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明导演的电话是在和吕子琳见面后第三天打来的。
吕导打过来时，那会儿陈泉还在出租屋蒙头大睡。
就当他在木板床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后，枕头边的电话滴滴滴的响起。
陈泉下意识的抄起手机，刚滑开了界面，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深沉的男低音：
“请问是陈泉吗？”
“不是，你打错了。”
吕文明：“？？？”
“不，你就是陈泉。”
“我不贷款不买房不办卡不健身不重金求子。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吕文明：“？？？”
“我是吕文明。”
陈泉：“？？？”
他赶紧利索的挺起了身子。妈蛋呀，陈泉啜着牙花子就心想，合着你们这些大导演都是不用睡觉的吧，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发通告呀，现在才几点来着......
恰好这时候阿特谢尔拉开了窗帘，回身朝他妩媚一笑。
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进房间，一片和熙温暖。
对呀，现在才早上11点，这吕导真是勤奋，那么早就起床工作了，简直就是劳动楷模嘛。
陈泉压低声音：“吕导您好，幸会幸会，很高兴遇见你。吕导，早餐吃了没？在哪吃的？好吃吗？”
吕文明：“......”
“别的不多说，下午3点钟过来鹏城环市路的丽华酒店，2302号房。不要迟到。”
吕文明脸色凝重的摁掉电话后，坐回了黄花梨椅子。点燃了一根雪茄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特么陈泉给人的感觉怎么就像个智障似的？
有那么不靠谱吗？
对于陈泉，吕文明是早有耳闻了。
这个年轻人以前倒是没有什么从业经历，出身神秘得如同一张白纸。自从被王鑫那货捡回去，拍了部《斗破地府》后，就开始火遍大江南北了，在娱乐圈算是打响了名堂，就连他这样有分量的行业老行尊也不得不留意到这朵蒂花之秀。
呵呵......
你大爷的能不留意吗？
一想到王鑫那煞笔搞出来的这片子，吕文明就感到蛋疼，合着这行业要被他给毁了。
什么？
业内还说开创了一个流派？
主角送死反派爱过流？
我呸。
“吕导，这人怎样？”旁边，一个身材挺拔，至少一米五高的年轻人托了托鼻梁的金丝眼镜，轻声询问，“从那通电话里，您听出了他是个怎样的人？”
吕文明犹豫了一会，才回答：“一个有故事的人。”
“哦？”
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抿嘴轻呼。
反正头发花白的吕文明就琢磨，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对话方式也是头一回见到。
这个叫陈泉的年轻人应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吧？
不然怎么解释得通，一接电话就好像连珠炮似的不贷款不买房不办卡不健身不重金求子呢？
吕文明觉得还好自己够成熟稳重......
不然换个人不得给他噎个问号出来呀？
“显而易见，陈泉的人生是破碎的，是不完整的，是阴暗的，是片面的，”吕文明说道，“但反过来讲，这样的人也比一般人要纯粹不少。”
“吕导，恕我冒昧的讲一句，这陈泉的资历很浅。我查过他的资料，他也就在王鑫的手底下编过一部戏，这王鑫无非就三流的导演。试问凭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入您的法眼吗？吕导，凭您的江湖地位，完全可以推掉这个人，《辣手神医》由我一个人来担当编剧就行了。更何况这是一部都市剧，众所周知，我小五最擅长抄——编这类文青戏的，贸贸然的擅自加多个编剧进来，很难保证情节的连贯性，整部戏容易失衡。”
小五争辩。
“不要轻易对一个人下判断，”
吕文明扭头望着小五......又低头望着小五。
“小五，陈泉能从籍籍无名做到一鸣惊人，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有他独特的闪光点。待会你俩先沟通沟通，梳理一下结构，看怎么分配。”
“我只是怀疑他的能力，毕竟根据我的情报，他从未接触过这类戏。”
“所以这正是老板的意思。小五，老板的想法很简单，那部《斗破地府》你也不看看收视率有多高，他就想蹭蹭热度，看能不能来个别出心裁。小五，你是公认的言情高手，现在就试着掺点别的元素在里头，糅合在一块后产生些化学反应。”
“吕导，我是担心您的声誉会受影响啊，”小五抬起头，望着吕文明眉头深锁的脸庞，“我知道您其实本来就不想搞那么多花样，既然这样和老板说一声，推掉就好啦，为什么要硬着头皮纳他进来呢？试问整个娱乐圈，谁不知道您的地位啊？你向来都说一不二，却偏偏要向这个姓吕的妥协。”
吕文明默默的再掸了掸烟灰，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才缓缓转向小五，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惨淡笑容。
“小五，别特么太天真了。”
“你只需明白一点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总有某些人的能量是超出你想象的。”
小五这就奇了：“您是担心投资方不满？”
《辣手神医》由吕氏集团投资开拍的消息，早就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五是这部戏的编剧，当然第一时间收到风。
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它意味着电视剧这行业开始出现了崭新的变革。
传统的娱乐圈都是那群人在玩，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也不能说是水泼不进，但这行业资本大鳄瞧不上，其他人是有觊觎的心，不过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蹚这趟浑水。
全国影视公司是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做短视频为主，再放到网站上播放，主要目的就是吸引流量，再凭借庞大的流量谋划赚钱的方法。
一般情况下，能做到《斗破地府》这种网剧，几百万的投资已经是顶天的规模了，更别说拍正儿八经的电视剧。
但自从《斗破地府》出来后，无疑极大刺激了这个市场。
这部小成本的网剧出来后，依托新颖劲爆的点子火速上位，俨然已经成为了全民现象，就连资本大鳄也不得不正眼看待这行业了。
《斗破地府》的诞生，就好比是鲶鱼效应。本来娱乐圈翻来覆去都在炒冷饭，大家正好有点审美疲劳，结果一条生猛的鲶鱼突然就一头扎了进来，令这潭死水忽然间躁动了起来！
现在时代的风口正是短视频为王，流量大多往这领域靠。结果凭借陈泉的一部《斗破地府》，让所有投资方都意识到，电视剧原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尽管在大多数影评人的眼中，《斗破地府》正是劣币驱逐良币的一个缩影。但资本大鳄看中的是什么？流量啊！
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什么币，只要有流量了，变现是迟早的事！
只是小五没想到，第一个入局的竟然是华夏顶尖的企业吕氏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