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受重伤的张云戍恐怕不能再出战了，李渚仲的战意也变得飘忽不定。
看了看门票上的日期，近在眼前。李渚仲握紧了它：“这么想击垮我，那我就接受挑战。”
“你想好了吗？”斯钦布赫问，“不难看出，对面为了让你无法战斗，做足了准备。如果贸然行动，后果严重。”
“我知道。”李渚仲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但是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即使我的胜算微乎其微，我也要试一试。这次既是他打败我的机会，也是我打败他的机会。”
“可是他的话明显能影响你，不然还是我去吧。”斯钦布赫说着想从李渚仲手里拿走票。
“交给我吧。”李渚仲缩回手，“目标是我，你去了也没有用。只有猎物出现，枪口才会显露。”
“你有信心吗？”
“就算没有也必须有。这是我的任务。”李渚仲说完看了看水稻胶囊。
“好！如果那天出现了别的事，就由我来替你解决吧。”斯钦布赫拍了拍胸脯保证到。
“谢谢。”李渚仲说完，把东西全放入了口袋里，“我先走了，再不早点回家爷爷会担心的。”
他俩的对话被门后的张云戍听得一清二楚。
“阿仲……”张云戍说，“不管哪个混蛋对你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加油。”
“儿子，看看这个。”张先生拿着一叠纸走过来。
“什么呀？”
“既然你暂时无法战斗了，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张先生把纸递给儿子，“你爸我帮你物色的，看看怎么样？”
“啊？”张云戍愣了愣，看见上面都是各种姑娘的照片和资料，“爸，这是干啥啊？”
“还用问吗？你都多大的人了，是时候该为人生更进一步了。明天就安排你去相亲！”
“啊？不是，爹你放心，我这点伤很快就能好的，所以不用太久我就能……”
“哎呀！这不是有他们在吗？实在不行的时候你再去不也行吗？”张先生把其中一张往儿子的脸上糊，“明天见见人姑娘啊，就在下午。”
“欸，我不要了，我还不想……”张云戍说着往旁边挪身子。
“这怎么能行呢？咱们要遵守约定。你不去你爹我的老脸往哪搁？”
“你的决定不是我的决定啊！”张云戍往墙上靠，“何况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刚刚不是你说伤会好得快吗？”张先生把那叠纸放到一边，“好啦，听老爸的话，就是吃个饭很快的。”
“救命啊……”张云戍对父亲会如何劝说他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只能听一会儿，乖乖就范。
……
橘黄色的灯光下，李渚仲清理着家里的白瓷砖灶台，看着反光中自己的脸，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仿佛倒影的自己会和他沟通一样。
“难道人就不值得保护吗？人一定是充满缺点的生物吗？尽管我自己不相信，我还是会产生疑问。”
心中问了自己千百句话，可他还是坚持一点，耕夫长是为了保护黎明百姓而生的，这就是父亲的愿望。
“小仲，帮我把垃圾倒了！”爷爷在院子里吩咐着。
“好！”李渚仲停下思考，用垃圾转移了注意力。
可以确定的是，李渚仲那一夜都没睡好。重重疑虑拉着他的眼皮，就像个鬼一样不停把他拉起来聊天……
那一天近在眼前，没有时间再踌躇不前了。
如果打败眼前的大敌能让那些问题离远点，李渚仲求之不得。
表演的开始时间在下午三点，李渚仲有充足的时间赶路。他先联系了斯钦布赫：“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的话。”
“放心，交给我吧。”
李渚仲出发了……
“我的敌人，到底是谁？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人，还是一只只恐怖的怪物，亦或是人心中的恶念？给我答案吧！父亲！”
握着水稻胶囊，李渚仲奔跑着冲向车站。
省城的文化中心，是李渚仲的目的地，也是他想和那个家伙做了断的地方。
“小仲，小仲？”爷爷从后院的门走向前厅，却不见孙子的身影。
“那个，李爷爷？”斯钦布赫正好在敞开的门口处出现：“有人约他出去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
到了目的地，李渚仲拿出手里的票，从容不迫地走向入场通道。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海报，立牌上的那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这次的对手不容小觑，稍有不慎都可能面临失败。
其他人都是结伴欢笑着把票给了检票员，唯独李渚仲面色凝重，像是来讨债的债主。
