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勋这一降,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据说远在洛阳的灵帝接到了消息后,暴跳如雷,连他最喜爱的玉龙盏,都被他一怒之下,打翻在地,还给身处冀州的北中郎将卢植连下了几道诏令,要求他速速进兵,剿灭贼首张角。
“大哥,这程远志有一手啊!竟然能招降郭勋此人,现在有郭勋这个例子在,下面的县城官吏投靠我们的多了不少,府衙的人手现在勉强能够维持运转了!”
张宝手持从幽州程远志那里送来的情报,脸上喜气昂扬,这可真的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啊!
“的确,程渠帅此举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体而言还是对吾太平道的大业有所帮助。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也难为他了!”
张梁低沉的嗓音中,语气却是有点怪异,而且脸上还满是对其的嘲讽。
“汝多虑了!只要大哥在世一日,他们这些扯着太平道大旗的渠帅即便心中另有谋算,明面上也要遵从教主的意见。
他们麾下的士卒可多数是我太平道的信徒,要是没有这面大旗在,分崩离析可就在眼前!”
如今太平道内部错综复杂的局势,他们三兄弟起兵之时也早有预料。毕竟之前暗中收拢信徒时一般都是靠他们扶持,现在内部局势复杂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这太平道的终究还是大哥一手创立的,信徒们信奉的教主也是大哥张角,只要大哥这面旗帜在,这太平道就乱不了,最多也就割据一方,阴奉阳违罢了。
“三弟,无碍的!即便底下的渠帅有异心,跟那些士族们有所联系,但现在咱们可是在造反,失败可是要夷三族的,都是跟随吾布道多年的人了,孰轻孰重他们还是知道的。
若是真的那么愚蠢,被一些空口白话给说动了心思,那也是活该如此,守好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为兄心中自有打算。”
永远都是以一身形似道袍般着装示人的张角眼中点点星光闪耀,下颔下的长须随风飘起,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随之而来,比起场中的似将军但更似道人的张宝,张梁二人,其兄张角更像是一朝廷大臣,仪态十足,如同久居高位的朝廷诸公一般,令人惊异。
居移体,养移气。
人在一个位置待久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
未曾起兵时候的张角行走田野间时就像一个怀揣着济世救民的山野道人一般,悲天悯人,平平凡凡的相貌中自带一种亲和力。
而现在,眉宇间对世人的怜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杀,冷冽。
某些时候,就连他俩个弟弟,张宝和张梁都对其有莫名的畏惧升起,一时之间忘却了他是自己二人亲兄弟一事,不敢直视于他。
他张角能从微末之中,站到如今这众人之上的位置,可不单单只是那《太平清领书》的缘故。
背转过身,如同星云缠绕在身的张角遥望着东南方向,嘴唇上下浮动,轻轻细语中就连近在身前的张宝,张梁二人都听不清楚大哥张角在说些什么。
张宝,张梁二人对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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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徐州境内
比起征战连连的豫州,荆州,幽州等地,徐,青,兖这三州目前而言还算是和平吧!
太平道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豫州。荆州所在,对于徐,青,兖这三州,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也不知是真的没有精力还是故意如此,反正旁边的波才所部就没怎么跨境光顾过。
都是一些小部众,各自劫掠一方,少的有五六百人,多的上万余人,各自征战,强取豪夺,破门灭族者不计其数。
“首领,刚才寨门前有一壮士前来,说要投奔首领,所以小人特地前来禀报首领。”
高山间的一处偏僻的山寨内,嚴政正跨马金刀般的坐在中央,左右俩旁分别坐着俩张熟面孔,二首领林虎和军师于林。
他们二人分别坐于左右倆侧的首位,在他们二人下方还坐着几个一脸络腮胡,膀大腰粗的几个壮汉,单从这身高体型来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这伙下邳境内的山匪也算是时来运转了,以前太平道未曾起义前,谨小慎微,劫掠个人都要仔细斟酌,生怕惹来官兵围剿。
加上嚴政的到来,死了一大批的看不清形势的山匪头子,最后被嚴政收拢在手的,也就几百人而已,嚴政的这种打击,让整个山匪行业都冷清了不少。
现在就不同以往了,太平道起义,各地从众者繁多,就单单这徐州境内就出现了十几股打着太平道旗帜的叛军,虽然规模不算太大,每股也就几千人,而且手中还没什么兵器,但也是让整个徐州陷入了动乱之中。
不过就在徐州各地叛军横行之际,山匪头子嚴政出手了,领着他那几百手持利器的山匪,先是纵行于下邳境内,剿灭了在下邳的太平道叛军,收拢其中的青壮后,转纵于整个徐州,一步一步的先后击杀了几个肆虐一方,假借太平道旗帜的贼人后,他这个山匪的部众已经暴增到一万余人,成了气候。
“嗯?”
看着眼前逐渐向自己走来的男子,嚴政面有疑色。
此人他记得是驻守在山寨门前的山匪之一,在自己麾下已经是待得最久的那批人之一了,现在突然进来向自己禀报,怕是这义士有点能耐啊。
要知道,自从他嚴政展露了风头后,每日前来投奔自己的市井人物一天下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自己一面的。
就目前而言,能惊动自己的也就只有现在这一个,所以嚴政也有些惊异的直接问道:“有何能耐?”
男子的到来也让堂中其余众人的目光扫向了他,他们也跟嚴政想的一样,能让此人心甘情愿的过来禀报嚴政,惊扰了首领的,定然有些本事。
不然他可吃罪不起!
“寨门口前来之人有点像首领杀敌时的样子!”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心中一惊,面上满是不可置信,顾不得嚴政还未曾开口,便惊呼道:“汝可有看错?”
首领可是罡气境的存在,你竟然说来投奔首领的壮士竟然跟首领一样,这怎么可能?
“不曾,刚才小人看的一清二楚,的确如同昔日首领斩杀敌首一般,体外好似有一层莹白色的气环绕,而且我等在拳脚比试间,十几人一起也不是其敌手。
所以小人才敢前来惊扰首领。”
进来禀报消息的男子,虽然低着头,不曾直视众人,但从此人的言语中,嚴政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无与伦比的肯定。
“派人带其进来!吾倒要看看此人是否真如汝所言,跟吾一样,都是踏入了气境的武人!”
虽然内心不怎么相信来人是气境的存在,但嚴政还是脸色凝重的让人将其带上来,至于你说让嚴政自己前去迎接,恕他暂且做不到。
没见到此人的能耐,就凭下面人的几句言语,就要劳烦他亲自动身,那他嚴政估计要累死在这上面。
而且就算是步入气境,多半也是劲气境,你要说来人是罡气境的存在,这不可能!
嚴政对于自己的猜测,心中直接否决,想都不需要再想。
毕竟底下的这些山匪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物,多数都停留在练过几下,有点气力,别说劲气境了,就连入门的都没有一个。
对于武人的认知,也是粗浅的很,看错什么的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