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点都没有让宋寒烟受到什么影响,她缓缓给韩姨娘倒了杯茶,“这是寒阳的意思,他现在是宋家的当家人。”
可不是么?宋濂只有宋寒阳这么一根独苗苗,宋家上下大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即便现在宋寒阳还小。
“寒阳才十岁,他知道什么!”韩姨娘胡搅蛮缠,“还不是你不向着我这个娘!可怜我十月怀胎这么多年把你拉扯长大,你就这么对我?!”
说到激动的时候,韩姨娘还上前去拉扯她,手脚不轻。
听见这话,宋寒烟眼神有些微冷,“你确实是生了我不假,可这么多年,我却都是姨母带大的。”打量她还不懂事呢?
“即便姨娘对我有生养之恩,可姨娘,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到底,韩姨娘是宋濂的妾侍,是没有资格跟宋濂合葬的。
宋寒烟定了定神,看向韩姨娘接着道:“再说,姨娘您不是已经决定了要改嫁么?”
到时候她会入别家的族谱,宋家种种跟韩姨娘再没有关系。
“让我改嫁也是你们的决定!”韩姨娘瞪着宋寒烟,一字一顿的道:“只要我还在宋家,我就是老宋家的人!”
半点都没有畏惧她,宋寒烟含笑以对,“倘若姨娘不愿意改嫁,我也不会强求。”
如今韩姨娘才三十上下,算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即便对宋濂很有感情,可若是让韩姨娘为了宋濂守半辈子寡,她是不太愿意的。
更何况还没有儿子傍身。
见宋寒烟这样说,韩姨娘的态度顿时便软了下来,“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嘛。”
“难道姨娘知道了这事儿,会同意不成?”宋寒烟眼中似是带着点点嘲讽,小时候她还对这个母亲有点孺慕之情,后来就……
最终韩姨娘的胡搅蛮缠也没有抵得过宋寒烟的冷漠以对,到底还是悻悻然的走了。
“夫人,您……”秋儿有些担忧的看向宋寒烟,这段时间宋寒烟已经很忙碌了,却还要应对韩姨娘的种种,当真是……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等到丑时末叫我。”
寅时末到卯时初是出殡之时,宋寒烟还需要早些起来准备一二。
秋儿心疼宋寒烟这段时间的忙碌,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准时叫您。”
前脚刚从宋寒烟处出来,后脚秋儿便被赵溪亭给叫住。
“夫人可睡下了?”
秋儿被忽然出现的赵溪亭吓了一跳,“夫人方才刚刚休息,您可也要休息一会儿?”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秋儿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赵溪亭轻轻摇头,“不必了,让夫人好生休息吧,方才韩姨娘来过了?”
虽然现在是在宋府,可前后的下人们大多都是他们府上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瞒不过赵溪亭的眼睛。
秋儿点头,“是的,韩姨娘走了之后,夫人好像有些不痛快。”
她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将韩姨娘的事情告诉赵溪亭听。
家丑不可外扬,即便赵溪亭是宋寒烟最亲近的人,想必宋寒烟也不会希望他知道这件事的吧?
其实即便秋儿不说,赵溪亭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韩姨娘那个人,她来了能有什么好事儿么?
不是来要钱的,就是来闹事的。
好在宋寒烟还算是有些手段,能够轻易将韩姨娘打发走,不然的话,那才真的叫麻烦。
宋濂下葬之后,宋寒烟让下人将宋府里外收拾了一遍,除了韩姨娘伺候的人,宋寒烟还另外放了两个得力的下人看守房屋。
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要留给宋寒阳的,宋寒烟镇么都不会让这里败落了。
“多谢姐姐。”
虽然宋寒阳嘴上不说,可心里却知道宋寒烟为他所作的一切,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生感恩。
好笑的拂过宋寒阳的发丝,宋寒烟笑眯眯的道:“你还跟姐姐说谢谢?”
在宋寒烟心里,宋寒阳最好的感谢,便是能够考上科举,日后光宗耀祖,让在地下的父亲瞑目。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很满意宋寒阳的态度,可宋寒烟却想起之前赵溪亭的话,“你年纪还小呢,多考几年打磨学问也是好的,省的到时候考上了科举最后学问不扎实被撸下来。”
别以为考上科举有了功名,亦或者是被派了官职就稳了,事实上,年年月月都有不少在官位上坐不稳,最后被贬为庶人的事情发生。
宋寒烟希望的是,宋寒阳能够不骄不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去。
“我知道的。”
虽然说宋寒烟现在的话有些涨他人志气的意思,可然而,她的良苦用心,宋寒阳多少明白。
见状,宋寒烟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去读书吧,我跟你姐夫有些事情说。”
“你说文英?”
听完了宋寒烟的话,赵溪亭不甚在意的摆手,“文英原就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礼部尚书家的闺女,在外介绍自己都不带姓氏,只自称文英。”
“原来是这样啊。”宋寒烟恍悟,“我还以为文英姓文呢,原来不是。”
听见这话,赵溪亭不禁觉得也有些好笑,“礼部尚书姓李,文英怎么会姓文?”
光是想想就知道这说不通,也就是宋寒烟会这样认为了。
“文英跟李夫人的关系好像不好。”看向赵溪亭,宋寒烟小心的开口,“葬礼上文英见到了李夫人一句话都没有。”
对于宋寒烟的奇怪,赵溪亭只有一句话说,“哪个正房夫人会真的喜欢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在赵家不也是一样么?
这些事情说多了牵扯到后宅密辛,赵溪亭也没有多解释什么,“樵夫之死的凶手找到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狐疑,可听见这话之后,宋寒烟顿时将关于稳赢的疑惑都抛诸脑后,“是谁?”
“你还记得我派遣带你去大牢那人么?”赵溪亭眼神晦暗,“就是他。”
会出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将大理寺内部的人严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