活着,芯片还在,对蓝堡就还有用。”

炎熠继续鄙视地看着李将军,“那你还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让我变成白痴不就好了。”

李将军拍案而起,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炎熠!你这种态度是在挑战我的极限!本想念在你为蓝堡出生入死的份上,若你能醒悟,愿意继续为蓝堡效力,此事就算了,但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的仁慈算是多余了。”

“仁慈?!”炎熠也怒拍桌子,若不是钛钢型手挎将他禁锢在原地,他此时已经冲了过去,“一个杀了半数人类的杀人魔说自己仁慈?你死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屈服的。”

李将军走到桌前,没有再被激怒,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真相对你来说的确太突然,我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告诉我答复。”

“就算你给我十天,一百天也不会改变,我绝不会认贼作父的。”炎熠的声音在后面叫嚣着,李将军没有再说话,神色凝重地离开了。

炎熠被关在审讯室里,很快就到了深夜。凌晨三点,整个蓝堡都静悄悄的,就连看守炎熠的士兵此时也有些疲倦。

夜沉得可怕,对潜行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的掩护。

炎熠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头顶上的通风管道口就被打开了,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方下了来,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炎熠身边,掏出一串钥匙就去开炎熠手脚上的镣铐。

“春华?你怎么来了?”炎熠看清楚来人,不由得一惊。

“当然是来救你啊。”春华压低声音说。

“你不是也被囚禁了起来吗?怎么从通风管道爬出来了?还有你哪来的钥匙?”炎熠惊讶地问道。

“这就要问你的好搭档了。”春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答道,“程阳事先躲过了李将军的追捕,救下我后,我们就设法来营救你。”

她顿了顿接着说:“你门口的看守太多了,以防引起太大的动静,我们就找了个连接这里的通风口,结果那里也有两个人把守,程阳就先把他们引开了。我们必须趁他们回来之前逃出这里。”春华说着,手下“咔嚓”一声,镣铐应声而开。

“快走!”春华去拽炎熠,炎熠却原封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春华瞪大了眼睛。

“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孑然一人和蓝堡对抗,大不了搭上一条命,你们不一样,都有家人,我一走,你们全部要受牵连。”炎熠头一撇,竟执拗地重新坐在椅子上。

“你还是不是男人?”春华锤了炎熠一拳,“你自己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么?”

炎熠被打得莫名其妙,“什么话?”

“你说过要娶我的,那我们就不是外人,我现在是在救自己的老公。”春华重新一把抓起炎熠的手。

炎熠一愣,眼里有一丝光华在流转,却忽然跳起,“你神经病啊,我都快死了,还嫁我,想守活寡吗?”

炎熠的话让春华也吓了一跳,下一秒,泪珠却是溢出了眼眶,“我不要你死,我不管,你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我现在自己就大喊把看守引来,自投罗网。”

“你!”炎熠瞪圆了眼睛,仿佛怒气上涌瞪着春华,下一秒却将其紧紧抱紧。

“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我们走。”春华一拉炎熠,两人一起窜上了通风管道。沿着通风管一直爬,快到出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打斗声。

一出来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程阳站在一边喘着粗气,嘴角还有点伤。

“你把他们都放倒了?”炎熠目瞪口呆。

“不放倒难道站着迎接你们?”程阳拍了拍手没好气地回答,他上下打量了下炎熠,点了下头,“嗯,还好,四肢健全。”

“撒意思?”炎熠对上程阳的目光。

程阳歪着嘴巴笑了笑,“等出去了再贫。”

炎熠也顿时认真了起来,“怎么出去?”

程阳打量了下拐角的情况,“看守你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是十二楼,要是走正路肯定出不去,所以我们另辟蹊径,跳下去!”

“啊?”炎熠一惊。

“口误,口误,是滑下去。”程阳摆摆手,“我在一个杂物间的窗上固定了三根滑索,我们从那下去。”

程阳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炎熠两人往前走,正吹嘘到他是如何想到这个天衣无缝的办法救他时,一过拐角,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靠,冤家路窄。”

眼前拐角的尽头是李将军带着一队卫兵正向这边走来。看到程阳他们也是一愣,很快脸上就露出凶狠的神色,一挥手,“活捉他们!”

“跑啊!”程阳大喊一声,就原路退去。

三人跑过一个拐角,忽然很默契地同时停下,立在墙角边,待第一批人冲过来时,炎熠一个扫腿,程阳一个直拳就放倒了前面几人。

人一倒下,炎熠几人接着又跑,却在一条走廊里被追兵前后堵了严实。炎熠将春华紧紧抱住,好让她的动作和自己一致。他则和程阳背靠背对着两头的追兵。

程阳两拳握紧,盯着前方,后面的炎熠亦严阵以待。

由于李将军有令要活捉,所以看守们手上也无武器,见炎熠他们堵在中间,赤手空拳就冲了过来。

炎熠和程阳在士兵冲到跟前时忽然蹲下,对方的拳头各自打在了自家人的脸上。而这时炎程两人同时出拳兜在士兵的肚子上。

“杂物间在哪?”炎熠一边应付着士兵,一边问道。

“就在右边拐角的尽头!”程阳回答。

炎熠一愣,抬头看到挂在走廊墙上的壁灯,向上一跃,攀住壁灯,身子就吊在了空中。向前一荡,又踢翻个上前的士兵,整个人往追兵身上一压,顿时减慢了士兵上前的速度。

炎熠大吼一声,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人猛得揍晕,将其当成人肉推车的盾牌就将追兵向后推去。

