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一阵苦笑,不可理喻的人又是谁呢?真想把他的肉扯开看看,里面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是不是黑色的,她这辈子遇人不淑,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好不容易逃出来皇宫,是娘娘看她可怜,偷偷放她走的,结果路上被人偷了行李,寒冷的冬日她却一无所有,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城,就在饥寒交迫快要晕倒的时候,是一个农妇收留了她,知道她快要生产了,便把家里攒下来的鸡蛋都给她吃。
又是一日的大雪纷飞,农妇说要去走亲戚,便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面,偏偏遇到了她要生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她自己努力的生下来孩子,用尽了力气,最后看了新生命一眼,便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身边只有妇人和一位土郎中,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她哭天喊地,四处寻找,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唯一有的记忆就是,闭着眼的时候,看了一眼孩子的印象,模糊的印象,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没有好好看看他,只记得他笑,他乖,并不记得孩子,哪里有胎记,哪里有什么颗痣,在她怀里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糯糯的,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咯咯笑着,让四娘觉得在寒冷的冬季,都有了温暖。
看着赵溪亭的笑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阵暖流滑过心头。但是听说这孩子也可怜,从小便没了母亲,那个人果然还是那样,即便有了新欢也不会娶进门,有了孩子只会把孩子要回去,赵溪亭的母亲想必跟她一样,也是被这个负心汉给耍了,只是她把孩子留下了,可是黄四娘的孩子自己带却被自己给弄丢了,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情。
这种男人跑抛弃女人那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嘛,说不准不是自己一个人被抛弃了,还有其他的女人也被你抛弃,赵溪亭可能就是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可是,他却被抱回去了,可是自己的孩子呢,在哪里?是不是被狼给叼走了?好伤心。
她哭晕过还几次,都被救醒,村里的人说孩子是被狼给叼去了,有人看见狼总偷农妇家的鸡,想必是兄多吉少。她伤心难过,农妇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己不能总打扰她正好的她的妹妹打听到她在这里,便找到她,把她接了回来,在宋府一起居住。
后来,有了寒烟以后,她把这丫头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带,看着寒烟一点点长大,总是在想自己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了吧,后来发现寒烟这丫头特别喜欢吃,对美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总缠着她做好吃的,并且还愿意跟她一起做,也喜欢在厨房里给她帮忙,她就把自己毕生之所学都慢慢教给寒烟,只是为了满足她那每天都有好吃的小小愿望而已。
想到明天好像就要比赛了,黄四娘稍微调整了一下,收拾了一下,便往赵府走去,一路心事重重,那个人想见又最讨厌见到。
可是越不想见到的人越容易出现在面前,黄四娘刚走到门口,就正好碰见赵渊和他的夫人从外面回来,二人是刚打理繁楼的生意回来,赵夫人最近为了宴会是每天都应酬,熬夜,为了准备好明日的宴会,他们不提提前查看了布置的情况,大大小小的细节都要一一检查,很晚才回来,赵渊有点担心老婆,亲自去接的,被繁楼的下人们看了个个是夸赞,赵渊是个难得的好丈夫,给足了赵夫人面子,便在外人面前更加亲昵了。
赵渊亲昵的搂着赵夫人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夫人”。
赵夫人从心里到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天下那个男人不偷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赵渊老了能老实一些,这样真心的对待自己,做一对儿恩爱夫妻,便也觉得值了,年轻的时候的事情谁还说呢,只是他现在,对她好就可以了,想到这里便释然了往事,笑的更加灿烂了。
这恩爱的一幕相当刺眼,黄四娘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像被雷劈了一样,五雷轰顶,便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又急忙往里走,想尽快消失。这时候若是有个地缝,恐怕她是第一个钻进去的。
而她急匆匆的背影赵渊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那长脸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跟心底里埋藏的那个人的脸重合了下,搞得他一阵恍惚,心想,莫不是“黄四娘”?而赵夫人以为是自家的下人,不懂规矩,随口叫住了她:“你是哪家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黄四娘愣住,回过头来,轻轻抬起眸子一看,这赵夫人不仅人生贵气保养的也好,而再看看自己,由于一直打理生意忽略了保养,一身素布的一副,只是清丽可是在这华丽面前是一点气场都没有,曾经的青葱玉指如今也早已粗糙的有了厚厚的老茧,脸部也松弛了不够圆润饱满,最近病了,脸色有些苍白,想自己年的时候也很漂亮,可是跟人家比,简直就是,自惭形秽,没有可比性,只能呆呆的,默默的地下了头,不说一句话。
见她不说话,赵夫人有些不悦。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夫人问你话呢,”旁边的丫头感觉到夫人的一丝不悦觉得自己该出手了,连忙走上前去想仔细问个清楚,但是丫头走近一看,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就在她之前在厨房见过面的那个黄四娘。是二少奶奶的姨母,也是她家的厨师,做饭特别好吃,她还跟着学了几招呢。
丫头看清楚了,又回道赵夫人面前,说道:“回夫人,她是二少奶奶的姨母,黄四娘。”
“哦,黄四娘,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赵夫人看着赵渊问道,努力的搜寻回忆,“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年轻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