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亭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沉下脸来他看向宋寒烟与赵翼泉,“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回汴州之后我先查查高府再说。”
看来他们从前的想法当真没有错,在这桩案子上,高宏并不无辜。
宋寒烟一贯是十分相信赵溪亭的,听见这话轻轻点头,道:“二爷放心,此事我定当守口如瓶。”
对于自己妻子赵溪亭不能更信任了,因此他将眼神落在了赵翼泉的身上,似乎在等着他给出答复。
事关皇上,哪怕赵翼泉并不十分相信赵溪亭,可却也不能不顾及赵家。
他点头,“二弟放心便是,我知道轻重的。”
虽然说赵翼泉在赵溪亭眼中并不是个君子,可他至少还能算得上是说话算话,听见这般保证,赵溪亭放下心来。
“多谢大哥了。”
车侍郎推门进来,“大人,渝州知府崔大人来了。”
“请崔大人进来吧。”
此人会来,赵溪亭一点意外都没有,他的夫人在渝州地界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崔大人都得上前来解释一二。
若是赵溪亭心中有怨,崔大人也得忍着。
更何况,赵溪亭不相信,萧湘湘在这渝州这般猖狂,崔大人会不知道。
赵翼泉听见此言,低声对宋寒烟道:“我先回避一下。”
虽然说赵翼泉是赵溪亭的兄长,可他现在却并无官身,按理来说是要对崔大人行大礼的,可赵翼泉却不想,回避是理所应当的了。
宋寒烟轻轻点头,他进入了内室之中,外头说的话能够听见,可外面的人却没有办法看见里头的样子。
“见过赵大人、赵夫人。”
赵溪亭轻笑让他免礼。
崔大人没有开口,赵溪亭便不主动提出宋寒烟之事,两人寒暄打太极,看谁能够打得过谁。
从前赵溪亭在知府面前只能低下头,可自从升官了之后,这知府便低了他两级,从前赵溪亭束手束脚的地方,现在也不成问题了。
“赵夫人之事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大人责罚。”
最后还是崔大人绷不住,率先对赵溪亭深深地行了一礼,满脸愧疚看上去十分诚恳的样子。
见他如此,赵溪亭轻笑,到后头去将宋寒烟扶起来,让她站在崔大人面前,“渝州城偌大,崔大人有所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本官相信你的诚意。”
听见赵溪亭这话,崔大人脸上有些躁得慌,可却还是紧绷着对赵溪亭满面感激,“多谢赵大人体恤。”
“若是崔大人当真要道歉,也应当对我夫人道歉才是,毕竟此事受害的,是我家夫人,而非本官。”
没有想到赵溪亭竟然说出这般话,崔大人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让他对赵溪亭行大礼,崔大人也没有什么二话,可在他的眼里宋寒烟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若是想要让崔大人对宋寒烟道歉,他怎么都低不下这个头来。
可赵溪亭毕竟是高官,这件事说到底也确实是有崔大人的不对,他想拒绝,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出崔大人的心思,赵溪亭轻笑了一声,道:“我家夫人是圣上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你对她道个歉也不算是亏。”
若是按照官品论起来的话,这崔大人跟宋寒烟可以算作是同样级别,只是宋寒烟没有实权罢了。
赵溪亭越是这样说,在崔大人耳中便越是羞辱。
不管他心底里多么想要拒绝,赵溪亭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便是有再多的不忿,也不得不对宋寒烟低头。
“是本官的疏忽,还请赵夫人恕罪。”
他已经认错,态度如何不打紧,宋寒烟微笑颔首,“崔大人客气了,此番事件想必崔大人也不曾知晓。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大人。”
宋寒烟的态度跟汴州城中那些富贵夫人比起来要好上许多,至少这表情能称得上是一声谦逊了,方才崔大人被逼着不得不对宋寒烟道歉的不满好了许多。
“夫人但说无妨,下官定当知无不言。”
见状,宋寒烟心中满意,“绑我来此的是一女子,名为萧湘湘,不知大人可认识此人?”
赵溪亭没有想到宋寒烟的问话竟然这般直接,楞了一下,看向崔大人,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听见宋寒烟这话,崔大人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
面前两人都是人精,他不敢在宋寒烟与赵溪亭面前露出任何一样,只能满脸无辜的道:“萧湘湘……这是何人?下官从未听说过。”
“是吗?”赵溪亭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头,紧紧盯着崔大人双眸,缓缓开口,“大人不认识萧湘湘不打紧,可前日这渝州城中曾出现了大队人马劫狱之事,不知大人可否知晓?”
对上赵溪亭的眼眸,崔大人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这……下官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恕罪。”
“你是渝州知府,府衙的大牢任由旁人进入,乃至于被劫你都不知?你这知府做的可真有意思。”
赵溪亭轻笑,眼中似乎是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
这话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听闻此言,崔大人忽然心头一动,“昨日截囚,不是大人……大人若是想接回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只需来同下官说一声,下官定当待夫人入座上宾。”
在赵溪亭到来之前,崔大人还真不知道宋寒烟的身份,若是知道她是皇帝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必定不敢任由萧湘湘行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溪亭见他这般倒打一耙,不禁挑起眉头,“这般说来,倒是本官的不是?应当本官给你赔礼道歉才是。”
“下官不敢。”
虽然口中说着不敢,可崔大人的态度却不像是这么回事儿。
见他这般,赵溪亭轻嗤一声,“本官若是做错了什么,回到汴州之后自有皇上圣裁,而今嘛……”他靠近崔大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你当真不知渝州城多出一批人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