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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加瑞特的眼睛此刻牢牢盯着实验桌上的一件物品。他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这件东西是谁带回来的,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这件东西,太需要了。

看着加瑞特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维罗妮卡心中暗自发爽。刚才被他凶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自己受的委屈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而桌上这套用疾电狼皮做成的衣物则是她找回面子的最好保证。

当她在泰奇尔森林中近距离观赏到那活活将梅根劈成焦炭的巨大能量后,维罗妮卡就猜到了加瑞特衣不蔽体的具体原因。而当她将仓皇逃走的加瑞特遗留下来的物品收起后,那时候她还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以及是什么动物的毛皮。而当那条贱龙认出了这群被她从定居点赶走的小狗所遗留的部分时,维罗妮卡瞬间明白了------裸奔的变态佬是想改变自己被旁人耻笑的命运。

他是自己的好友,对于她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哥哥。从小闯祸的她依稀记得最后总是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少年来为自己善后,小时候如此,甚至在泰奇尔森林也是如此。

因此她决定为这个年轻的治安官打造一套强力的魔法装备。在一切都要求完美的前提下,短短两天时间里,她请来了珊妮御用的宫廷裁缝用这些毛皮制作出了一整套精美的衣物。

淡紫色的兽毛经过顶级裁缝之手后被修剪了原本的长度,除去了野性后的原材料经过特殊药水的泡制只保留了暗淡的亮度,显示出一个超凡脱俗的贵族气质。淡雅、简约、高贵的风格与贱龙的喜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那位名叫史蒂芬妮的贵妇更是将她的手艺发挥到了极致,在经过一天的处理后,二十人的裁缝团队便将一条修身的紫色长摆礼服与裤子交到了大魔导师的手中。

而在用自己的未婚夫作为示范展示过这套衣物后,大魔导师表达了对宫廷裁缝的满意,在区区五十枚金币的酬劳之外,大魔导师的友谊更是让这位贵妇喜不自禁。

接下来维罗妮卡按照原定的思路,将贱龙的龙血对这条礼服进行浸泡以加强对物理攻击的抗击打能力以及些许对魔法的抗性。而在对贱龙的讨价还价中,维罗妮卡也失去了原本对未婚夫的绝对所有权。当然在她的心里,那些事情发生之后,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这些东西,而现在只是利用一些口头上的承诺便能换到龙血,这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而在贱龙好奇的注视中,维罗妮卡将一整套高等级“光铸”魔法以法阵的方式直接封印在了礼服的内部。这套永久的法阵耗费了她大量极其珍贵的原材料,但换来的作用是值得的------每当使用者激发斗气的时候,这个法阵就会激活,而作用就等于获得了一个八级的魔法增益“光铸”,增强了将近百分之二十的力量、速度以及防御。

要不是时间不够的话,她真的还想跑去自己的老师那里,请求她将“寒冰护甲”也封印进去。

原本打算好好犒劳一下加瑞特在泰奇尔森林做出的贡献,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刚才,他又凶自己了。而且这次自己并没有什么错,都是这条贱龙。

看着加瑞特直勾勾盯着衣服的眼神,维罗妮卡叹了口气。

“唉,这套衣物花了我很多钱,打算送给我亲爱的菲利普。谁知道因为裁缝的疏忽导致菲利普不喜欢,怎么办呢?现在该怎么处理它呢?”

像似不经意地瞟过加瑞特,她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到浪荡子的身上。在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对方马上弄懂了自己的意图。

随着他的开口,一切都围绕着维罗妮卡的计划在进行中。

“咦,挺好看的。如果菲利普不要的话,那就卖给我吧。”

大魔导师故意装作平淡的神情,偷偷看了真正的目标一眼,发现那紧锁的双眉后,她知道,加瑞特要开口了。但在他开口之前,自己要先将这出戏剧继续演下去。

“你要啊?但是这上面我花了很多珍贵的材料,不便宜喔。”她装模做样地掰开自己的手算了算,然后比出了两根手指。

“成本价,两百枚金币。”

听到这个价格,配合演出的浪荡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贵啊,看来我买不起。”

伪装的买家打起了退堂鼓,这本来对加瑞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现在他脸上布起了愁云,原本以为已经脱离贫困的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真正的有钱人之间的差距。

但这件衣服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重要。能够解决自己问题的东西就放在眼前,而原材料的获取又极具难度------上哪里再去找一窝疾电狼?

在犹豫之间,他搓着自己的手,厚着脸皮开了口。

“维琪,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很重要。能不能便宜一些卖给我?”

