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恩城有多少葛兰兹女神的信徒？三分之一的市民每个周末都会去教堂做礼拜。葛兰兹教会的秋收庆典起源于神代，每年秋冬之交，气温降低，森林里的凶猛魔兽开始会因为难以捕食而冲出森林进行觅食，当这种情形形成规模这就成了‘兽潮’。所以伊诺佩人在秋天要抓紧收获和播种，并做好聚居地的防卫措施，在凛冬来临前结束准备工作，并举行一次祭典以祈求女神庇佑，好熬过冬天的寒冷与兽潮的冲击。
神代以后，伊诺佩大陆上的人们意识到了大型城市在抵御兽潮上的优势，从以分散聚落为主的生活方式转变为以大型城市为中心。当下，由于符石技术的进步和人类操控元素水平的提高，几百人生活的村镇的如果有配套的防御设施就能轻松地抵御住兽潮。在以前为了激励人们熬过凛冬的祭典现在的变成大众庆祝收获的节日。
今天的卡洛恩充满了喜悦，不仅是为了即将举行的庆典，还因为今天一早就在卡洛恩城流传的消息——疑似邪教徒所作的命案凶手已经被抓住。有说这是一个警卫骑士昨晚下班后在酒吧喝醉了被套出来的话，有说这是某个侄子在警卫局做文职工作的商业街店铺老板和街坊聊天时透露出来的。总之，城主府方面对这条广为流传的小道消息并没有表达任何态度，卡洛恩城的居民们也就默认这消息的真实性了。
考维在教堂的广场上指挥着警卫局的人手布置庆典安防，安德烈、李新和罗德三人依然是以顾问的身份跟随在考维的身边。今天的考维穿着李新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着的礼服，腰间的别着的是前天他的城主父亲给他的刀。
“他们会上当吗？”罗德戴着兜帽，隐藏着发间竖起的尖耳，和安德烈一样监听着广场上的动静。
“该做的都做了，放出消息是为了麻痹他们，看看是否会提前露出一些马脚。分发葡萄酒的准备也做好了，算是把最有可能的途径掐断了。”考维整了整自己的领口，警觉地看着广场上活动着的人群。
“那些人是谁？”李新指着从教堂里出来的一群人，康诺主教正陪着这群一样穿着牧师服的人说说笑笑。
“拉玛总部修士会派来观礼的高级牧师，同时也是带来拉玛圣泉的人。”娜娜出现在了罗德旁边，她现在的身份是教会派去听从警卫局指挥维持现场秩序的教会骑士。
“拉玛圣泉？”李新想不通卡洛恩城的庆典要教会用来辟邪、治病的圣水做什么。
“这是传统项目了。卡洛恩城的教徒贡献一直都在圣爱舍尔王国的各个教会分点中名列前茅，教会总部一直都有派人在每年的秋收庆典为卡洛恩城教众挥洒圣泉水。拉玛圣泉是葛兰兹女神的神恩产物，圣水不仅有辟邪、治疗的功效，拿拉玛圣泉水滴入眼睛，能在两个月内改善视觉能力，它能让你能看清百米外巴掌大小的东西。”阿拉克涅也披着斗篷出现在一旁，她身边并没有看见那对双胞胎。“以前这是作为出城抵抗兽潮的骑士团的战略物资使用，现在更多的是作为教会大型庆典上展示女神神恩的活动用品使用。年纪大一点的信徒用了这个，对治疗老眼昏花的效果特别好。”
“大姐头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我出门时用的借口是打猎，现在忽然出席庆典抢人风头不太好。而且还有老鼠没抓到，我一出面怕是会打草惊蛇。”阿拉克涅的兜帽把自己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日上三竿，教堂广场的人越聚越多。各式各样穿着的人一小团一小团集聚着，安德烈和罗德的监听依然没有什么收获。教堂门前的礼台已经准备完毕，教堂的钟楼传来了十下悠扬的响声，广场上的信徒在听到钟声后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十五位修女分列三排，在礼台旁边唱起了葛兰兹女神的赞诗。李新能感觉到广场上空大量的光元素集结于此，并以一种特殊的规律活动着。广场上的信徒们大多都闭眼聆听，有的双手互握嘴中小声地跟着哼唱。场上的牧师都手执着梅花杖站立着，注视着修女唱诗班。李新瞟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影：“康诺主教后面那位是谁？为什么会坐着？”考维顺着李新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身着主教服饰却手执梅花杖坐在椅子上的人。
