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试起,Belle就自信心爆棚。在摩天大厦顶层的投资公司里,她看着会议室玻璃墙外,那一个个足蹬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身影,她不禁很快乐地吐出口气,
“只可惜我的部门经理是个女的。”
Belle伸长脑袋看着那些或挽起衬衫袖子或侧坐在办工桌、或插腰站着的男人们。
“该死的是他们专心在讨论着什么,有什么能比回头看看我的脸重要呢?”
突然男人堆里有个穿浅蓝色衬衣的男人回过头,可能他本来只是看同事是否带回了资料,却看见了BELLE那双眯着的眼睛,于是他毫不犹豫整个转身和Belle对视,Belle知道现在应顾左右而言其他。她优雅地吐出口气,摆弄着手机,但心里清楚得很,明天正式上班后,这个男人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帮她拿东西,介绍同事,相约吃中午饭。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职务?”Belle耸耸肩,对已经回到会议室的HR主管微笑告别时想。
第二天,Belle带着所向披靡的气质来到新战场,那家著名投资公司的大堂,果然浅蓝衬衣的男人拿着水杯早在门口徘徊了。
“你好,我叫程诚,你是新来的同事吧。”他接过Belle手中的杂物箱,Belle却很娇羞推让,结果引来更多同事们的注目。BELLE很自信向每个人微笑,脚踩高跟鞋走到自己的位置,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又再次成为女王了。
“佩蓉!”Belle有点怔住,叫她难听名字的是个中年风韵婀娜的女人。
“我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我们——”那女人带着狡黠的微笑看着Belle ,“非常漂亮的许佩蓉,她将作为我们公司大客户部的投资经理助理。对了,我叫Marisa,是这个部门主管,你面试时我出差,欢迎加入!”
Belle和女主管握手时感到一股凉气,同事们也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程诚递材料时,趁机给她一个微笑。
Belle上班第二天就闹出大笑话,她在走廊发现了一面大镜子,穿着时尚的她当然在镜子前搔首弄姿,自顾自欣赏起自己的倩影,没想到一个女同事路过,打开镜子旁边的门,镜子后面竟是一个透明办公室,里面行政部正在开周例会。
这一下,Belle如愿以偿成为了名人,在咖啡室里、电梯间里、吸烟室里到处流传着她的传说。只有一个人还对她保持着以往的态度,那就是胶布程诚,像胶布一样紧紧粘着,猛扒开又会不适。
“Belle,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
“你以为我真没肝没肺啊!我也知道丢人怎么写!”
程诚连忙端上了便当,是日式鳗鱼饭。
“大公司就是这样,大家都喜欢寻开心,这次是你,下次很快就是别人了。”
“这公司谁设计的,以为在审犯人啊,还弄成这样的高科技。”
这件事的热度只维持了一个上午,下午的话题已经聚焦在大客户年会上。Belle所在公司的客户群都是身价不菲的私人客户,经常会为VIP们举行活动,每年12月的年会就是压轴大戏,公司中层会议上严肃布置今年的活动流程,而投资经理们就要调动手边的客户资源,争取最多的潜在客户参加年会。
Belle作为新人,当然没资源,但她却莫名地觉到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边想着竟不自觉笑了,当她意识到这种不自觉时,也正好看见了Marisa正盯着自己。
曾萱走进机关后,先是摆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不到7点半就来到科室,拖地抹桌子、打完开水后,这间办公室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首先是中年妇女李大姐,她送女儿上学,在食堂吃完早饭也不过八点,从进门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曾萱很佩服这位大姐,上到飞禽走兽下到擦锅做饭无所不知,并且能在各个年龄段里挑起话题。
曾萱忍住了哈欠,给坐在李姐前面位子的老牛师傅倒开水。50多岁的牛师傅每天早报、日报、晚报轮番上阵,自然不能离开茶伴侣。
正当曾萱推门出去时,一个微胖界的帅哥冲了进来,比迟到仅早了十几秒。这个小张是办公室唯一能让曾萱提起兴趣的,除了主任还有一个位子空在那,那个叫林璐璐的大小姐,天天迟到早退。
九点半时曾萱坐在自己的位子,主任还没来,是因为昨天的接待宴席。她坐在第一排,身后早已是一片欢声笑语。
没有Momo无时无刻的陪伴,晴晴无时无刻不在无聊着,通电话时Momo不是在搬箱子,就是在帮忙喊倒车,而晴晴已经困在家里整整10天了。
她爸爸去美国公干,妈妈去法国时装展,就算是那两个保姆和一个司机,晴晴也有几十个小时没看见他们。累了她就睡觉,醒了就上网,因为没有Momo,她的淘宝网店也暂时停业了。
“谁需要我呢?我需要谁呢?”晴晴边撕碎玫瑰花瓣,边默念道,仿佛被囚禁的朱丽叶,只不过窗下可没有罗密欧等待着她。晴晴就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怨天尤人着。
而在噪杂的集体宿舍里齐琪却在信心百倍地埋头苦学,她不用耳机也能隔离开别人的干扰,在自己的大路上奔跑着。
每当睡意和消极来临时,齐琪总是轻闭上眼睛,眼前一定能出现一条笔直延绵到天边的大路。路旁就像《不羁的天空》中那样荒芜,但是路尽头的白云仿佛轻歌曼舞,在胜利的终点为她庆祝。
真是个文艺女青年啊!她想其实不过是想在这个城市买一处两室小居,能买个10万左右的经济车,周末和丈夫孩子到公园玩耍,只不过是这样的梦而已。
所以加油吧!齐琪不住开口应了一声好,她小心转身,不知道何时屋内已是一片黑暗。
Momo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蓝领工人,秦浩倒是细心,包揽所有力气活,Momo点货入库,订工作餐,还兼任会计,其实就是每月一次的报税和记录往来账,现金牢牢把在老板手里。
老板现在讲的闽南语更地道,Momo还是只能听懂他叫自己的名字,秦浩就充当翻译。
“你怎么能听懂闽南话?”
“我小时候,我爸妈在福建打工,在那上的小学。”
“比日语还难懂——”
“袁凯琴!……”
“他让你把入货记录给他!”
Momo连忙左翻右找扒出记录本,显然老板非常不满,又大讲一通。
中午只有一个小时休息,秦浩吃完饭会玩下游戏,Momo会和晴晴电话聊天,或者看秦浩打游戏,老板中午多有应酬。如果不是,屋内必飘满了香港脚的味道,还有如雷贯耳的呼噜声。
在老板一番抽筋的呼噜声潮后,Momo觉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来气。
“你说,老板他是不是有支气管炎啊,我都怕他哪天睡眠死亡!”
“那倒也挺好的,没有痛苦!”
秦浩还是微笑着快速按着键盘。
“你就一辈子窝在这?”
“我?我希望自己能在电子城开个小档口,然后在小街口开小店,最后在南京路上开旗舰店。”
“我还想在金茂大厦里当董事长呢!”
两个年轻人对视而笑。Momo一摸兜发现还有10元钱,赶不及地放进钱包里,打开钱包一眼看见宋苒的名片。
“我是不是该试一下呢!可是我能怎么接近这个——总监呢?”
Momo看着窗外,一片雾蒙蒙,早就看不清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