包围圈总算有些松懈,可以看见拐角的一丝缝隙。“走!”炎熠将身后的春华一推,同时向程阳大吼道。

程阳迅速拐过拐角,炎熠也紧随其后,几人边战边退终于退到尽头,程阳打开杂物间的门,炎熠最后一个进来立马把门反锁。

“速度!等他们进来我们就完了。”炎熠说道。

程阳也丝毫不迟疑,攀上窗户就去系滑索,接着是春华,待三人一起系好滑索。炎熠一声令下,程阳率先滑了下去。

第二个是春华,刚要下滑时,“啪”的一声,春华身上的滑扣竟然断了,好在炎熠眼疾手快,抓住了春华的一只手,而春华也用另一只手紧紧攀上了窗户。

“你跟我一起滑下去!”炎熠说着。话音刚落,门就被猛然撞开,众多的士兵冲了进来。

春华一愣,没有丝毫迟疑一手推开炎熠,让他一个人滑了下去。

“春华!”炎熠大叫道。

窗户处探出几名士兵的身影,紧紧勒住春华的肩膀。春华被擒。

炎熠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相反的,竟然流露出一股欣慰。

炎熠和程阳现在躲的地方是蓝堡平民区的出租房内。

对于春华的事情,炎熠心急如焚。

“你也别太担心,她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程阳看了看外面,淡淡说道。

“李将军那么卑鄙,自然不会错过春华这个可以控制我的筹码,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折磨她。”炎熠叹了口气,又看向程阳,脸上竟有些歉意。

“对不起,把你也给牵扯进来了。”

程阳一笑,“我们决定去救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忽然又话锋一转,拉着一把椅子坐在炎熠跟前,“炎熠,你会不会有些被仇恨冲昏了头?对于这整件事,你到底梳理过没有?”

炎熠一愣,“什么意思?”

程阳接着说:“为什么女娲要冒那么大的险把核心芯片植入你的体内?”

炎熠搓了搓脸,“鬼知道它为什么会选中我。”

“其实这也从另一面解释了为什么你在平行世界时能使用异能。而且,还记得当时你杀死格雷时的情景么?整个空间扭曲了,即使平行世界坍塌我们都回不去,我想也是芯片造成的。所以,我在想,”程阳停顿了下,“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有潜力成为和女娲一样的虚拟世界的操纵者!”

“我现在对什么狗屁操纵者不感兴趣。”炎熠颇为苦恼地抓着头,“它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傻傻的为蓝堡卖命十几年,去它妈的芯片,要是我知道它在我身上的精确位置,我立马拉出来把它踩得稀烂。”

程阳一愣,颇为理解地拍了拍炎熠的肩膀。

两人说着话,忽然一阵广播声笼罩了整个蓝堡,低沉的男人声音从里面发出来:“炎熠,我知道你藏在蓝堡的某个角落里,你当然可以选择做个缩头乌龟,但是别忘了你的女朋友还在我的手上。她被我绑在XX大厦的顶楼日日风吹雨淋,如果你忍心看她受苦下去,你可以继续躲着。”

“混蛋!”炎熠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对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英雄。”

程阳按下炎熠的肩头,“他就是要你乱了分寸,如果你现在出去,就中了他的圈套。”

“蓝堡的居民们听着,照片上的两人为蓝堡的叛徒,若有人胆敢包庇袒护此二人,抓住一律按叛国罪处理。”广播还在继续播放着,声音在整个蓝堡上空飘荡着。

“赶尽杀绝!”炎熠一拳捶在对面的墙上。

程阳目光一滞,迅速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快走!登记住这房子的时候,房东看到了你的样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为了自保一定已经向军方去告密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在两人收拾好离开屋子的二十分钟之后,李将军就带着一队人把这里一锅端。桌子上的水杯还有些许热气,李将军嘴角一扬,“看你们两只老鼠怎么逃!”

