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转身,阎少陵也知道,背后是什么,听声音,四只比特犬都集合完毕了,很好,来的时候巴颂特意给他准备了狗粮,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没有转身,耳朵注意着背后的动静,慢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卷起来的塑料袋,不动声色地反手将里面的狗粮倒在了地上。
很快,背后又传来了“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他扭头看了一眼,三只狗都埋头争抢吃的,唯有一只棕色的还仰着头十分警惕地看着他,这货好像就是昨晚余盛抱去医院的那只狗儿子。
一人一狗,四目一相对,个小气势足的狗儿子那一方先发起了攻击,它背部拱起向前一跃,直扑阎少陵的……呃……裆部,这家伙,很有战斗经验嘛,虽然口味儿有点重。
小阎君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情形不对,他就一个后空翻,避开了这一击,同时还随手抄起了靠在一边的扫帚,在落地站稳后,将木柄一端扫向了狗的前肢。
一个教科书式的狗吃屎动作完成。
不愧是余盛最喜欢的,狗儿子下巴磕地后一点儿也没缓缓,立马一骨碌又爬了起来,冲着阎少陵的裆部又扑了过去。
到底是谁教的它这一招,太阴损了,阎少陵一边用扫帚去挡,一边发现另外一只黑狗停止进食,加入了战队,它盯着阎少陵,很聪明地往侧面走,这是想两面夹击。
两只狗确实有默契,它们仅对视了一眼,便达成了一致,同时跃起飞扑向阎少陵。
尼玛,棕色这只狗儿子目标还是他的裆部,黑色那只目标则是他的左臂。
那一刻,阎少陵做好了左臂被咬的准备,他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了露蓠后半生的性福,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呃……你们懂得。
好在小阎君是个在蒙古高原和野狼搏斗过的汉子,两只狗的攻击就算心里有些没底儿,身体还是本能的知道去应对的。
他一棍子砸向迎面扑来这只,左腿同时向侧面那只踢了过去,还好全中了。两只狗在地上轱辘滚了一圈,爬起来时,他已经跑远了。
棕色的狗儿子狂吠起来,率先追了上去,另外三只听到叫声,也齐齐地奔了过去。
院子里吵闹的狗叫声,余盛并没有听到,此刻他正坐在负一楼的桑拿房里享受着舒适的时光。
每天早上,他都是五点中起床,游半个小时泳后,再去蒸个桑拿,雷打不动的习惯,哪怕现阶段是在假扮阎承山,时常会有人很早过来汇报工作,他也依然我行我素地蒸一蒸,再见人。
别墅二楼有一个伸出来的露天阳台,距离泳池跳台大概有四五米远,高度比跳台要矮,阎少陵在四只狗追上来之前爬上了跳台,一个飞跃落入了露台里。
露台进去的那间房是一个简约的卧室,正中间一个直径有两米的圆形大床霸占了房内的一大半空间,此刻上面正躺着一个果体半露的美人儿,想来应该是给余盛暖房的。
阎少陵借着窗帘的遮掩,轻轻推开了玻璃门,屏声静气地踏进去,目不斜视地绕着床,走向房门。
就在要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哪儿来的柳下惠?”
他一回头,就见美人儿玉臂支头,双眼惺忪地打着哈气。
有人闯入竟然不尖叫,这女人也不是普通人。
果然,她看到阎少陵的正面后,直接来了一句:“你不是巴颂。”
居然如此轻易地识破了他,阎少陵有点儿惊讶,这人皮面具可是请高人制作的,工艺不比白家人的差,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眼看穿呢,还是一个刚睡醒的人。
“你是来偷东西还是杀人?”她语气寻常地问。
阎少陵忽然笑了笑,然后猛地飞身朝美人儿招呼过去,他想出其不意地击晕她,按理说他这拳脚速度,一个刚睡醒的女人是接不住的,可结果对方被子一掀,直接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生生接住了他一掌不说,还反击一脚,逼得他退回了原地。
这时他才发现眼前毫不在意裸露身体的人,是个人妖,上半身有女性特征、下半身有男性特征的人妖。这果然很泰国,只是余盛,口味儿忒重了些。
美人儿见阎少陵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嘟起嘴扯过床边的红色丝质睡裙套上,声音娇柔地说道:“小哥哥,你看过人家的身体,可要对人家负责呀。”说着她便赤脚走下床,扭着纤腰朝他靠过来。
红色的长指甲带着劲风突然抓向脸部,阎少陵肩部往左一偏躲过,那抓空的手掌顺势横扫过来,他右手一把抓住那手腕,左拳直击她锁骨中心处,她赶紧头部向下带动身子一个横向翻转,挣脱开了他的钳制,单手单膝撑地稳住了身体。
她脸上笑得妩媚:“小哥哥,怎么这么厉害啊。”
阎少陵不想再跟她纠缠了,他掏出枪上前抵住她的头:“你也是白家人。”
人妖表情僵了僵,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波撩人地望着他说:“小哥哥太聪明了,真是让奴仰慕死了,何不露出真面容,让奴开开眼啊。”
“余盛为什么要假扮阎承山。”阎少陵拉动手枪套筒,传出清晰的上膛声,“给你三秒时间。”
