瘿陶县的告破,也意味着巨鹿郡彻底落入了黄巾军的手中。
半夜,烛火明亮的瘿陶县府衙中。
张牛角跨马金刀的坐在了大堂中央,身前左右倆侧分别坐着张郃以及军中其余诸将。
“诸位,如今瘿陶县破,这巨鹿下辖的其余诸县残留的官兵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不成气候,谁愿领兵彻底将其收归于吾太平道之手?”
张牛角虽然在询问在场诸将,但目光却是不由的凝视着自己身侧的张郃,看其英气勃发的面孔,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自己可是听左右士卒说了,刚才在攻打瘿陶县之时,驻守在瘿陶县的兵曹掾史晏河就是被张郃亲自斩杀的,而且据在此的士卒所言,张郃斩杀晏河的过程不过几招而已,便叫其身首分离,死不瞑目,丧了敌军胆气。
有张郃这位猛将在,张牛角便想将扫平其余诸县之事交由其手上。虽然不曾把剩下各县的驻守兵力放在眼里,但有张郃在,只要其领兵前去,这进度也能快上不少。
至于为什么不以主将的身份强制要求张郃领兵前往,那是因为现在巨鹿治所瘿陶已经告破,下一步便是对并州一地用兵了,现在要是让张郃脱离了大部队,去干这些小事,怕其心生间隙,倒不如现在直接开口询问诸将一番。
涉及到扫荡其余诸县的事情,诸将顿时无言。他们都清楚瘿陶县已经攻下,下一步便是攻打并州等郡了,现在要是离去,这攻打并州的功劳可没有自己等人的份了。
在他们眼中看来,并州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唾手可得的军功,现在要是没了这机会,日后待天公将军攻破洛阳,擒下了那昏君刘宏,分赏诸将的时候,自己没了这层功劳,可就少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等人能攻陷洛阳,推翻汉朝抱有如此大的信心,这迷之自信或许是来自各地近来的捷报以及对于天公将军张角的信心吧!
毕竟被洗过脑的人,总是有点不同的!
对于主将张牛角的眼神之意,张郃虽然心知肚明,但却视若无睹。虽然他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加入太平道的,也就是此时的黄巾军,上了这造反的船就没得下来的他,也要为自己以后谋划一下。
让他放弃征战并州的军功,去取这些蝇头小利般的军功,恕某家直言,我张郃看不上。
心中想着的同时,脸上却在闭目养神,权当看不见上方张牛角的眼神,正襟危坐,大有眼不见心不烦的趋势。
张郃无声的拒绝让位于上方的张牛角心领神会,不再继续看向张郃的方向。
至于对张郃的不给面子,张牛角也没往心里去。有能力的在哪都受人尊重,特别是在军中,崇尚以武服人,你要有能力,战场上厮混几圈,没死的话自然会步步高升,最低也是个什长。要是像张郃刚才那样,取了敌军主将首级,那对于军中底层士卒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一步登天的功劳。
更何况张牛角自身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这种事情又不是自己强制以命令的形式发出,你情我愿的事难道还让他往心里去?
无言了许久,大堂之中一时沉闷。
眼见无人应承下来此事,张牛角这才不得不点了几名偏将,让他们各自领兵前往任县,平乡,南和等地收拢县城。
巨鹿事了,便又到了攻打并州的事宜。至于这打下巨鹿之后的治理等问题,则不关张牛角的事了,莫说他有心无力,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人来治理这一郡的诸多事宜。
这种人才,在他们太平道中是在稀缺,仅剩的哪几个都在邺城天公将军麾下,至于那些城破之后投降的官吏,新降之人不敢太过委以重任,这主政一方的人还是要他们太平道信得过的人才能担任,不然他们在前方征战,这后方闹出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断了粮草运输什么的,那就遭了。
张牛角这边风头正好,那幽州的程远志所部也是一番风顺,攻城略地,烧杀抢掠什么的从未停过。
从广阳郡起兵的他,连同副将邓茂,从起兵之日到现在可是连战连捷,先是攻破了广阳县,一番烧杀抢掠,尝到了甜头的他,借着士气高昂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攻打了广阳郡下辖的各县,直到昨日,自己彻底攻据了广阳郡治所蓟县所在,俘虏了幽州刺史郭勋。
至于这幽州刺史郭勋为何在此,那是因为蓟县不仅是广阳郡的治所,也是整个幽州的治所所在。
每攻破一城,便能让以往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豪强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乞求自己放过其家族,这番境遇让程远志心中痛快不已,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眼光独到。
若不是昔日觉得往日那道人气势非凡,入了其太平道,摸爬打滚几年,现在的自己岂能坐上这三十六方中的一方渠帅,统领幽州的一切事宜的宝座,更是能让往日自己难以望其项背的府君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府君这些时日可曾休息的好?”
位于广阳郡蓟县的一处房居处,程远志正协同自己的副将邓茂不满的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看上去颇有儒生那宁死不屈风骨的郭勋。
“哼~”
郭勋鼻孔中发出一道鼻音,眼带不屑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丝毫没有自己沦为阶下囚的觉悟。
不是郭勋硬气,而是他觉得自己面前这敌军将领不敢杀自己。
毕竟这太平道能发展到如此规模,背地里还有自己所在的郭家出的力,就从幽州所地而言,若不是身为刺史的自己帮忙遮掩和拦下那些能吏上书的奏章,他程远志想起事,岂能有如此容易。
郭勋的不屑,让程远志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一阵不痛快。
他太平道大军所过之处,各县的那些豪绅士族莫不敢不给自己面子,这郭勋虽然身为刺史,而且还认识天公将军,但都落在自己的手里了,还这么硬气,如此看不起我程远志,我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让他人觉得吾程远志欺软怕硬不成?
“郭勋,郭府君,真要如此不给程某一些颜面?”
心中有了些许想法的程远志,语气顿时带起了点冷冽,厉声喝问道。
“汝有何脸面让吾妥协于汝?莫说汝不过是太平道中小小一方渠帅,就连汝之教主,那道人张角在此,也不敢对吾有无礼之处。”
郭勋见其发怒,嘴角一撇,更加不屑了。
他敢这么硬气,那是因为他底气在,他所在的太原郭家,郡望世家,名门望族之后,门生故吏满天下,他太平道要是敢动自己,起了这个苗头,那就是与天下世家为敌,有此例在,看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中相助于他。
没有了他们这些世家等人相助,就凭他们这农户出身的庶民,拿什么来管理麾下的众多城池。
“好好好~你郭勋竟然如此不给吾面子,待天公将军的命令下来,若是不允,吾自然会咽下这口气。但要是允了吾这请求,郭府君可要好好体会下吾之手段!”
狠话放下,程远志也不在郭勋这里受气。虽然他刚才心中有了其他想法,但一番思虑过后,终究还是暂且放了下来。
还不到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