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也带着讽刺说道:“说来也是拜姐姐的福,若不是那日瞧了姐姐的信,今日也不能躺在这祈兴殿内。”赵载颜语毕,瞧了瞧杨莞,却瞧不见她脸上有任何波澜,便又添上一句“姐姐可要坐稳这位置,别让杨伯父伤了心,你全家七十三.....”
杨莞没等赵载颜说完便又说道:“你不用激我,早知是今日这个结果,我当初也会那么做。我嫁了越王便生死是越王的人,为他谋划就是为自己谋划,倘若没了俩年前的事,如今我和父亲也只能地下相见了,太子全然不会放过越王和杨府上下,你也是明白的。皇室里没有亲情的,朝廷里也没有情分。功高盖主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恨我,你夫君还有政儿都死了,可是如果我不做的话我夫君和翊儿也活不了的。但你运气比我好多了,皇上他心里一直有你,至少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命。我知道你死不了,他们都护着你,太子为了救出你,抓了我杨府上下威胁,但也因为此错过了自救的机会。我以为你为了他怎么样也不能入宫的,可没想到被皇上秘密安排在祈兴殿的已有身孕的新宠居然是你。你死了夫君和孩子,我也搭上了父母亲族,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劝你还是擅自珍重吧。或许再见面时,我们就不仅仅是陌路人了。”说完杨莞起身离去。赵载颜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顿然升起一股悲凉。原来她们也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哪怕是杨家意欲谋反,她也是拼尽全力劝太子保下杨莞一家的命。可如今确再也看不到杨莞回头的样子了。
杨莞走出祈兴殿,迎面吹来一股寒风,杨莞眼边落下俩行清泪。艾儿扶住她,轻声问道“娘娘,里面那位是载颜小姐吗?”“傻丫头,她早已经是太子...不对,已经是皇上的昭仪了。以后要改口了。”说着拿起贴身带的丝帕擦了擦脸颊,又对艾儿道“再也没有少年时的情分了。”艾儿点了点头,她虽没有玲珑心思,也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处境艰难,可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你们在屋里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何不告诉她实情呢娘娘?您这样做,她之后更恨您的!你也是那件事情受害者啊!”
杨莞抬头望了望远处无边的夜色继续说道:“傻丫头,这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倦鸟总要归林,这是我们各自的命数。”
艾儿听得半懂不懂可看着杨莞脸上的倦色也没有再问,而是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俩人真正走回坤正宫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宫里的太监和婢女们急得团团转,已经被派出去好几波人去寻她们了。宫里一直都有宵禁,倘若皇后和她再过了些时辰回来,那可是犯了大忌。寿恩一直守在殿门外,急得不行。额头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冷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寒颤。正在他也要去寻人时,杨莞和艾回来了。
恩寿急忙迎上去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艾儿,要你这么个人跟着娘娘是陪着胡闹的吗?”艾儿听了训斥紧忙把头低的矮矮的,不作一声。艾儿是从小跟着杨莞的,性子弱反应慢,是出了名的哭包。杨莞见她又要掉泪珠,便回了寿恩道:“我心里全然是有数的,你训斥她有什么用,她能拦住我吗?”
寿恩看杨莞脸色也不好,便没在继续说什么。只是递给了杨莞一个眼神,示意杨莞往正殿方向看,杨莞顺着他的眼神,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窗子上小小的人头,于是赶忙朝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