大魔导师故作惊讶地转过头,装出思索的神情,最后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亲切面容。

“嗯...好吧。便宜一些吧,一百五十枚金币吧,不能再低了,你知道,我是个商人,赔本生意已经违反我所一贯信奉的原则了。”

“那...那还是算了,我还差不少呢...”气馁的声音代表了治安官此刻心中的无奈。

维罗妮卡此刻心中暗暗窃喜,初步的目的已经达成。她打算再在加瑞特面前招摇两天,才把这条衣服送给他。

她心里很清楚,加瑞特跟他的老师彼得一样,是彻头彻尾的穷鬼。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连一块顶级的牛排都买不起。

而自己说说出的一百五十枚金币对于他和他的老师来说,是一个绝对负担不起的天文数字。根据这套衣物对加瑞特的重要性来说,唯一可行的方案是彼得把他费兹克还算地段不错的祖屋卖了,才有可能凑到一半。

叹了口气,她装模做样地收起了桌上的衣物。

“请等一下...”一个声音阻止了维罗妮卡的动作,她好奇地看向声音的主人------门罗身边的安娜。

她对这个女孩子印象非常好,在泰奇尔森林,这个武力低微的女孩子勇敢地站了出来挡在了珊妮的身前,让自己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最后在加瑞特的配合下击杀了梅根,让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而据加瑞特所描述的这个美丽的女孩与门罗之间的关系以及之后他们之间的冒险故事也让她惊讶不已,霎那间这个女孩的倔强、坚强、勇敢打动了维罗妮卡那颗生人免近的心。

安娜轻声询问起加瑞特,自己有四十枚金币的积蓄,如果需要的话自己可以马上去取。

加瑞特摇着头拒绝了女孩的好意,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他不能用女孩的毕生积蓄去满足自己的愿望,更何况,就算是借,那他什么时候才能还的出?

当维罗妮卡仍然沉浸在对这个女孩的欣赏中时,一个声音破坏了她原有的计划。

“我买了吧,明天会有人送钱过来的。”

维罗妮卡恶狠狠地盯着珊妮,她很清楚执政公主想干什么。区区一百五十枚金币对她来说的确是小数字,她企图利用这些小恩小惠买取加瑞特的感激。放在平时大魔导师不会对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是现在,她破坏了自己找回面子的计划!

维罗妮卡拿起衣服向加瑞特扔去。

“不要钱,本来就是给你做的。”

哼,我的劳动,我的付出,她拿来施展恩惠?呸!

再说了,这套衣物虽然只有礼服和裤子经过特殊强化,礼服经过魔法固化,其他的部件------三件贴身内饰都只具有普通衣物的功效,但这成本其实并不是像自己刚才所说的两百枚金币。支付给裁缝团队的酬劳加上自己大量珍贵无比的魔法材料以及龙血,这套衣物的价格是天价!根本不是区区两百金币的成本可以制作出来的。

两百金币只能做半个袖子。

看着又要借这件事情开口嘲讽的浪荡子,维罗妮卡直接给了一个眼神阻止了他的行为。她了解珊妮的脾气,恐怕除了这点小心思外,最主要还是想感谢加瑞特在泰奇尔森林所作的一切。

算了,骂就骂了。这个面子也不用找回了,反正自己以前也经常被他凶。

珊妮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向自己白眼的维罗妮卡,她很明白自己刚才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她向对方还以一个微笑------对方的小孩子脾气,自己还不清楚吗?难道自己会跟她较劲吗?

在表达了对大魔导师的感谢后,加瑞特马上冲出门换上了这套自己心心念念的衣物。

当他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全新形象所惊讶。褪去了一份年少的青涩,褪去了一份土气,金色的短发、白皙的脸庞在这身淡淡紫色的礼服辉映下隐隐约约坦露出一丝贵族的气质。

而当他急不可耐地激发出斗气时,就像他所想的一样,全身跳跃的电光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丝毫没有像以前一样粗暴地撕毁身上所覆盖地一切。

带着欣喜的心情,加瑞特仿佛感到自己的人生开始了新的篇章。

晚饭并没有遵照以前的传统------所有人留在加德府邸,当加瑞特对众人描述了这古怪斗气的来历以及泰奇尔森林的冒险后,异想天开的执政公主马上要求体验一下森林之中的美味。而当维罗妮卡拉开一个传送门之后,所有人都从首相府邸中消失了踪影。