人妖笑得肆意:“你不会开枪的,没有消音器,你不敢开枪。”
阎少陵哼笑一声,抬手击向她的颈部,人妖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了。
他打开房门,留心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然后迅速往楼下走去,余盛应该还在负一楼。
余盛确实还在负一楼,蒸完桑拿后,他就去了隔壁的书房,里面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
他刚坐到办公桌前,电脑上就传来嘀嘀声,电子屏一闪出现了一个画面,一间白色的实验室里,眼圈发乌的阎承山靠坐在一张床上,鼻子里插着管子,身上盖着被子,唯一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套着铜钱串成的袖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濒临死亡的丧。
“阎爷,今天气色不错啊。”余盛笑着对屏幕里的人打招呼。
“我的身份,你用起来可还顺手?”阎承山扯着松垮的脸皮笑了笑。
“阎爷,哪儿的话,我不过是帮阎爷先镇着场子罢了,哪儿敢说用啊,我看阎爷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归了。”
余盛这话说的甚是虚伪,阎承山也不是听不出来,他有些费力地假笑了两声,道:“白先生确实有些法子,我这身子骨还能撑些时日,不过,阴沉木也找到了,你们的计划该加快了,疏家人再不着急,我手下的人可就要行动了。”
“哎呦阎爷,你怎么又提这话,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人可不带急眼的啊,续命这事哪能操之过急,我们老太爷总得好好准备,做个万全之策出来吧,这也是对你负责啊。”
“我一个绝症之人比不上那些身子骨硬朗的老哥哥们有耐心,听说那两个僵尸就在芭提雅,你们不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余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探身向前问:“你哪儿来的消息,你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
阎承山哈哈笑道:“余盛,你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看来你自立门户以后,已经沦为边缘人物了,也就只能装成别人耍耍猴戏了。”
余盛眼中的凶光一闪,他双手捏成了拳,两腮的肌肉明显紧了紧,啪地一声,他将面前的电脑扫在了地上,大屏幕也随之黑了。
躲在门外的阎少陵,心中震骇,阎承山竟然得了绝症,所以他现在是联手白家人,是为了给自己续命。
起初以为,是疏荼自己和白家人有勾结,现在看来,幕后主使实际上应该是他们疏家,而露蓠和千岁就是他们的目标。
露蓠跑回到房里后,也睡不着觉了,她一想起刚刚跟千岁……她就浑身不自在,在房间里烦躁地走了几圈后,她忽然想起,余盛假扮阎承山的事,她抓起电话拨给了疏荼,一接通,还未等开口,她就急道:“疏荼,帮个忙,帮我查查阎承山住在芭提雅什么地方。”
疏荼还坐在车里,他听她这么一说,直觉她似乎发现假阎承山的问题了。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她,余盛一旦被揪出,可能更多的事会被牵扯出来,但转又一想,只要他能够控制事态,借露蓠之手除掉余盛,搅乱白家人的行动,也未尝不可,正好可以试试断掉老头子“一根手指头”。
他很就让人查到了余盛住的地方,传给了露蓠,并假意问:“你找阎承山干嘛,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找他问问有没有阎少陵的消息。”
“呵呵……那你自己小心,院子里的车,你随便用,钥匙就在鞋柜上。”
露蓠挂掉电话,就往外走,一出门就和千岁打了个照面儿,她顿时有点儿紧张。
“去哪儿?”千岁倒是一切正常。
“呃……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昨晚那个老头,你有没有印象,他和郭成视频里的那个阎承山很像啊。”
千岁眉头微皱地想了想,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昨晚那人就是阎承山?”
“不不不,昨晚那个是假阎承山,余盛假扮的。”
“你怎么知道。”千岁眼珠一转,紧接着说“阎少陵告诉你的?”
“嗯啊,疏荼查到了阎承山的住址,我现在要去一趟。”
“嗯,我也去。”千岁一把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下走。
“哎哎哎,我又不是小孩儿,不用拉着我。”露蓠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你体内的尸毒还不稳,我这是在帮你压制。”千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
“哦……”
千岁抿着唇,脸上偷笑了一下,只是身后的露蓠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