“如果他敢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我一定与他同归于尽……”李渚仲不免地担忧起来，但还是让自己燃起斗志。
“先生，请出示您的票。”
“哦，在这儿。”
一片嘈杂声中，进入了大厅。
几分钟后，所有观众就座，灯光随之暗下。
魔术师幻象之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踏着灯光潇洒地走到场地的中央。
手一挥，面前火花四射，瞬间引爆全场的惊叫。
他撩起左臂的袖子，把雪白的手臂向观众展示一边后，右手从左手后拿出一叠扑克牌，再把扑克牌往天上一撒，扑克牌竟然在一瞬间化作朵朵花瓣散落，并在与地面接触时不约而同地消失。
仅仅是第一秀，观众就已经激动不已。这可比人们印象中的魔术还要刺激几倍。
李渚仲也看得入神，似乎在这一刻他开始领略到这个魔术师的魅力。
幻手拿出一块黑布，晾在观众面前，过两三秒轻轻一揭，一面试衣镜出现。
幻手摸了摸镜面，平平无奇。下一秒他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再摸一下镜子，镜面出现了水一样的波纹。
这个操作是观众们意想不到的，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径直走向了镜子，仿佛穿越一层薄纱一样，走进了镜子里面。
没错，他走进了镜子里面，和自己的镜像融为一体。
李渚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的确是发生了。
全场都开始为他喝彩，幻手也摆出感谢的动作回应。
接着，镜子里的幻手试图走出来，却被挡住了去路，他把手扒在镜面上，镜子仿佛变成了牢笼。
观众们一下子静了，期待他接下来如何脱困。
幻手挠了挠头，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锤子，对着面前捶了两下。
刚才还像水一样的镜面竟然被捶出了裂痕，好像变回了玻璃。
没几下，整一面镜子碎成了渣，幻手也不见踪影。
“Wow！”观众不由得感叹。
这是，一个保洁人员走上台，拿着扫帚和簸箕把玻璃残渣全部打扫干净。
正当观众疑惑时，台上的保洁人员把制服和帽子一丢，正是幻手。
台下的喝彩声更加激烈了，几个狂热粉丝们更是高举海报，银光棒，应援牌。
幻手拿起被自己丢掉的制服，一掀，变出一个尖锐物品垃圾桶。从容地把玻璃残渣倒入垃圾桶内。
幻手张开双臂，迎接欢呼喝彩。此时他就是全场最亮的星。
“不可思议……”李渚仲被他出人意料的表演折服到了。
“滴——”手机振动了，李渚仲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我在你进来的地方等你。”
摸着黑，李渚仲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
会场的入口处，没有了人，只剩地上零散的票根和海报……
李渚仲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人。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奇怪的是，会场里热烈的声音一点也没有传入这里。
是隔音效果太好了？
与此同时，整个文化中心的监控系统，出现了异样。
“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地，都黑屏了。”
“是不是线路出问题了？快去配电室看一下。”
安保人员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之际，那个男人竟然出现在了李渚仲面前。
“噔，噔……”循着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幻手。
李渚仲看了一下时间，表演明明没有结束，可台上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不是在……”李渚仲大吃一惊。
“在里面，是吗？”幻手镇定自若，“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别忘了我是个魔术师啊，李先生。我给你准备的特等席怎么样？”
李渚仲机警地把手放在了口袋里的腰带上。
“随时准备好与我决一死战吗？你还是这样野蛮，像个原始人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李渚仲质问道。
“我有说过吧……”幻手的脸上时隐时现出和梦里一样的哭脸，笑脸，“我是你的敌人。”
“是你！”李渚仲拿出腰带，迅速佩戴好。
“你还真是迟钝呐，这才发现。”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李渚仲盯着他。
