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眼前骨瘦如柴的李钊,陈泉恍然间似乎看见了当初自己的模样。
那个风餐露宿,拳打西区流浪狗,脚踢东街回收站的天桥硬汉。
还真别说,隐隐看去,李钊的眉宇间还挺像稚气的自己。
望着望着,陈泉的鼻子蓦然一酸,赶紧四十五度斜着仰望天花板,尽量不要让眼泪滑下来。
这时候阿特谢尔好奇的望着他:“对了老板,我刚才闪进来时,见到你想抓李兄的胸,这是?”
陈泉:“???”
我特么怎么又黑人问号脸了?
现场气氛妥妥的陷入了尴尬。
陈泉冷静的环顾在座三人......李钊的表情露出一丝慌张,他提了提衣领,局促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眼眸低垂,试图躲避陈泉的视线,一抹红晕悄然漫上了双颊。
奇摩鸡则取下了墨镜,那双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往陈泉身上瞧。
往旁边看去,阿特谢尔的模样依旧是天真无暇,笑容渗人心扉。
“可恶,我中计了......穷逼,没想到你竟然用一只烧鸡收买了我,接着对我的兄弟上下其手?”
“陈兄,你对我有恩,要是你真的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也......我也......嘤嘤嘤。”
“老板,你真特么的贱。”
陈泉:“......”
陈泉低头沉思了几秒:“李钊你完成任务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没?譬如说胸口发烫,记忆断片,冷汗直冒,机能不全等,有没有一种奇特的,说不出口的暖流贯通全身?”
自己拍完《斗破地府》的时候,陈泉就有这种感觉。如果大家都是货真价实的灵主,陈泉也想询问一下李钊,看他是不是也存在类似的身体变化。
“是有一点,”李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怎么说呢,我通完最后一个厕所后,那时已经快要累趴了。奇摩鸡兴奋的抓住我胳膊,一味的和我说‘兄弟你成功啦’,接着音响轰轰轰的一直在震,我依稀记得那会儿奇摩鸡播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声浪,几乎要把我冲进马桶了。说时迟那时快,奇摩鸡手疾眼快的一下抽起我的脸——”
陈泉一脸黑线:“过程不必描绘得那么详细,言简意赅的说一下身体感受。”
你特么讲得那么具体有个毛线用?
尼玛是不是我还得整个管弦乐团给你伴奏啊?
“感受?”李钊愣了一愣,“说起来和陈兄你形容得差不多哩。”
“可是我也分辨不出到底是饿了是累了还是别的因素造成的。陈兄,话又说回来,奇摩鸡那动作真是迅速,明明看起来是一只胖胖的哈士奇,没想到那朝下一兜的动作,既优美又雅观,更重要的是都兜进马桶了还能保持这王者之风......”
陈泉:“???”
你特么这话说出来合着自己还得给奇摩鸡颁个最佳动作指导呗?
“还有我看见一棵树,”这时候李钊也补充道,“在我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看见自己置身于一片平原,视线尽头则是一棵参天大树。”
“那树可大着咧,估计几十个人也抱不拢,如果砍掉后木材都能造几栋摩天大厦了。长得又高,我昂起头都看不见顶,只有花花绿绿一大片的林影。换做是巨物恐惧症的人,光一站树下就发怵。然后我看见上头有不少果子,黄的,黑的,粉的,绿的,好多颜色。”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梦游一样晕坨坨的往这棵树走去,接着伸开手掌。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一颗橙色的果子掉在了我手掌心。我没有犹豫,一口就吃掉了。吃掉后,发现自己好像整个人脱胎换骨一样,总觉得自己哪里产生变化了,但又说不出来。”
听完李钊的陈述后,陈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李钊见到的场景,基本上与他全无二致。
他拍完《斗破地府》后,也是看见了这棵神秘的参天大树。
而且,宛如是本能的驱使一般,他朝这棵大树走去,并伸手接下来了一枚金灿灿的果子。
那也验证了他当初的猜想,不同颜色的果子,果然都有属于它的灵主。
有这些线索就够了。陈泉挽起了袖子,右手胳膊上还有淡淡的五角星灵印。
自己的黄色的灵印在右臂,李钊那橙色的灵印却在胸膛。
那这下就很好解释了。陈泉已经明白,若是产生灵印了,那就是可以发动能力的契机。
自己在拍完《斗破地府》后,就可以发动【诡道千变】的能力。至于目前的情况,既然李钊的胸膛也有了类似的灵印,那说明他也有自己的专属能力。
每一个灵主觉醒后的能力是因人而异,这一点陈泉很清楚。
拿自己来讲,这是属于主动范畴的能力,黄金罗盘突兀就多了摇盘,接着就发动【诡道千变】的能力,哗啦啦就开始摇奖,一下子硬塞了三大金刚给自己。
对目前的陈泉来讲,这类群体的力量究竟是因何产生,什么时候发动,具体力量是什么,这些一概是个迷。
可陈泉是始终都觉得,自己和李钊身上出现的印记,两者间是有所关联的。
在那个似梦非梦的瞬间,陈泉千真万确的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深邃黑暗的洞穴。这是介于现实与梦境的临界面,梦中的舞者非他一人。他听见环墙的风声,寒风呼啸着吹过周遭森林,诡异的寒意悄然而至。四周一片沉寂,他拔腿狂奔,但恐惧牢牢的攫住了喉头。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奇特,过于突然。回首之际,黑影蹁跹舞蹈,于荒凉的大地盘旋交错。他困惑四顾,却见到大地黑影悄然隐退,周围的森林霎时安静下来。他听见了洞穴深处有践过潮湿枯叶的声音,声音虽细微,却仿佛近在咫尺。一只通体漆黑的狼慢慢的从黑暗走出。它躯体庞大,比一般的狼至少大上数倍,血红的双眸如同燃烧的火焰。
陈泉本以为它会猛扑上前。骤然间,他惊觉自己手无寸铁。可它只是静静伫立身前,视线与陈泉交汇后,于暗夜中朝他浅笑。
火焰如初晨的冰雾,它慢慢退回洞穴,很快就踪影全无。
一切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