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种名叫繁文缛节的束缚下,陈霖当着众人的面,给坐于主位上的杨赐送上所谓的束脩,也就是十条干肉,典同于孔子收徒的待遇,礼不轻不也重,刚刚好。
拜师礼送了,当着众人的面也大礼跪拜了,接下来便到了陈霖认人的环节了。
直到现在,陈霖也没想到杨赐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了四个人,四个都是居于现在和未来的一方大佬。
这杨赐对自己的看重着实让陈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行礼的过程中都还有点恍惚,时不时的要自我清醒一下。
“颖伯,威考,慈明,元方,这就是吾新收一弟子,姓陈,名霖,乃下邳陈家之子弟,日后还望诸位看在老夫的颜面上,对其照顾一二。
霖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诸位长者!”
略显亲密的称呼让陈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像是入了虎口一般,打了个冷颤。这桩交易怎么感觉杨赐像是对自己一见如故,投入了真感情,真把自己当关门弟子一样看待了。
那《黄石公三略》前几日送去的时候,陈霖也趁机见过了,也就一般吧,比自己身上装备着的《史记》政治加成还要差点,这《黄石公三略》统率+8,智力+8,政治+8,也就加成的状态多了点,
我陈霖不曾把他放在心上!
暗暗的快速抹了一把自己干净的嘴角。
“后学陈霖见过诸位长者!”
似模似样的的把腰弯成九十度,双手作揖,一个一个的拜道。
来了这东汉一年多了,论陈霖学的最精的便是这行礼了,不是陈霖自吹,那腰的弯的那角度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只要是个人,见到他标准的身姿都会感觉此人对于他人,对长者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从礼仪上就看的出。
就是有点废腰,时不时感觉腰酸,像哪个啥练了一天一样。
..................
所谓的热闹来的快,去的也快。
曲终人散间,夜色来临际,忙碌了一天的杨府所在却依旧是烛火通明,照散着四方。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
杨赐的书房内,一面容跟杨赐有几分相似的中年蓄须男子正站在杨赐的面前,眼神中有着些许不解。
此刻还待在杨赐书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其嫡子,时任五官中郎将一职的杨彪,字文先。
“觉得吾父今日之举过于厚重,是否?”
眯着眼,只留下小小一缝隙的杨赐心中仿佛早已预料一般,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长子,语音却有些低沉道。
“不,此事乃父亲之私事,对于陈霖此子,父亲既然收其为关门弟子,那自然便是吾杨家之人。
前几日父亲言今日要举办拜师宴,并邀请了几位友人前来观礼,见证,为其造势之为,这些孩儿都不曾放在心上。
只是.........”
杨彪本就平静的脸上不由的一阵迟疑。
“只是什么?”
“只是孩儿却是有些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要.......,难道父亲就不怕遭到陛下猜忌不成?”
谈及到灵帝,即便是在杨府所在的书房中,房内没有第三个人,杨彪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自祖父杨震起,他们弘农杨家每一代人都能历任朝廷太尉的原由,杨彪自己心中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杨家从来不过线,世代都是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之臣子,这才能简在帝心。
就算现在父亲前些时日与陛下争辩,触怒了陛下,被其罢免了职位,这些事都不曾放在杨彪心上。
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待陛下气消了之后,父亲杨赐便会再次被其启用。
这些本来都在杨彪心中计算的好好的,但是父亲突然邀请了荀爽,陈纪二人前来观礼,这让杨彪今日在府中刚一碰面便是心中一惊,心里有些阴霾升起,一天都显得忧心忡忡。
“党禁”一事,在灵帝心中便是一根刺,这一点就连杨彪的很清楚,更何况是陛下年幼时便负责教导陛下的父亲杨赐。
而且“党禁”也只是针对士族中的党人群体以及少数一些士人罢了,对于他们杨家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他们对于袁隗等人这些年来的作为都是作壁上观,任其斗争。
现在陛下刚被士族之人逼迫不得不下令解除“党禁”,重新启用“党人”,在这个关键时候,身为陛下心腹的父亲竟然火上浇油,特地邀请了多年未曾见面,隐居在家的党人陈纪,荀爽二人前来洛阳观礼,这不是故意触怒于陛下吗?
也怪自己,当日听父亲所言之时,并未了解过所邀前来观礼之人。本以为父亲也就是邀请了朝中的好友,像种太常,崔廷尉这些老臣,却不想..........
哎~~
“哼~为父邀请慈明,元方二人前来洛阳观礼又如何?”
自己面前长子杨彪的潜在意思,杨赐也懂,觉得自己今日邀请慈明,元方二人前来这步棋走错了,恐怕会带来祸事。
比如失去了陛下的信任...........
“汝为何就不觉得为父故意如此?”
一声鼻音展露了杨赐此事对杨彪行为的不满,有些吊人胃口一般,时不时停顿一二,“鼠目寸光,为父这些年是怎么教导汝的?
党锢之策自桓帝时启,至今快有二十年了。
自从建宁元年大将军窦武身死后,这些年来陛下便一直在打压世家之人,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这“党锢”之策。
长达十几年的打压,这政策早已是众人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久压其心中,成了其心头病,众人心中的不满早已积压成久,只待时机一至,便是某些有心之人出来挑动之时。
比如那太平道的所谓的大贤良师张角!”
杨赐的意有所指顿时让杨彪的脸上失了颜色,不敢置信。
父亲刚才所言的意思,便是这叛乱是某些人一手操纵的?
“为父也没有想到他们胆子这大,竟然想行那谋朝篡位之事。待陛下察觉之时,已经晚了,张角大势已成,阻止不了了!
不过还好发现的早,打乱了其部署。为了不让以往各州遭受“党锢”,失去了希望的士人投向太平道那边,这才有了北地太守,如今的左中郎将皇甫嵩上书解除“党禁”一事。
他皇甫嵩赢得了士林的名声,而陛下也顺水推舟,放宽限制,平息士人心中的不满。现在,汝知道为父为何要邀请慈明,元方二人前来了吧!”
杨赐突然爆出来的内幕真的让杨彪惊了,刚才的假震惊变成了如今的真震惊,他惊的不是太平道幕后黑手之事,这种他杨彪早就凭借朝中的一些消息来源分析出来了,他惊的是灵帝对于自己父亲的信任,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父亲竟然都参与其中,了如指掌,全盘掌握在手上。
“这么说,当日父亲与陛下的争吵是故意如此?”
回味过来的杨彪突然想到父亲职位被罢免一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不错!身居太尉一职,为父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关系。也唯有去了这枷锁,以友人的身份相邀,慈明,元方二人今日才肯前来相见。”
现在各地都在启用之前遭受“党锢”,闲居在家的士人,为了不让某些人搞事情,杨赐也只要找像慈明和元方这样,在其群体中充当领袖一般的人物来镇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