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赵老夫人的要做的,便是化解这份尴尬。
赵夫人显然也知道了这事儿,听见老太太说起,面色不由得有些讪讪。
渤管事是她的人,不管犯了什么事儿,赵夫人都难辞其咎。
淡淡的看了赵夫人一眼,宋寒烟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祖母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不懂事的管事罢了,我已经法过他了。”
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对赵夫人歉意的开口,“说起来,那还是母亲的人,按理来说应当由母亲处置才是,媳妇越俎代庖了,还请母亲恕罪。”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赵夫人身上,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悦,“太太手下的人也要管管了,连主子都敢顶撞,说出去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虽然说这件事并非是赵夫人指使的,可渤管事究竟是从她跟前出去的人,出了事,赵夫人也有责任。
“说什么越俎代庖,咱们都是一家人,下人不懂事重重惩戒便是了,你不用顾忌着我的面子,若那渤管事当真仗着我作威作福,那才真是可恨。”
赵夫人自知理亏,这件事不好多说什么,便是心有不悦也只能放一放。
也是因着此事,即便赵夫人对宋寒烟有所不满,也不好开口了。
“母亲不怪责便好。”
赵溪亭不明白她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儿,虽然他在牢狱之中也对朝局有所了解,可赵府内部的事情,外人不知,自然也没有人传话给赵溪亭知道。
他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好生问问,这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儿。
看宋寒烟的脸色,应当不是什么好事才对。
没有在赵府留多久,赵老夫人知道主子多日不在,赵溪亭跟宋寒烟的小家必定要整顿一番,因此便早早将人给打发走了。
“二爷、夫人,您二位终于回来了。”
听到宋寒烟跟赵溪亭归来,阳灯与秋儿蜜儿几乎要喜极而泣,拉着他们好一通打量,见身上没有显眼的伤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见状,含笑对视了一眼。
“并无大碍,倒是你们,留守在家这几日,家中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打了个照面之后,赵溪亭便前头书房中处理最近大理寺堆积的事物了,而宋寒烟则是留在后院问今日家中事。
秋儿连连摇头,“夫人放心,府里有我们与崔妈妈看着,下人都老实得很,只是……”
这般吞吞吐吐的让宋寒烟心里急切,蹙起眉头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
“渤管事在夫人……的消息传来之后,便闹腾着要出去,崔妈妈做主,将人关进柴房,到今日已有三日了。”
看上去秋儿有些不安,毕竟不管怎么说,渤管事都是赵夫人的人,她们这般做,是不给赵夫人面子,不知道等消息传到赵府去之后,是否赵夫人会对宋寒烟有所不满。
若是因为下人而影响了宋寒烟跟赵夫人的婆媳关系,实在是不值当。
“没事儿,我今儿休息,明儿一早将渤管事带到我跟前来回话。”
方才在赵府的时候已经有赵老夫人的话在前,更何况这件事是崔妈妈做主,她是老太太跟前的得力人,即便赵夫人知道了,也没法说宋寒烟的不是。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渤管事的卖身契都在宋寒烟手中,难道是长辈给的人,就不能处置了不成?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下人都要爬到主子头上去了,即便是赵夫人也没法说这话出来。
见宋寒烟并无不悦,秋儿松了口气,没有给主子坏事便好了。
“那夫人赶紧休息吧,崔妈妈听说您跟二爷今儿回来,给您准备了新鲜的牛乳羹补身子,一会儿夫人多少吃些。”
不说吃食还好,一说起来,宋寒烟摸了摸肚子,“我还真有些饿了。”
崔妈妈推门进来,恰巧听见她这话,当即便笑道:“那老奴来的还真是时候,这牛乳羹温温的正好入口,夫人吃些,小厨房已经在准备膳食了,一会儿便能端上来。”
伸手接过崔妈妈手中端着的羹汤,宋寒烟颔首表示感激:“二爷哪儿的吃食送去了没有?想必二爷此事也饿了。”
赵溪亭年轻力壮的,食量比宋寒烟不知道大多少,她都觉得饿,赵溪亭应当也饿得受不了了。
“夫人放心,已经送去了。”
见宋寒烟这般关心赵溪亭,崔妈妈脸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让秋儿跟蜜儿去给主子铺床,崔妈妈守在宋寒烟身边。
等人都走了之后,她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担忧,“不知老太太可还好?”
崔妈妈跟赵老夫人是多少年的主仆了,而今忧心也是寻常。
“妈妈放心便是了,老太太还算健硕,只是这几日操心看上去有些疲惫。”
若说完全无视,谁也不会相信。
听见这话,崔妈妈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二爷跟夫人都回来了,老太太也能好生歇息进补。”
上下打量了宋寒烟许久,她忽而蹙起眉头。
“几日不见,夫人看上去清减不少,这可不好,回头老奴给您多做些吃食补补。”
而今宋寒烟已经过了孕吐的时候,只要不是味道太重的东西都能吃。
“多谢妈妈费心了。”
宋寒烟含笑点头,她也觉得这几日营养少了些。
毕竟是在刑部大牢之中,即便没有被为难,可牢饭却也仅仅只是能吃而已。
她此时正是有孕的时候,虽然初期进补得很不错,可却也禁不住牢饭的摧残。
就算崔妈妈不说,宋寒烟也能感觉到自己瘦了。
“这牛乳吃着新鲜的很,是哪儿来的?”
虽然说之前宋寒烟也能日日吃上牛乳茶,可那全都是从西郊赵夫人的庄上运来的,路途遥远,虽然尽可能保持新鲜,可到了宋寒烟入口的时候,难免多少有些腥味。
这是崔妈妈多好的厨艺都无法弥补的事情。
可此时牛乳羹用的牛乳,却并没有半点此类味道,实在是让宋寒烟心里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