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黑的真快。”
“灯光晃了眼而已，别忘记交罚款。”
交警给肖深开了罚单，唠叨着一些交通常识叫他注意。肖深护着护栏抽着烟，一边揉着眉头随声应着，一边想着最近是不是工作太费了神。
道路已经通行，车辆缓缓而去。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两人的视线被前方的一声突兀的尖叫给吸引，随后交警衣前的对讲沙沙地发出几声呼叫，他草草应了几声，就往前跑去了。
肖深往前看去，前方熙熙攘攘的车辆望不着边，道路再次拥堵时，那道尖叫声立马被几道喇叭声淹没。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前方陆续有人群惊慌地跑过来。路上停靠的车辆里有人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往回跑的人群。
待离得近了，他隐约看见前方远处混乱的人群里几个人凭空地飞了起来，伴随着尖叫摔在路边的车窗上。他清楚这个地方不该多待了，往后跑了几步就听见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前那个交警的就这样结结实实地砸在旁边的一辆车上，头上带着血一时间没了声响。
恐慌正在人群蔓延，已经有人准备弃车逃离这条街道了，四处都是起伏的尖叫，可没人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肖深随着人流往前面的街口跑去，在人流的间隙里看见对面车道一辆腾空而起的汽车，车辆里有一个抱着女儿缩在角落的女人，正随着汽车的漂浮死死闭着眼睛。
肖深跑动的脚步慢了下来，下一秒他看见汽车向人群这边砸来，在他视线里越来越近。直至他呼吸一滞，在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后，他浑身僵硬地盯着汽车在身前一米半空停了下来。
挡在前面的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穿着一身厚重的斗篷，硬是靠身体帮后面的人挡住了横飞过来的汽车。
他把车放在地上，转头过来看了一眼肖深，便继续往前方走去。肖深看见最前面的人群里，还有几个这样的身影。
这些人辨识度很高，而且关注新闻的人也知道，他们是祁小槐属下。肖深和着几个人搬开坏死的车门，救出了那对母女，他视线落及地面时，有一对破裂深陷沥青路边的足迹。
黎黎没有感到曦阳十字街道，因为在这附近的车道已经堵成了一条。她早早下了车往那边赶，不时见几个路人慌忙地擦肩而过。
后面的警笛声悠扬地响了起来，她停在路边，听着路边无人的车辆响起的广播通告。
“今天下午19:32分许，曦阳十字街道发生数起特大交通事故，造成临近数条街道交通瘫痪。目前事故正在处理，具体原因尚不明确，还望临近市民绕道通行。”
黎黎不清楚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祁小槐这次一定会在那里。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大厦，一道黑影在大厦间影影梭梭不断穿梭，像是一个飘在空中的幽灵。
街道中心点起了些许浓烟，章队带着几个人来到侧边的一家店面里，看着外面凭空翻飞的车辆，他压着呼吸说不出一句话。
外面再次有东西砸在了玻璃门上，他再次看向了旁边的张大礼，他们三个人中两个坐在里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张大礼就这样盯着外面的乱象不说一句话。
章队再次大声地提醒：“你们还不出去解决一下吗？”
话刚说完，一道车门迎风射来，张大礼一个起身抓来一张桌子挡下，身影后退了两步，随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凭空打在了他的胸口，他一下子倒飞出去摔在墙上。
下一秒店面里混乱起来，无故破碎的墙壁，混乱起飞的座椅，像是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走！”
不知道后面一直像是闭目养神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动了起来，这三个人拉着他们，一下子就冲出了店面。
众人来到外边的街道，章队注意到刚刚那两个坐着没动的两个人像是受了伤，黑色面具正往外渗着血。
街边像是起了大风，一股莫名的能量充斥着整个街区。
“祁小姐呢！？”他对着三个黑衣人大喊了一声。
“她来了。”
夏季的夜会来的很晚，但夜晚终究还是来临了。章队几个刑警贴着墙壁，感受着这大风像是刀一样在脸上刮过。
随后他感受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抬头望去的时候，头顶的天空已经黑了一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大厦半腰冲刺下来，待到那黑色身影展露在霓虹灯的五彩光照下的时候，他才看清那是一个抓着一把黑剑的女人。
那道身影就快落地的时候，像是突然闪烁了一下，之后便没有意想中的巨大坠落声，而是见她在半空挥剑刺下，那把黑剑漫着黑光花纹，剑身开始凭空慢慢溢血，这时候那大风弱下了许多。
章队感觉到了一声怪物的尖叫，这声音虚幻的像是幻听，又像是脑袋里凭空发出的声音。这时他也琢磨出了一些头路。
他对着旁边的张大礼喊了一声：“街上是不是有一个我们常人看不见的怪物？”
“织梦者的梦境，它的梦境已经影响到了现实。”
这话外行人是一句也听不懂，但章队知道这批人的脾气，你永远别想他们跟你多说点什么话。他盯着面前的祁小槐挥舞着黑剑，身影一直在不断穿梭着，街边的地面和汽车路灯莫名遭到重击。几个刑警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又退了远些。
祁小槐看着面前的织梦者，深青的皮肤上带着白色的光斑，又像是看不清读不懂的纹路字体。它的身体臃肿的像是一只蜘蛛，但除去这多余的肢体，那头部的位置却还是能认出一个人类的模样。
它盯着祁小槐，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你的梦该醒了。”
祁小槐只是这般和它说，拿着剑疾射而去的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黑光。
而在章队几个普通人的视角里，祁小槐只是一个人拿着剑在街上挥动。章队不知道祁小槐能不能看见那个怪物，但现在这副场景看上去确实滑稽。
风彻底停下来的时候，街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余祁小槐一个人站在混乱中心，手里的那把黑剑像是蒸发一般缓缓消失不见，她抬头不知道看着什么，正要起身离去，突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祁小槐。”
祁小槐转头看了一眼街边的那个女生，皱了皱眉头，起身在墙边借力几个跳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黎黎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半空，回想刚刚祁小槐看自己的眼神。四周街角处陆续有人走出来，祁小槐来到这儿直到事件平静不过十多分钟，他们或是之前来不及走躲起来的行人，或是那个群里前来见祁小槐一面的粉丝。
这次祁小槐出场落幕没有欢呼，有人放下了录影或是拍照的手机，翻看着里面的录像疑惑着不言语。他们都是后来的人，也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的录像里，昏暗的光线里祁小槐确实一个人在街上暴力挥剑，第一次看视频的人，怕是会以为这街上的光景都是她的作为。
终于有人问出了声：“她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