“教会卡洛恩分点上一任的负责人、康诺主教的恩师——彼得主教。他已经退休了，城主府的晚宴有时能看到他出面为教会的孤儿院募集善款。”考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彼得主教虽然年事已高，但常年往返于拉玛和卡洛恩以深入研究女神经典。”
“他还住在教会的卡洛恩分点吗？”
“当然，教会对地区主教的福利可是包括退休后的生活安排。”娜娜解释道：“每个退休的地区主教都有自由选择在拉玛总部和原任职地进修和疗养的资格，封号骑士也是如此，不过封号骑士大部分都集中居住在拉玛。”
“那么他还在教会卡洛恩分点的牧师名单上吗？”李新的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他的退休时间在什么时候？”
“在我出生前六年。”考维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
女神的赞诗已经唱完了，康诺大主教登上了礼台。开始讲述教会卡洛恩分点在本年进行过的慈善活动成果，然后展望了明年要重点关注的救助目标，以及卡洛恩城周边卫星城镇的教堂建设计划。随后是三位拉玛总部来的牧师上台，带头对女神祈祷明年的丰收。康诺主教下台，扶起坐在后面的彼得主教进了教堂内部。
“差不多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挥洒圣水，然后分发葡萄酒。”考维面色凝重，因为现在依然没有看到有潜伏者露出马脚。
“圣水会怎么挥洒？用泼的吗？”李新今天像个问题宝宝。
“当然是造雨术。人工挥洒的效率又低又不均匀，那有违女神对信徒的公平原则。”阿拉克涅打开随身带着的水壶，手指轻轻一指，一团水球从中飞出，在李新面前呈扁平状摊开。只见她右手一捏拳，那团水像是被均匀地挤压爆开，化作细细的水滴落在李新面前的地上。
“这是教会早期为了方便农业灌溉开发出来的高阶神术，很实用吧，我发明的。用你们秦国的话说，叫做‘雨露均沾’。”阿拉克涅一脸炫耀的神色。
“娜娜，带我去拉玛圣泉储藏的地方。阿拉克涅，不想看到整个广场的人发疯的话就跟我走。我知道他们要怎么让‘女神荣光重返了’。”李新手上忽然出现了拉玛之树。
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李新认真地看着安德烈：“想想我做过的实验，如果呼吸带有佩奥特仙人球物质的气体也能有效果，那么耳鼻喉眼是不是都可以是作用的有效途径。”
“安德烈和考维在这盯着，娜娜带我们去圣泉储藏的地方。”阿拉克涅当机立断。
广场上的人们还在跟着台上的牧师祈祷，娜娜带着李新和阿拉克涅从广场边缘绕进了教堂。绕到了礼台旁的一个角落，几个穿着白色轻甲的骑士围在那里。
“保罗叔父！”娜娜喊了一声，一个骑士回过头来，正是白梅花骑士团的副团长保罗·科迈恩。阿拉克涅走向前去，娜娜的眼前一花，本来披着斗篷的阿拉克涅已经是穿着带有红色十字装饰的骑士轻甲。
“阿拉克涅冕下！？”保罗行了个抚胸礼，旁边的教会骑士愣了一下赶紧也跟随保罗行礼。
“打开水箱，保罗。女神的神谕指引我到这来。”阿拉克涅张口就是把女神挂在嘴边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一脸肃色让在场的教会骑士也绷紧了脸。保罗·科迈恩打开了他身边那个雕刻着女神像石箱子上的圆盖，李新走上前去把拉玛之树的底部直接插进了石箱子顶上的圆洞，旁边的教会骑士看到李新无礼的行径手已经搭在剑柄上，被保罗一声喝止。拉玛之树的树枝上一朵朵粉色的小花冒了出来。等到三尺长的拉玛之树都开满了粉色的小花后，李新拿起拉玛之树甩了甩，原来布满树枝的粉红色小花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朵大大的颜色粉得有些发腻的在拉玛之树上。
