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响应,“是啊,一看到她们,我就能把楼佳儿给忘了。这里面,要有多少个楼佳儿,就有多少个楼佳儿。而且比起楼佳儿,只好不坏。凭什么我就只能想楼佳儿啊。”
变态朱“嘿嘿”地傻笑了一番,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那你就给我找个妞泡泡吧。”
我没好气地说,“泡你自己还是比较靠谱。”
变态朱也用鼻子直哼哼,“你好歹也是个牛人,连个妞都搞不定啊。这个条件不高吧。”
我照样没好气,“高,简直是太高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那好吧,”变态朱有点无可奈何,“我们是哥们不是?”
“是啊,这个问题还用问么?!”
“既然是哥们,那这个时候,我们就得互相帮助。你不愿意帮我,但我不能不帮你。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上海姑娘,怎么样?!”
“别,”我一听变态朱的馊主意,就不由自己地跳将起来。
“怎么了,楼佳儿都不理你了,你还忘记不了她?!”
“不是,”我很颓地说,“上海女人都很物质的。我招惹不起。”
“兄弟,这你就大错特错。”变态朱特认真地说,“上海女人物质好,不是一般的好,是极其以及特别的好。就让她们钻到物质眼里,整天想着,买什么牌子的衣服呀,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呀。整天抱着时尚弱智的杂志,啃啊啃,啃得没头没脑。有头无脑。让她们整个一个没有什么思想境界,格调看上去高尚品行却很低下,就跟一头好吃懒做的猪,等养大了,就是你的了。你想宰就宰,想留着当宠物就当宠物。我们不怕自己没钱,我们现在拼命干什么,就是赚钱呀。有了钱,还怕现在这些女人不拿正眼看你么。不仅正眼,而且还是媚眼。秋波都不暗送了,直接就给你扔过来。我们就怕女人不物质,清高,有对人生大套大套的想法,能整得你五迷三道,魂魄升天。这样的女人,才是我们不好控制的。”
“有道理,”我兴奋了起来,可是又很快黯淡下来,“可是,我们猴年马月,才能赚到大钱呢?!”
变态朱点上一枝烟。兜里仅剩的一枝烟。烟雾飘去,身边刚有一漂亮的上海姑娘经过,便很厌恶地朝变态朱扫了一眼,扫得变态朱又狠狠地抽了一口,“叫你牛,你牛个啥,等我哪天把你娶过来,给你住二手房,给你买二手车,天天还给你吸二手烟,不想要都不行。”
“好了,好了,”我伸手从变态朱的嘴里摘下那枝烟,没等他表示奇怪,就给送到自己的嘴边。“男人爱烟,其实就像爱女人,要有手感,饱满的才讨人喜欢。事实上,女人就是香烟,每一个注册商标,都有无数张不同面孔;每一个美丽姓名旁边,都写着‘有毒’字样;而且都要保持纯洁,一旦沾上异味,够呛。最重要的是,你得把她的位置摆正了,她能令你舒舒服服,你若没摆正她的位置,嘿嘿,烫死你……”
没容我说完,变态朱又将香烟抢了回去。狠狠地抽了两口,又主动要给我塞回来。“注意摆正位置哦,”变态朱诡异地一笑,我定睛一看,只见他不怀好意地将烟头直塞我的嘴巴。
就这样,我和变态朱心照不宣地玩起了“香烟接力”。在片刻的云烟雾罩中,念昔途其已远,觉昨是而今非。
终于接到楼佳儿亲自打来的电话了。这让我激动异常,亲切异常,却又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为什么以前那么烦她的电话呢,见到她的电话,就像撞见了鬼似的。现在好了,能接到她的电话,简直乃上帝的恩赐,是洪福齐天,是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一般时候,是没这个好运道的。
在同一天之内,我还接到另外一个电话。我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干吗打给我,直接打给变态朱不就成了,保证他比我激动得更厉害。
楼佳儿在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只有微微的鼻息,轻抚着话筒,一如清风掠过薄绢。在那刻,我精力保持高度集中,一下子就把她给辨认了出来。
我温柔地说,“喂。”
那头没有应声。
我提高了声音说,“喂!”
那头还是没有应声。
我知道,考验性子的时候到了,我不能一冲动,就让楼佳儿又把电话给掐了。我只好重复着我的招呼,但老说“喂”显得用词过于单调,我只好改用英语,“HELLO!”却又觉得这个好没什么新意,后来又改用法语,“BONJOUR!”
那头果然吭声了,却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你骂谁笨猪?!”
我一想坏了。坏在法语上了。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逞什么强显什么威风,啥话不好说,偏偏要说法语。说就说吧,可我这个法语半吊子,也就是老话里说的那种半瓶子的醋,又把BONJOUR给念成了笨猪。就像把“SALUT”给念成傻驴一样。不过得老实承认,它们听起来还真有些像孪生兄弟。你要是哪个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的时候,想想那些以高雅自慰的法国人,见个面问个好,都互相冲着对方大叫笨猪,或者傻驴啥的,而且态度还那么诚恳那么一本正经,不由得叫我们中国人打心底觉得乐和。
其实我本没打算要去学什么劳什子法语。我觉得,这辈子要是能把那些方块字说得不结巴了,把26个小“蝌蚪”能在舌头上捋顺了,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只是气不过中国妞学洋语被洋人泡,我就不能多学几门洋语,拐几个不同风味的洋妞?!
话转回来,面对楼佳儿的质问,我只好说,口误,口误。
“我不管你居心何在,我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楼佳儿说,“这几天我想了一想,觉得我们不适合再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楼佳儿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分-手-吧!”
我大惊失色。本以为楼佳儿跟我闹闹就过去了,何况她也没抓到我跟小田什么真实的把柄,凭什么一开口就跟我提分手。就是提分手,也不应该轮到她开口啊,得由我先说,不然传出去多没面子。变态朱肯定会四处嚷嚷:看看,刘天被女人给无情抛弃了。
我一急,连方块字也说得有些结巴了,“你不是,给我,那个啥,三次机会的吗?!”
楼佳儿冷冷的哼了一声,“对,我是说过。但你也别忘记了,我还说过,那三次机会作废了,一次都不行。”
“你不能这样无情啊,”我又火上了,“我们好歹在一起两年多呢?!”
“那你对得起我跟你的两年吗?!”楼佳儿又把我给堵了回去。
拿着电话,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一个劲地这个那个的。像突然间老年痴呆症提前了,有脑袋也不好使唤。就这样,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几刻,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忙音,拉长了声调在“嘟嘟”个不停。这个时候的外界,犹如秋夜寒冷漫长,我就是温庭筠笔下那位心有牵挂的思妇,被雨打梧桐给折磨得敏感而又脆弱,香烛偏照,容貌不整,只得任凭着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难道,在楼佳儿出现之后,我依旧得骑牛找马?!可是,马呢,牛呢?!还有,猪呢?羊呢?驴呢?!统统都不见了。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无所适从。晚上躺在床上,情欲再也高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