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见妹妹受伤,愤怒不已,拔剑就朝杀手攻去,容与也加入其中,加上李广,三人迅速就将杀手制服。东亭之前一直在暗处,路上领太子命回东宫带手下前来搜寻,此时也已赶到,并将道观团团围住。
杀手见逃脱无望,即刻服毒自尽。出乎众人意料,这些人竟是死侍。
“回东宫!”公子杞目光冷得骇人,双手将儿姁抱起,两人共骑一马,流星赶月似地直奔东宫。
快马加鞭一刻钟的时间,东宫便到了。下马之时,王信快步上前,欲从公子手中接过儿姁。公子杞这才反应过来,若此时他托着儿姁入内,必然引得东宫内轩然大波,思量之下将儿姁交给了王信,心情更加复杂。
儿姁此时血流不止,东亭已去请太医,王信一时不知将妹妹置于何处。公子杞开口道:“先送去朝华阁,太医随后就到。”
容与知道事态紧急,就要领王信前往内院。
“告诉内院总管,此事严禁泄露一丝半点,否则他的总管之职就到头了。”公子杞补充道。
“诺。”容与不敢耽搁,即刻前去安排。
今日朝华阁内也不安生,八个婢女正跪了一地。王信进来之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但他来不及多想,急声唤大妹妹:“娡儿,快来。”
王娡见哥哥抱着一血肉模糊的人闯了进来,已是一怔,走近一看,竟是妹妹儿姁,不由惊呼出声。
“这边,先放我床上。”王娡迅速恢复理智,随即吩咐道:“云兰,拿药箱来,先止血。云竹,打盆热水来。”
婢女们闻言,立马动了起来。
“兄长稍安,云兰通医理。”王娡解释道,又瞧见儿姁伤口颇深,问道:“可有请医者?”
“已去请太医。”王信也在一旁干着急。
云兰拿着药箱进来,要撕开衣物处理伤口,王信避嫌,只能到外间等候。
云兰为儿姁简单地处理伤口,却也引得昏迷的儿姁连连轻呼,额头上都是汗。王娡紧紧握着妹妹的手,心疼得直落泪。
“孺人,这里交给奴婢与云竹,这外头……人多口杂,您还得去交代声。”云兰建议道。
王娡点了点头,平复了好一会,才抹着眼泪起身,到外间见到兄长。正要询问今日之事时,却看到内院总管走了进来。
“见过王孺人。”
王娡回了一礼。总管说道:“老奴冒昧前来,只因殿下有令,今夜朝华阁内发生之事,半点风声都不许走漏,王孺人知道轻重。”说着,眼神往几个跪着的婢女身上瞟了瞟,眉头微挑。
“王娡明白,有劳总管走这一趟,我送送你。”说着,起身随总管一道行至朝华阁院门口。
“总管也看见了,朝华阁内不安宁,刚发现有人做了点子不该做的事,而且尚未查到是谁做下的。今日封锁消息一事,还望总管搭把手。”王娡轻声道。
总管看了眼王娡,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心道:王孺人倒是聪明,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利用的也含糊,这回怕是要被她当刀使咯。也没其他法子,帮是肯定要帮的,殿下可是说了,若是消息走漏了一丝半点,他可是会被革职查办的。
“老奴明白了。”总管微点了点头行礼离开,出了朝华阁立马派心腹隐在暗处,将此院各个出入口盯得严严实实。
王娡回到阁内,对众婢女说道:“总管所言,你们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六位婢女齐声回道。
“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都掂量清楚。”王娡顿了顿道:“今日你们且回房休息吧,夜里有云兰和云竹伺候便可。”
“诺。”六位婢女退下。
外间就剩下王娡与王信二人,王信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王娡摇了摇头:“此事晚点再说,倒是兄长先说,儿姁今日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王信一脸懊恼:“我们在办一个案子,儿姁去寻人证,遇上了杀手,中了一剑。”
“怎的会发生这样的事?女儿家,办什么案子……”王娡真是又急又气。
就在此时,东亭带着太医急匆匆地进来,王娡喜出望外,连忙引太医过去诊治。
“伤口处理得不错。”太医赞赏地看了眼云兰,接着又看了看伤口,诊了诊脉象。
“剑伤很深,幸亏偏了几分,不然这力道怕是要将手臂整个儿削了下来。如今只伤及肩骨,已是万幸。而且这位小姐年幼,愈合不难,只是过程得吃点苦头。脉象也还算稳定,这几天或有发热,并无大碍。老夫开些内服外用的方子即可。”
听完太医所言,王娡和王信总算放下心来。
“有劳姜太医。”王娡谢道,想了想继续说道:“妾身近日也感身子不适,可否请太医诊一诊?”
