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伊诺佩大陆上有一个由女王统治的国家。女王有两个女儿，这两位公主都辅佐着女王统治国家。大公主善良聪明，领导着国民们耕种粮食、建造房屋，让国民安居乐业；小公主英勇善战，带领士兵抵御敌国入侵、猎取猛兽，让国家安全无忧。
女王老了，想把王位传给其中一个女儿，让她统治王国。但两个女儿他都很喜爱，不知道该将王位给谁，于是她叫来王国里的所有民众来投票。民众们认为大公主统治王国会让王国更加兴盛，小公主统治王国只会带领士兵进行战争，于是一致支持大公主继承王位。
小公主认为自己更适合继承王位，因为她能守护王国的安全。民众们认为她只会打仗，战争只会给敌我双方都带来痛苦。最后大公主在民众的支持下登上王位，小公主一气之下离开了王国。
邻国见原本能征善战的小公主离开了之后，率领大军入侵。王国内没有人能带领士兵抵御邻国的军队，最后大公主带领国民向邻国投降，整个国家被纳入了邻国的版图之中。大公主嫁给了邻国的王子，最后成为了两个合并起来的国家的王后。这个合并的新国家在新国王和王后的带领下，过上了和以前一样安居乐业的生活。
小公主知道了自己国家被邻国吞并后，带着忠诚于自己的士兵回到了国家，想要讨伐新国王，恢复原本的国家。但是民众对她的举动不仅不支持，还纷纷指责她破坏了安宁的生活。就连小公主手下忠诚的士兵也不再听从她的命令，小公主独自一人躲进了森林，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森林爆发了‘兽潮’，国民们说这是躲藏在森林的小公主指示凶猛的魔兽报复进入森林中的国民。但是国民们需要森林里的木材建造房屋，需要森林里的鹿群来提供肉食，需要森林里的苹果来酿造苹果酒。善良的王后决定去劝说她的妹妹，她拒绝了国王派给她的护卫，只身一人进入了森林。
兽潮在不久后就退去了，国王带领着国民进入了森林，发现了王后伤痕累累的尸体。国王抱着王后的尸体痛哭，国民们认为这是小公主对大公主的报复，小公主报复了之后心满意足，所以才让兽潮退去。
国民们为了纪念王后的牺牲，为王后塑像，称颂王后为带来繁荣与欢乐的女神；小公主则被国民们唾骂，被视为恶毒、报复心强、带来灾厄与痛苦的女神。”
宽敞的车厢内，李新用平静的语气念完了手中厚厚的《地方宗教考据》中的一段故事，合上厚厚的书本，将它收回到空间袋中。一旁的伊美力克人马丁操着口音有些别扭的爱舍尔语发表自己的感想：“这可真是个悲剧啊。”
“苹果酒？痛苦女神起源于提斯王国吗？苹果酒可是跨大洋交易的大宗货物之一，伊美力克也有引进苹果。但是酿出来的总不如提斯王国的味道那么好。”马丁的思维很发散，顺着故事中的某个名词就联想到了现实中的贸易。
“没错，痛苦神教是起源自提斯王国的西北部，与之相对的提斯王国信仰的酿酒女神应该就是故事中的欢乐女神。痛苦神教的兴起与‘兽潮’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在那个故事中也有体现。”安德烈显然也有仔细阅读过那本书。
“教会典籍记载，痛苦神教被列为邪教的原因是因为‘人祭’。大概率发生在‘兽潮’时期，利用‘兽潮’对民众造成的灾害进行传教活动，在人心惶惶时以寻找‘替罪者’安抚兽潮的名义组织邪恶的祭祀。痛苦神教在发展过程中还规定了‘人祭’的流程为‘四刑’，‘祭品’的要求为未成年的处子。是葛兰兹教会写入教典中，竭力消灭的对象之一。”娜娜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一把银灰色的长剑，语气冰冷。
“我们伊美力克人曾经也有一个向神明发起‘人祭’的王国，那个王国的国王和大主祭的残忍手段最终为我伊卡教夸特耳母神所不容，降下了神罚毁灭了他们和那个王国的宫殿。从那之后仍有少数极端分子会有血祭的举动，每次都会被母神降下雷霆之怒。直到开始与葛兰兹教会开始有交流后，伊卡教教义吸收了部分相关葛兰兹教会的宣礼手段，血祭才算在教众中绝迹。”马丁作为一个积极跨大洋在陌生大陆讨生活的伊卡教教徒，对于两个宗教之间发生的事知之甚详。
车厢外开始逐渐变得喧闹起来，马车的速度逐渐减慢，在拐过了一个弯以后缓缓地停下来。安德烈掏出怀表：“现在是下午差一刻到一点，马丁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城？”
马丁探出车厢，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和自己后面几辆马车牛车的货物：“大概三四个小时，太阳落山后我就不会等你们了，我会自己先走。”
“那么，我和罗德一组，新和娜娜一组，我们分别往村庄两个方向寻找线索，最后在村庄中心的教堂汇合。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要动用武器，不然可能会打草惊蛇。”说着四人就下了车厢，分别往东西两个方向走去。
马丁的三辆载满货物的车子早已有大群的村民围上来，伊美力克人游商的东西一般都比伊诺佩人的价格要低廉一些，种类也更多一些。村中铺就的石板路还有些湿润，李新和娜娜两人并肩走在村中的小道上。两人为了不引起注意今天并没有穿着城中常见的兜帽斗篷，李新腰间挂着一本书，娜娜背着一个麻布背包，更像是一个年轻的学者带着自己的助手在乡村寻觅些适合研究的事物。
以城中才能买到的奶酪饼和李新和娜娜营造的一副彬彬有礼的形象为拉近距离的手段，李新和娜娜从村民那得到了不少和村中教堂相关的信息。
“大概五六十岁的老牧师，宣礼时只会带头朗诵女神赞诗，会简单的驱邪神术，还会一点包扎处理外伤的医术。据村民所说有个年轻的骑士来帮这位牧师宣礼，来过三次，这应该就是麦克哥哥了。”娜娜翻阅着刚才和村民聊天做的一些记录。