春华的手脚被紧紧绑住固定在椅子上,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体力已经开始有一些透支,但她依旧很清醒。现在她心中焦急无比,她知道炎熠一定会来救她,但只要他来,他就进入了圈套之中。

李将军站在春华身边,他的周围有无数的狙击手潜伏在暗处,只要炎熠出现,必然把他拿下。

李将军看了眼春华,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看着她一脸的伤痕,看似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女儿也有你这么大了。别怪我狠心啊,谁让你的心上人握着能够控制全人类未来的芯片呢?而且他还那么的不知悔改,逼着我要走这最后一步啊。”

春华把头一甩,恶狠狠地说:“收起你伪善的嘴脸,炎熠今天会是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你的过错。”

李将军眸色一滞,摸着头发的手猛然一抓,将春华的脸提起看向他,“我的错是吗?好,既然炎熠不知悔改,那我就把这个错误消灭掉。”

“什么!你!”春华想要大喊,不想嘴刚张开就被贴上一块胶布。

“哼!”李将军冷哼一声,环顾了下周,也不知炎熠什么时候来。他决定不再在顶楼上吹风,径直从小门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春华倦怠得眼皮快合上的时候,一阵风忽然迎面吹了过来。

缓缓抬起头,远处竟出现了几只天灯,正随着风势往这边飘来。接着越来越多的天灯出现,充斥了整个XX大厦的空中。

忽然,一只天灯莫名地破了,“咻”的一声从破口处喷出很多的白色粉尘,然后这只破的天灯在坠落的过程中又撞到了其他的灯体。一盏盏的天灯破掉,也越来越多的粉尘扬在天上,仿佛起了大雾一般。

忽然,一道黑影跃上了顶楼,以极快的速度向春华靠近。

“炎熠出现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狙击手大喊一句,顿时枪声四起,一起射向黑影。

春华心一惊,因为她分明看到黑影脚部中了两枪。黑影没有停下脚步,也许是火力实在太强,一见救春华无果,忽然调转方向,直接冲向另一边,跑到顶楼的边缘,纵身一跃,在空中拉开身后的拉索,呼啦一声,一张降落伞在空中打开,就向下飘去。

“炎熠飞到下面去了,快追!”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无数在顶楼以及藏在周边楼宇的狙击手都朝着下方奔去。

为了以防万一,有四名士兵留下来守在春华的身边以防有变。

顶楼上很快又变得静悄悄的,除了春华和四名看守的士兵,已无他人。忽然,其中一名士兵猛地用枪托兜向前面那人,春华一愣,身旁的这名士兵也迅速攻击另外一名。很快两人就将另外两人放倒。

在春华惊异的眼神中,其中一人脱下面罩,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炎熠朝她淡淡一笑。

程阳也脱下面罩,一边去解春华的镣铐,一边对炎熠说道:“没想到那机器人还挺结实,中了那么多枪还没有散架。”

炎熠看了看周围,“等被他们抓到就散架了,先离开这里吧。”说着抓起春华的手就准备离开。

谁知春华竟猛地一甩开,撕掉嘴上的胶布,一步步自顾地向后退去。

“春华,你怎么了?”炎熠一脸的疑惑。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春华喃喃自语。

“我恨你!因为你,我也变成了通缉犯,因为你,我的人生有了污点,变得鸡犬不宁,这都是你害的!”春华忽然变了个模样,大声斥责着炎熠。

“我……我……”炎熠双拳慢慢握紧,“对不起。”

程阳一看势头不对,“春华,你是不是被李将军喂药了?昨天还大义凌然,与炎熠共生死,怎么现在这样?”

炎熠一咬牙,上前去抓春华,“救你出去,我就离开。现在跟我们走。”

“别,别碰我!”春华就像一只惊慌的兔子般跳了起来,向后退了好些距离。

程阳皱眉,走到炎熠身边,小声说:“你觉不觉得春华有点怪怪的?”

炎熠下意识地想了想,“春华,是不是李将军用什么威逼你?”

泪水从春华眼中夺出,她忽然冲上前,扑到炎熠的怀里,猛地对着他深深一吻。

“对不起。”春华说道。

说完就猛地跑到顶楼的边缘,纵身向下跳去。炎熠也是同时向前一跃,第一时间抓住了春华的手,但整个人也跳到顶楼的外围。千钧一发的时刻,程阳及时抓住了炎熠另一只手,自己则攀住了外围的栏杆。

三个人瞬间吊在了半空,所有的体重全部压在了程阳的手上。

“别放手啊!”程阳大声喊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炎熠实在想不通春华为什么要自杀。

春华扬起头,任由风吹散自己的发,脸上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到底是在何时喜欢你的呢?是在你唱歌的时候,还是在你吻我的时候,还是你为我制造银河的时候?不过很可惜,”春华哭泣着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变成你的妻子了,我没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炎熠吼道。

春华哽咽到不能自已,“我的身体里被安上了微型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是李将军引你过来的陷阱!”

炎熠呆住了,一股恐慌的情绪占领了心头,嘴上却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想办法把它取出来就好,没事的。”

“太迟了!”春华哭泣着大喊着,“已经太迟了!李将军现在铁了心要杀你,只要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就会启动炸弹,为的就是置你于死地!”

“我决不让你死!”炎熠快要咬断牙龈。

“放手吧!炎熠,我爱美,特别不希望被你看到我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模样。”

感受到春华的手越来越无力的炎熠,心里升腾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楚,“不要,求你不要!”炎熠痛苦地大叫着,死死拽住那只欲落的手,“你说过要嫁我,说过要做我的新娘,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炎熠,你要记得我,即使不能在你身边,也希望我在你心里。”春华笑着,放开了手。

“不!”炎熠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着,眼里最后的画面是春华的长发飘荡在空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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