姜太医一时半会没明白王娡的意图,但听闻王孺人甚是得宠,便没有推辞:“诺。”
太医诊着脉,逐渐明了,面色转喜道:“恭喜孺人,已有近两个月身孕。”
“多谢太医。今夜身子不适,殿下挂心,劳烦太医过来诊治,竟是喜脉,实乃幸事,太医说是与不是?”王娡直勾勾地盯着姜太医的眼睛说道。
“是,今日只诊了孺人一人,诊得喜脉,再未见其他人。”太医躬身道,做医者,要保密的事情见多了。
王娡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云兰,随姜太医去开方子。”
“诺。”云兰答应着,随太医去开了方子,还悄悄塞了他一笔丰厚的“诊金”。
太医刚走,王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娡儿,你如今胎尚未坐稳,为何特意此时让太医诊出喜脉?”
“今日之事,东宫内有殿下压着,不担心。但请太医,府外动静不小,怕是瞒不过人,喜脉便是幌子,这是其一。”王娡缓缓说道:“其二,朝华阁出了内鬼,已将我有孕的消息传了出去,今日就有人动手脚,在殿下赏赐给我的那柄红珊瑚上抹了麝香。”
“此时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将消息放出去,若有人再动手脚,也该掂量掂量了。”王娡眼中闪过一丝深沉。
王信回想起今日进门时,婢女跪了一地的场景:“原来如此……娡儿入东宫之时,阿武曾与我说,东宫内院并不容易,妹妹可还受得住?”
“阿兄莫要担心,内院这些小手段,还难不倒娡儿。倒是今日天色已晚,儿姁在我这,自会照顾周全,兄长就早些回去罢。”王娡莞尔笑道。
“如此也好。”王信即将走出门时,又忽然说道:“若有要紧事,让人来田府知会一声,阿兄永远是你和儿姁的后盾。”
王娡闻言甚是动容,带着哽咽回道:“好。”
……
太医诊治完,将详情禀告了殿下,领了一笔更加丰厚的“诊金”,才离开东宫。
此时,书房内只剩三个人,公子杞、容与和李广。
“今日刺杀你与霁月之人,你可识得?”公子杞向李广问道。
李广已猜出此人正是太子,恭敬地回道:“回禀殿下,在下并未见过那五人。”
公子杞皱眉继续问道:“你逃避官府追捕之时,可曾有人刺杀于你?”
“未曾。”李广也甚是疑惑。
“那……杀手十有八九是跟着霁月才找到的你,也是出乎意料……只能说,你案子背后的幕后黑手,只怕是不简单。”公子杞眼睛微眯。
“你今日先随容与前往流觞居,寻公孙先生,他与霁月一同在查你的案子,该是有许多话要问你,你近日便住在那。”公子杞吩咐道。
“诺。”李广与容与领命。
“容与,加强流觞居和朝华阁的守卫。”公子杞又加了一句。
到底是谁派杀手跟着儿姁,顺藤摸瓜刺杀李广。当初,陷害一个羽林中郎,究竟又是为何呢?公子杞千头万绪,但仿佛就差一条线,将这些思绪串联起来。
想到儿姁差点就失了一条手臂,公子杞五指缓缓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