“我说啊，你已经获得了比凡人进化得多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拼命地去拯救，去保护这些庸俗不堪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人类是什么样的生物。”幻手走过李渚仲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自私自利，忘恩负义，持强凌弱，恬不知耻。简直不要太糟。你真的还想保护这种生物吗？”
“我……”李渚仲手抓住了口袋里的胶囊，“我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做的事有什么效果吗？”幻手从袖子里变出一面镜子，镜面像电视机一样呈现出影像。
“这是？”李渚仲看到的是一幕幕之前事件发生的地方与人。
“那个人即使吃了牢饭，也不忘叫人去那家餐厅闹事；那个摊位现在已经关门大吉；那个小区的老人再次被子女们遗忘；还有那个人之后仍然逃不掉被欺负的命运；甚至那个孩子之后还是被处处挤兑的对象。”
“这……”
“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好吗？还是说你挺享受当英雄这个过程的？嗯？说来听听？”
“我绝没有沉浸在英雄的美誉中！”
“哦，对。你没有！因为根本没有人对你所做之事表示过感谢。”
李渚仲眼神一颤。镜面中放出了驱赶管制耕夫长的各种标语，还有对耕夫长的各种负面消息。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幻手收起了镜子说，“只要事不关己，就会尽情起哄。不过也没关系，这种事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你说什么？”李渚仲转身看向他，幻手拿出了一张扑克牌。
他亮出正面，是红心A。稍微展示一下证明牌没问题后，他把牌转到了反面。
再一转，牌从红心A变成了黑桃K。
“很神奇，对吧？”
“你想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能保持名气这么久吗？正是因为我的手法，无人可看穿。”他拿出一张方块5，把他从中间撕开，裂缝中抽出一张梅花5，“但是有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人的脱颖而出都需要无数人作为台阶，我也不例外。信不信由你，我并不希望这么做，但是阻止不了那些人，砸碎别人饭碗的欲望。”
“你的意思是？”
“当群星璀璨，稍微暗淡一点的都会被云雾遮挡。只要是存在比较的地方，这句话就会应验。说真的，我很同情他们，一次次被揭穿，被小看，最后像个纸团一样被丢弃，遗忘……。即使绞尽脑汁地想新创意，也不如我手一甩。我本不想如此，但是无奈，行业即使如此，不进则退。”
“你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李渚仲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盘旋。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李渚仲一眨眼，幻手已经把下巴靠在了李渚仲肩膀上，“正在被抛弃的是你。”
“什么？”李渚仲一转身，幻手后退一步。
“原本人人都把你当成英雄，是挺身而出的勇士。可是后来呢？你的同伴们也大放光彩。”幻手仰望天空说，“即便你做了不少事，也被他们抢走了吸引力。”
“这……”
“看吧，你果然还是在意的，普通人们对你的观念。现在他们可是把矛头指向了你。没错，就是你。”
李渚仲咽了一口气，眼睛瞪向幻手。
“你的本质和我这种给人取乐的也没什么区别，即使你拯救过生命，免不了被人看腻被人挑剔的命运。是吧？”
“住口！”李渚仲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我的价值不需要你来衡量！”
李渚仲把胶囊插入腰带，稻苗光芒在他身后亮起……
幻手轻轻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周围变成了白色的空间。
“清水稻谷，高能白米！”
耕夫长跳过去，一拳打向幻手的脸，在一瞬间被闪过，动作难以捕捉。
“哟哟哟，”幻手退后几步，“这就心急了吗？很想与我互动？”
“少啰嗦！我本来就是来打败你的，不是来听你演讲的！”耕夫长冲上前，幻手手一开，掌心发射出一个冲击波，耕夫长被振到几米之后。
“别急啊，”幻手掏出四张扑克，分别是黑桃J，方块J，梅花J和红心J。“先来听一段大合唱如何？”
“什么？”
他把四张牌一甩，四张牌在耕夫长面前变大，旋转，分别变成了四个形态的耕夫长：赤椒，韧笋，冬堇，清莲。
对面的四个耕夫长纷纷摆出了迎战的动作，幻手响指一打，向着白米形态耕夫长冲过去。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吧！”幻手兴奋异常。
