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依然还是不赞同,可然而,却只能依着她的意思来做。
将食盒提起来,跟在宋寒烟身后出门了。
“你说我夫人来了?”
正在看案宗的赵溪亭抬起头来,心中有些意外,看向来报的衙役赶忙道:“让夫人进来。”
外头现在这么乱,宋寒烟实在是不应当鲁莽的出门。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因为宋寒烟来找他,赵溪亭心中高兴,可不赞同却还是半点都没有减少。
“家中的事情已经料理妥当了?”
宋濂的葬礼不能在赵溪亭跟宋寒烟的家中办,得在之前宋濂自己的居所办。
那里除了韩姨娘之外,半年来都没有住过旁人。
而韩姨娘又不是个会收拾的,要在那里办事,宋寒烟还得里外仔细收拾一番,事情实在是繁多的很。
竟然这么快就解决好了?
“已经差不多了。”宋寒烟从秋儿手中接过食盒放在他桌上,“二爷近日劳累得很,妾身送点补汤来给你喝。”
少见宋寒烟这般体贴,赵溪亭心里高兴之余,又不禁有些意外。
“夫人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就算是要给他送补汤,也回去之后再给嘛,这个时候送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日日都没有回家,宋寒烟只能来衙门里堵他呢。
此时没有外人,宋寒烟让秋儿去外头守着,径直坐在赵溪亭的位置上揉了揉眉心,“妾身有些心力交瘁。”
将宋寒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赵溪亭说了一遍,宋寒烟叹了口气,“我明白寒阳的心情,也理解,可心中却还是……”
“寒阳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不要太有负担了。”
“就是因为他如此懂事,所以我心中才会更加难受。”宋寒烟的情绪有些低落。
宋寒阳今年才十岁,父亲早亡,肯定给这个孩子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现在宋濂的尸体已经都高度腐烂了,宋寒烟实在是不想给这孩子看见,免得再一次刺激这孩子。
往往越懂事的孩子,就越容易在心中藏事情。
宋寒烟的担心,也正在于此。
“夫人,你不必太过于担忧了,若是寒阳那孩子还是执着,不如由我再去劝说一番。”赵溪亭打开食盒,盛了碗汤,劝慰宋寒烟道。
“唉,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你去了也不一定有用。”宋寒烟不免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就是太过于懂事了,所以心里跟明镜似的,很多事情都通透着,先前我哄他说,爹的尸首已经封棺了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想起她骗宋寒阳说,宋濂的尸首已经装进棺材里封起来了的时候,那孩子的模样,宋寒烟只觉得头疼。
瞧着她这么副样子,赵溪亭也是十分心疼。
他将手中的汤递到宋寒烟的跟前,柔声道,“夫人,喝口汤吧。”
宋寒烟看着赵溪亭手中的汤,“这是我送来给你喝的,我在家中喝过了,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喝,你喝吧。”
见宋寒烟确实是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赵溪亭也就只好作罢。
他也没有用勺子,就就着碗喝了一大口汤,宋寒烟见状,忙道,“你慢着些,也不怕烫着?”
她从怀里抽出手帕,替赵溪亭擦着嘴。
这汤可是一出锅她就送过来了,哪里能不烫?
果不其然,赵溪亭的薄唇被烫成了殷红色,平添几分艳色的同时,还有几分滑稽,惹得宋寒烟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瞪他一眼,宋寒烟笑骂道:“瞧你这样子。”
赵溪亭捏住宋寒烟替他擦嘴的小手,柔柔一笑,道,“能博得夫人展开愁眉一笑,我这被烫,也是值得的了。”
宋寒烟满是感动,小脸也红了一红,端起桌子上剩下的汤,用勺子搅了搅,又吹了吹,确定凉了下来之后,才递到赵溪亭嘴边喂他。
“喝汤也堵不住你的嘴!”
赵溪亭笑眯眯的接着宋寒烟喂过来的汤。
直到一碗汤下肚之后,赵溪亭优雅的擦了擦嘴,道,“寒阳那边你暂且不要忧心了,岳父迟早也是要入土为安的,不如明日直接封棺了,坐实了你从前和他说的,已经封棺了的事实,这样一来,就不会刺激到他,也不会叫他再疑心于你。”
宋寒烟微微叹息一声,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收拾完了桌子上的汤碗,宋寒烟话锋一转,道,“今日你喝了我的汤,我还是有一事相求的。”
赵溪亭扬了扬眉,“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他心中有些失笑。
这丫头,果然是有事情在等着他呢,不然怎么好好的突然过来给他送汤喝?
宋寒烟放好食盒,抬眸去看赵溪亭,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要去大理寺监里,看看那个樵夫。”
之前她就一直都有这个打算,不过没敢和赵溪亭提。
如今想着宋寒阳的样子,宋寒烟的心里也终究是忍不住,决定亲自去问问这个樵夫,究竟是为了什么?
果然,一提到这一茬,赵溪亭的脸色就冷淡了下来。
“胡闹,大牢那种肮脏的地方,怎么能是你去的地方?”
果然。
宋寒烟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去看看,也不做什么,兴许我还能问出一点事情来呢?”
可无论宋寒烟怎么说,赵溪亭终究是不肯松口。
直到后来,宋寒烟生气了,将食盒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道,“你不让我去就不让我去,我自己想办法!”
赵溪亭一向了解宋寒烟,知道她说想办法去,一定就不是说笑的。
无奈之下,他也叹了一口气,“行吧,你既然是真的想去,那就去吧,只是我现在手头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叫个人陪你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
见赵溪亭松口,宋寒烟心中一喜:“没问题。”
瞧着宋寒烟这变脸如同翻书一样快,赵溪亭也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外头随便叫来了一个当值的人,带着宋寒烟去了大理寺监牢。
只是在临出发之前,赵溪亭还是不放心的念叨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