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文地强烈要求,沈文妈妈载着momo直接赶往医院。沈文妈妈开车时不断通过倒视镜打量着焦虑的momo,她的宝贝儿子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这个女孩。
momo下车后,倒还记得礼貌,先向沈文妈妈感谢,沈文又没借口留下来陪她,沈妈妈看见儿子的双手都快搓红了。在回家的路上,沈妈妈倒是保持着知识女性的优雅,什么都不问,沈文知道这意味着必须要给妈妈一个回答。
两个人在等电梯时,沈文终于熬不住沉默,先开了口。
“那女孩不仅仅是我的同事,我挺喜欢她的。”
“恩。”沈妈妈回答了一声,先走进电梯,而沈文也知道妈妈的答案。
最后一个赶到医院的是曾萱,她比momo晚一个小时回上海。晴晴倒没有生命危险,但把自己锁在病房里。大家几乎都等了一夜,晴晴勉强让momo去看望她,而不是她的家人。
只是一个星期,再见到晴晴,她已经成了一个面目苍白的孤女,瘦小,营养不良,无助。
“你为什么这么傻!”momo把枕头扔在晴晴的脸上,可晴晴已经流不出眼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momo,所有人都羡慕我是个富家大小姐,羡慕我能得到一切,现在我失去了一切,除了钱。”
“算了,为一个男人?那种花花公子。”
“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丁宁的感受?我成了一个骗子,他甚至不愿意当面骂我,momo,如果我不是钟家的人,如果我爸爸不是亿万富翁,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是!”
晴晴自杀七成是因为丁宁的退婚。他和晴晴的喜事在当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他的那帮哥们都夸他保密工作做得好,娶到比自家更有钱的大小姐。
在那一刻,遇见晴晴后的一切美好都轰然倾塌了,丁宁的记忆仿佛在倒流,从晴晴跟父母见面,他向晴晴求婚,他和晴晴一起去美国旅行,他在海边和晴晴相依偎,他在飞机上紧紧握着晴晴的手共呼吸,他在候机大厅第一眼看见这个平凡瘦小女孩。
丁宁自闭了两天后,背上行囊准备去西藏旅行。临走时,他下楼看到了六神无主的晴晴,丁宁瞪大双眼看着晴晴,仿佛重新审视这个女孩,然后冷冷地说:“钟小姐,结婚是我骗了你,但你也骗了我的爱,所以我们扯平了。”
丁宁说完后,没再看她一眼,穿过惊慌的母亲,愤怒的父亲,和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的晴晴父母,第一次可以称之为潇洒地摔门而走。
另外三成的原因,是钟爸的暴跳如雷,他们的退婚成了交际圈里的笑柄,尤其是钟爸,本来就认为女儿嫁给丁奇钢的儿子是下嫁,现在弄成了丑闻,晴晴成了他的出气筒。钟妈挽留成天以泪洗面的女儿在家,没想到却加速了女儿的自绝。
晴晴已经忘了她吞食了多少片安眠药,现在她还没从噩梦中醒来。
尽管晴晴选择了极端的行为,但丁宁依然在西藏杳无音信,没人能联系到他,momo抱着瘫倒在怀的晴晴,不知什么时候,Belle,曾萱和齐琪也走了进来,没想到她们的再次相会仍是病房。
第二天是周一,momo再次准时来到保华大厦,看着这座摩登建筑,momo突然觉得陌生。还没等她感怀,紧张的工作就再次袭来。momo和孔影的小组工作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实际上仍然还停留在momo离开前的样子。
momo开始联系印刷厂家,比较报价,核对文件份数,直到那8、9箱子的材料搬到公关部为止,一周的时间竟然就这么快流逝了。
momo在会议室清点节目单、请柬时,沈文刚好走进来拿开会落下的笔记本。两个人见面只能尴尬一笑,沈文的书生气尴尬又直白,两个人都庆幸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用帮忙吗?”
“不用。你的调查写的怎么样了?”
“太多感情在里面,很难下笔。”
两个人又沉默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有事吗?”
“不是,我想你忙完这个可以好好休息,你最近还有很多事——”
momo不知道如何接应,只好继续分类文件。
“其实,那天,我,不是开玩笑。”
等momo鼓足勇气看他时,沈文早已离开回到忙碌的办公室。
momo拖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里,只能更复杂。Mo爸愧对女儿,住在厂子里,Mo妈干脆回娘家,白天momo把奶奶送到老邻居家照顾,还有二十多万的贷款,她哪里有办法?
“还不如留在贵州支教呢!”她心想。
奶奶强装笑脸,momo看了都要掉眼泪,只能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屋。现在她处在人生中的第二个瓶颈期,虽然走上正途,但前方的路太远,周围的错太多。
“该怎么办了?一头浆糊。”momo没想清楚到底能不能接受沈文,沈文当然很好,甚至没有缺点,没有缺点就要去爱吗?
momo打开了宋苒的那个音乐盒,是最古朴经典的八角盒,齿轮叮咚敲开了回忆,像涓涓流水,看不见留给自己的痕迹。她想起了宋苒,恰巧宋苒也想起了她。
宋苒为了女朋友的工作室,在纽约租了更大的公寓。他们已经同居几个月,过了激情期,开始偶尔争吵。女友在搬家打包时发现了momo织的那条围巾,宋苒没拿稳,把整条围巾展开了。
因为宋苒接到礼物后一直原封未动,只看见折叠围巾上那个圣诞老人和momo的签名,但当围巾展开时,他才发现原来围巾有二米多长,还有一直不为他所知的另一半。
在围巾的最左角上,有两个微小的背影,是用细线搓在毛线里缝的,人影图案很粗糙,几道线交缠在一起,那应该是牵住的双手,围巾的另一半仍然是雪花和雪人,但那对背影却远离着寒冷,温暖地携手走向远方。
“那是什么?好浪漫!”鬼妹性格的女友倒不介意。
宋苒惯用微笑打发他不愿意接的问题,他把围巾拿回书房里,慵懒地倒在椅子上,室内环立体声放的仍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
宋苒点了一支烟,习惯性地打开邮件,第一封却是来自前妻,根据离婚协议,宋苒每个星期都会和女儿通话一次,隔一段时间,前妻就会把女儿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他。
前妻再婚后移居到弗罗里达,照片上阳光下的小女儿正搂着一只哈士奇大笑着,还有前妻和丈夫与女儿在迪士尼的郊游照,看着骑在那高大老外脖子上的女儿骄傲的像个公主,正舞动双手。
宋苒突然条件反射地关掉了音乐,他拿出CD,连同打包行李里所有的巴赫唱片都扔进了垃圾桶,为了避免犹豫,他把东西丢到了两个街口外的垃圾车上,看着那堆唱片埋在垃圾里远离了他。宋苒深吐一口气,仰天长望,薄云已经遮住了银盘皓月。
“还是月是故乡明啊!”宋苒低头才发现因为出门匆忙,竟把momo送的围巾戴在身上,宋苒轻笑一声,抬脚回家时却觉得异常轻松。
此时的大洋彼岸,相差13个小时的中国,momo正在和Belle聊QQ,momo问:“到底爱是什么呢?”
而Belle五分钟才回复:“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