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犯法吗?”南觅上前两步问道。
两个男子比她高出半个头,其中一个还如山一般,但她丝毫没有怯懦,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对付几个空有武功的凡夫俗子,岂有怕的道理。
孙钊推推身旁李祁,示意对方回答,但是李祁同样为难的躲了躲,不愿意开口。
二人只觉头疼不已,南觅跟随他们至少一月,他们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每日忙碌进出,总会令南觅怀疑,可那些事对外人来说过于沉重,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隐瞒下来,没有负担倒活得轻松些。
“南觅姑娘,兹事体大,恕在下无法奉告,不过姑娘放心,绝不会牵连到您。”李祁没有说出实情,拐弯抹角一通绕,口风紧得很,满脸写着:不管你怎么逼我,我都不会说。
南觅叹了生气,看来套人话还得慢慢来,直接问果然不行,她理了理自己皱巴巴且脏黑的“白衣”,“你们打算一直住在客栈?”
“福德酒楼巷内的小屋有我们的人,那里是除了将军府另一处汇合点,如今情况有变,这些日子我们会在那住下……不知姑娘……”李祁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一个女孩子跟群粗老爷们儿住一块,传出去太影响名声。
南觅招招手,一脸爽气,“走走走,我跟你们一块住下了,就当治病钱。”她正愁没地方住呢,眼瞅着送上门的住所,哪有不要的道理?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那在下断没有推脱之理,暂且等在下安排好事务,今日下午便来接您过去。”他往门内望了一眼,“还请姑娘照顾好将军,我们会尽快回来。”
“去吧去吧。”
二人先后告退,临走前眼里的不舍实在过于夸张,好像是孩子看父母,一步三回头,万分难割舍。
啧,徐渊用什么法子蛊惑人心,他跟死人一样躺着,一群下属依旧忠心耿耿,太可怕太可怕,这种人没法深交,搞不好一头栽进去出不来。
她拂了拂手臂上掠起的鸡皮疙瘩,招来客栈小二,随便编个理由说明木门情况,然后趴在桌上睡觉。
忙活一晚上,她太困了。
午时,有人来装门。
哐哐哐——
吵醒了睡梦中的南觅,她顿感心烦意乱,可没办法啊,自己叫来的人总不能赶走吧。
她被扰得没了睡意,看了眼门外,确认没人注意到她,这才蹑手蹑脚走进里屋,徐渊依旧昏迷,不过气色要比昨晚好很多。
其实她从昨天就觉得疑惑了,徐渊身上或其周围人有太多千山院的物件,除了钱袋上的追踪符,隐约有术法在其中,但她可以确定不是千山院的东西。
她当时仗着自己一身修为,完全不顾别人为何跟踪她,便也没多管这奇怪的追踪符。
现在细思之后属实奇怪,难道……茫茫荒川大陆还存在第二个千山院?
不,这不可能。
大概是徐恒给的吧,若真有其他神族,她在千山院待这么久定知晓一二,唉,算了算了,个中缘由又岂是她晓得的?连师父都不知道的事,她何必纠结那么多。
她边想边放下里屋帘子,外人便难以看清里面情形,她拍拍脸,不再去想这些。
走近徐渊,伸出手探脉,较昨日平缓许多,但仍旧有杂乱的气息,好在徐渊的恢复能力强,拳口大的伤处,略施些药,已不再渗血。
当时忙着救人,她都没仔细观察过徐渊,此番静下心来一看,竟发现似有光芒在徐渊胸膛处闪烁,时明时灭,呈淡紫色。
她走近细看,突然,心口开始剧痛,跟昨晚的感觉如出一辙,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钻,又像是刀刃在来回绞动。
她双手压上心口,退开两步直直跪下,疼痛还在漫延,从心口扩散至全身,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觅强忍痛苦,用力支起身子往床边爬,每近一步更痛一分,她挣扎着匍匐到床沿,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滴滴打在被褥上,浸出一个个小圆点。
哈——哈——
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好像有人强拉她的手去碰紫光,她逼自己大口喘气,以维持晕沉的身子,颤抖着手接近紫光。
蜻蜓点水般擦过紫光,瞬息之间,整个人被猛的震开,力道极重,将她硬生生撞在屏风的木架上,木架应声裂开,一块碎木顺势刺入她后腰,足有一寸深,鲜血滚滚流出,染红了地上屏风,开出一朵血花。
“嘶……”
她忍住痛呼支起身子,下意识封住各处要穴,毫不犹豫的拔出碎木,带出大片鲜血,好在她听师父的话带了凝血散,因伤在后腰,她只好跟个瞎子似的乱撒药粉。
徐渊!看在你伤势未愈的份上,老娘不和你计较,你最好祈祷自己别醒来,否则我弄死你!
她在心里愤愤然,背后的疼痛欲发强烈,整个人被痛得犯起痉挛,尽管她极力克制,但痛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是她转移注意力就会不见。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除了练剑时手擦破点皮,或者自己贪玩磕碰到膝盖手肘,真的没流过那么多血!
师父说民以食为天,一米一菜都化作自身所有,她这一受伤,白吃了多少饭菜啊?
啊啊啊!徐渊你赔我啊!
外面的人闻声进来,见南觅坐在地上,半撑起身子,脑袋耷拉得极低,本就脏破的衣服被鲜血染得更为刺目,有几个胆子小的忍不住叫出来,南觅厉声一喝,“吵什么?!”
众人立刻噤声,恰巧孙钊赶了进来,她双眼一眯,狠狠扫去,好像要吃人似的,孙钊见后乖乖闭上嘴,她都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伤者。
“出去!你留下!”她依旧恶声恶气说话,抖着手指向孙钊。
魁梧高大如孙钊,此刻却被区区女子吓得言听计从,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孙钊咽了咽口水,山一般的身躯寸寸挪到南觅身旁,“姑娘……你……还好吧?”
南觅被问得直想笑,“你有眼疾?”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都安排好了?”
孙钊连连点头称是,南觅嫌弃的撇撇嘴,“走走走。”
孙钊识趣的伸手,她借此颤巍巍站起,“我跟你讲,我受伤的事不许说出去!特别是不许让徐渊知道。”
孙钊不解的挠挠头,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变得如此凶神恶煞,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闭嘴,扛人,走。”她懒得多说一个字,扯下几片衣角,匆匆在腰上缠了几圈转身出门,留下一屋子震惊的男人。
这……还是个女人吗?
孙钊抖抖身子,抛去不切实际的想法,扛起将军跟上南觅,不得不说,南觅有些方面确实像将军,比如这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不容置疑的说话态度,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