“哈！”赤椒耕夫长向白米耕夫长踢来一脚，被白米耕夫长躲过，下一秒白米耕夫长被冬堇耕夫长抱住腰，韧笋耕夫长在后面用钻头对白米耕夫长造成重创。
这时，清莲耕夫长用水炮，配合赤椒耕夫长的火焰，一齐向白米耕夫长打过去。
冬堇与韧笋往两边一闪，白米被水火双重打击一瞬击倒。
“怎么样？”幻手轻蔑一笑，“你要认输了吗？”
“还早着呢！”耕夫长站起来，升级碗锁飞到他手上，但是力量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爆发性的强大。
金色光辉之中，耕夫长升级变成了白饭形态。
清莲耕夫长与赤椒耕夫长如法炮制，水与火一起袭来……
白饭形态耕夫长双臂交叉，挡住来袭的热与冷，冲向那两个冒牌货，两拳把他们击飞。
两个假耕夫长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
“混蛋！”耕夫长指着看热闹的幻手，“你彻底激怒我了！”
冬堇耕夫长轮着重锤袭来，白饭耕夫长躲过并一脚回击。
韧笋耕夫长把手放在地上，竹子像牢笼一样把白饭耕夫长围住，却被白饭耕夫长一手折断。
韧笋耕夫长拿着钻头朝白饭耕夫长的胸口攻击，一时火花四溅。
韧笋的钻头也钻不破白饭的装甲，白饭耕夫长一拳打在韧笋耕夫长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韧笋耕夫长打倒在地，炸成了渣。
白饭耕夫长召唤出稻谷尖剑，仅剩的冬堇耕夫长朝他冲过来，白饭耕夫长一蓄力，以高速移动在一瞬间把最后一个冒牌货拦腰斩爆。
“不错不错！”幻手慢慢走近，“真是精彩的表现。”
“少废话！”耕夫长把剑尖指向幻手，“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此时，剑尖与幻手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别，别生气啊！”幻手装作害怕的样子，举起双手，“你的话我……”
“我觉得应该是我来说吧。”他脸色一变，露出狡猾的笑容。
“什么？”耕夫长这才发现了一场，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加速消耗……
“怎么会……这样？”没过一会儿，耕夫长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了，剑落地的一刻，人也动弹不得，瘫软在地。
光辉消散，耕夫长倒退回了白米形态。
“愤怒的情绪是无法驾驭住这套系统的……”幻手踢开地上的剑，蹲下看着耕夫长，“你可是犯了大忌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耕夫长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点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幻手摸了摸耕夫长的头，“对吧？”
“即使如此，我也要打败你！”耕夫长试图撑起无力的身体，却十分困难……
“我看倒未必……”幻手把手一推，耕夫长被振飞……
回过神来，李渚仲在水泥地面上滚了一阵后停下了……
白色的空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郊外……
嘴角流出鲜血的李渚仲摸了摸自己的腰，发现腰带不见了……
四处张望一阵，发现就在几米外的地上……
李渚仲想去捡回来，却因为胸口的剧烈疼痛无法行动。
一只穿着黑皮鞋的脚落在了腰带旁，是幻手。他缓缓蹲了下去……
“你……你想干什么？”李渚仲刚想伸手，再次感觉到手臂的疼痛。
“就当是我的战利品吧……”幻手悠然自在地伸手去拾取腰带，在触碰腰带的一瞬间，腰带发出光芒，焯烫了他的手。
“呼……”幻手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差点忘了，要做些防护措施呢。”
他戴上了手套，在李渚仲的注视之下捡走了腰带。
无能为力的李渚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
幻手转身离开，与刚来的银牙健蹄擦肩而过。
“大哥……”银牙问，“不收走他的胶囊吗？”
“功劳呢，我不能一人独占。”幻手轻轻地把腰带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这种简单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客。”
“是！”两人高声欢呼。
幻手坐上了暴噬开来的车，走了……
银牙与健蹄恶狠狠地走向李渚仲，李渚仲往后缩了缩，把胶囊全部握紧在手中……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