“娜娜，葛兰兹教会内部不是有专门治疗外伤的药膏吗？你那天和安德烈交手后用的那种，药膏的用料闻起来包含的都是森林中很容易采摘的一些药草。”李新边走边问。
娜娜想了想，回答道：“可能因为这位牧师自己所用的治疗方法更便利？那种药膏虽说配方简单但制作流程还是有些繁复的，捣碎了原料之后按比例混合，而且还要放在阴凉通风处用石头压置一周。照村民所说这位牧师用他种植植物的汁液涂抹伤处，虽然恢复得比较慢，但是取材和用法倒是方便了许多。”
李新和娜娜沿着小路绕了村庄半圈，最后走到了一座小教堂门前。教堂的门用一把大锁锁着，隐约能听见旁边有人在交谈。李新和娜娜往左边走了走，看到安德烈和罗德正在和一个扛着锄头的小男孩交谈，小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
“这些仙人掌你们可以取一些去用，牧师爷爷说了互帮互助才能得到女神光辉的眷顾。”李新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安德烈他们站着的地方是小教堂的后门，这里有一块用围栏围起来的砂土地，种满了大大小小的仙人掌。
“不过只能取前面那些大颗的，后面那些小小的是还没长成的，没有药效。”
“没问题，热心的小伙子。”安德烈拿着一个麻袋，跨过围栏，他向着李新眨了眨眼。
“少年，请问我可以取一株这种长刺的奇特植物吗？我从未见过这种能在沙土生长的植物，能否给我一株带回去做一些研究，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支付一定的钱币。”李新夹着一本书向前询问这个扛着锄头的男孩，恰好挡住了少年看向那块园圃的视线。
“葛兰兹在上，学者大人，您请便。这本来就是牧师爷爷种来给村里使用的，数量远远够我们使用了。您可以带走一株大的仙人掌，别碰那些幼苗。钱财我可不能收，牧师爷爷要是知道我收取了钱财一定会责骂我的。”扛锄头的少年连忙向李新摆手拒绝他的好意。
“你可真是个热枕的男孩。这些分给你，你值得这些小礼物，少年。”李新从空间袋中掏出了一袋子奶酪饼，旁边的罗德见状也掏出了一袋葵花籽给小男孩，小男孩有些害羞地接过两人给的小零食，娜娜也用麻袋套了一株大的仙人掌收进空间袋中。四人分别向男孩道谢后就向着村口走去，马丁的小商队正在那里。
伊美力克人今天生意似乎不错，还拿出了塔奇拉招待买东西的村民，一大群人的脸也不知道是余晖映红的还是喝酒喝红的。
马车上，娜娜和安德烈拿出了笔记本交换信息。
“大致和我们这边了解的一样，那间教堂紧锁着没办法进去，村民们说只有那个老牧师有钥匙，我也不好当场踹门进去看看。”安德烈把笔记本还给娜娜，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一边在思考。
“麦克哥哥有陪同那位牧师离开村子过？”娜娜紧盯着安德烈的记录。
“这不奇怪吧，可能是去采摘东西之类的。”罗德疑惑地看着娜娜。
“见习骑士的训练课程安排是比较紧凑的，一般只有周日一天能休息。周一到周六，见习骑士白天要进行武技训练，晚上进行教典学习，根本没时间去别的地方闲逛。这里距离教会卡洛恩城分点骑马也要两个小时左右，教会分点每晚九点准时封闭，禁止出入。”
“根据村民的说法，教堂如果有开门的话，一般都是在周日正午进行宣礼，宣礼时间一般要持续两小时。宣礼结束后老牧师会为村里生病受伤的村民尽力进行治疗，老牧师并不在村中过夜，村民总是会热情的请他吃晚饭，吃完晚饭后七点钟左右会有人来接他。”李新讲述了一遍从村民那了解的老牧师日常行程。
“也就是说麦克哥哥如果陪同老牧师离开，也只能马不停蹄地赶回教会卡洛恩分点，不然会赶不上教会分点闭门时间。”娜娜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如果他们一起走，说明老牧师也是回卡洛恩城？那个老牧师也居住在卡洛恩城？”罗德看了看娜娜。
“很有可能，村民曾经看到老牧师和麦克一起骑马离去。那条路就是通往卡洛恩城，中间途径卡洛恩的西南牧场，那里并没有教堂，没有牧师可以待的地方。”安德烈接过话头。
“你们有没有听说村民中传的那个通灵的故事？”马丁忽然插入谈话中。
“村民们说，村中原本有个垂死的老人，老人的儿子在几年前去了伊美力克闯荡就再也没回来。”马丁打了个嗝，喝了一口水壶中的清水，又继续讲：“老人和家人都觉得他的儿子几年间音讯全无，可能是遇险出事了，老人的身体一天天变差，已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然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就算是死也想看到他的遗体。老牧师听闻了之后，上门喂老人喝了一口圣水，然后在他旁边不停的诵祷着葛兰兹神典。”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马丁举起水壶，音量忽然变大。“那个老人望着虚空，哭了出来，不停地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然后老人第二天便去世了，村民们都说老人见到了自己儿子的灵魂了。自那以后，村民便对这位老牧师充满了敬意，几乎全部都开始信仰葛兰兹神教”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娜娜，娜娜一脸惊奇的样子：“葛兰兹在上，圣水我们只会用来去除邪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