“刚才有人动过装圣泉的水箱吗？”阿拉克涅冷冷地问道。
“康诺主教来过，康诺主教为彼得老主教要了一杯去。彼得老主教研究教典眼睛酸痛，我就让他自己取了一杯。”水箱一定用了空间折叠的技术制作，李新从箱子圆洞上能察觉到箱子的深度和外表看起来完全不相符。
“这还能用吗？”阿拉克涅指着水箱问李新，李新点点头。阿拉克涅让娜娜留在这里，带着李新走进了教堂。
一走进教堂，阿拉克涅打了个响指，教堂的所有门窗被无形的力一个个关上。只看到女神像旁边的木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康诺主教和他的老师彼得主教。阿拉克涅拔出长剑，一步一步地靠近两人，李新紧随其后。
“阿拉克涅冕下，有何贵干？”康诺主教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向着阿拉克涅行了个礼。
“康诺主教，你刚才在盛放圣泉的箱子做了什么。”阿拉克涅厉声问道。
“我只是为了圣泉加了一些私人珍藏的神明馈赠，那会让信徒们更加强烈地感受到女神的恩泽。”李新和阿拉克涅走近了才发现，坐着的彼得主教两眼呆滞，口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喉咙还在发出组不成有意义词汇的声音。李新要抓起彼得主教的手，彼得主教像是油尽灯枯一般挺直的身体僵硬地向后倒去，本来还在微微颤抖的胸口没了动静，脸部的肌肉扭曲，白沫缓缓地从口中流出。
李新停住的右手缓缓落下，帮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闭上了双眼。一旁的阿拉克涅手上的长剑光芒已经盖过了女神像旁的烛火。
“你知道神代之后的教会向世俗王权有哪些妥协吗，植树人先生？”
李新手执拉玛之树与阿拉克涅并肩而立，没有回应康诺主教的问题。
“教会各分点关闭了私有的传送阵并且将各个分点的骑士人数限制在50名以下。”康诺主教自顾自地回答着。
“但是，传送法阵只是关闭，并未摧毁。”教堂女神像前的火盆浮现出符文，李新手中的拉玛之树瞬间如同藤蔓般伸长缠上了康诺主教的脚，阿拉克涅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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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兰兹在上。”礼台上的三位牧师齐声高呼，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教堂广场上乌压压一片跪在地上的信徒张开双臂，齐声欢呼：“葛兰兹在上。”被阳光映照成金色的雨轻轻地打在人们眼角膜上，打在张开的嘴里。短短十几秒，蒙蒙的细雨就停了。信徒们纷纷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嘴中不断冒出对葛兰兹女神的溢美之词。两个站在屋檐下的牧师表情从合群的欢喜变成了一脸讶异。
两个牧师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安德烈的手刀砍在两人的颈部，一旁的保罗和娜娜带着身着轻甲的骑士过来扶住两个牧师，旁人看来就像教会骑士扶住了因为站久了太过疲惫的牧师先生去休息一样，团结的葛兰兹教会啊。
考维子爵在一旁维持着秩序，信徒们之间谦让着让上了年纪的排在领取葡萄酒的队伍的前面。没有一哄而上的争抢，多是一个人领了酒就被信徒朋友们簇拥着准备去外面的餐馆聚餐。教会的庆典结束了不过是刚到午饭时间，被女神眷顾的信徒们在今天的庆祝活动才刚刚开始。分发的葡萄酒是一个好彩头，值得辛苦了三个季节的人们在一年最冷的季节开始前为此吃顿好的，然后暖暖地迎接寒风中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