架起的木堆噼啪噼啪跳动着火焰,上面挂着两具有着很拗口名称的魔兽尸体。这里只有门罗和罗梅娅能完整说出它们的名字,但两个人说出来的还完全不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肉质的鲜美,加瑞特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的食物,而身为野外生存大师的门罗的手艺自然也不是治安官可以相提并论的。门罗带来的一种奇特的调味料配合着他自己炼制出的细盐让本就香甜细嫩的磨兽肉加入了辛辣刺激的口感,让在场的加瑞特与罗梅娅开展了一项全新的竞技运动------比赛的内容是谁的吃相更难看。

看着正在一丝不苟处理食物的门罗脸上的认真细致,与他身边在为他擦拭汗水的安娜脸上洋溢的微笑,加瑞特深深为自己的两位好友感到高兴。看着门罗的那眼神中流露出迷惘与害怕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终于从那个缅拉女子阴影中走了出来。或许此刻他还担心自己再次遭遇伤害,但对安娜的了解让加瑞特很肯定这一幕不会发生。

而火堆对面的菲利普则是被两个凶悍的女人左右包围,他知道菲利普从小性格木讷,对于身边这两个人的争吵不会参与进去,也不会去试图平息,但是有了这两个凶悍货色的陪伴,恐怕这辈子他也不会品尝到寂寞的感觉。

看着罗梅娅的手越过菲利普身体试图去抢夺维罗妮卡手中的那根腿,而维罗妮卡拿着一根烧得透红的木棍漫天飞舞进行抵挡的时候,加瑞特笑了。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此前缺失的画终于被最后一块碎片填满的感觉。

而当他的视线移动到接下来的人身上时,之前的那种温馨都被撕得粉碎。他看到克里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娜身边的方向------那是执政公主所在的位置,并发出赤裸裸的敌视和威胁的时候,治安官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眼中的对方。

执政公主几乎和他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和神态,看向克里的双眼中也满满都是敌视与不屑。

加瑞特来回观察了好久,他发现似乎周围的喧闹、三月里夜晚吹起的凉风、美味的晚餐都无法影响到这两个人的注意力。他们眼睛动都不动地盯着对方,在眼神中试图杀死对方,唯一能让治安官感觉到两个人存在的动作是他们都在眼睛不动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用手撕下一小块肉放进嘴中狠厉地咀嚼,仿佛在痛快地咬碎对方身上的肉然后吞进肚中。

对于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治安官不得而知。但一想到这两个人是不可更改的未婚夫妻,他的心里就想笑。看到双方如此一致的表情与动作,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默契呢?

他喝了一口山泉水,静静地看着跳动地火焰。

当这顿美味的晚餐在吵闹与古怪的对峙中结束时,加瑞特知道朋友们的聚会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则要开始让自己头痛的活动,那两个最会惹事的家伙发挥的时间到了。

女孩们仿佛也很清楚这些男人接下来要去干什么------这是每年都例行的项目,维罗妮卡吵也吵过,闹也闹过,也动手过,但都没能阻止这历史悠久的传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些男人会去喝酒闹事找女人。但她很清楚一点,只要加瑞特在,那两个家伙就不会把自己的未婚夫带坏,而且他们几乎每年都会在治安署中过夜。

回到加德府邸中的女人们很默契地表达了想过一个女人之夜的想法,这似乎是一种抗议。但这并不会影响到那两个家伙现在心中兴奋的心情。

但今年的男人们之间的活动似乎与往常有一些小小的不同,当珊妮找上加瑞特并指名道姓要求他们去帕尔默酒馆的时候,治安官就清楚了她的意图。

反正你们要喝酒闹事,那不如去帮我打探点消息,在亲王的地盘闹事吧?

他当即表示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有的活动都是提前被克里或者门罗安排好的,订了位的。但珊妮坚决的态度很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意愿。

“我不会跟那只臭虫说话,你想办法让他去帕尔默酒馆。”

在加瑞特的哄骗与保证下,浪荡子与诈骗犯带着兴奋的心情拖着正直木讷的“光明之子”一路前行。

就像费兹克的老鼠窝一样,星耀的汉诺克大街只有在晚上才会发挥出它全部的魅力。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个男人走进了治安官口中的人间天堂------帕尔默酒馆。

告别了白天的冒险家,门罗开启了夜晚的有钱大爷模式。在服务生将他们领到角落的小包间中坐下后,门罗丢出一枚亮橙橙的金币。在贪婪、欣喜的目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落进了服务生的上衣口袋中。

示意了服务生先不要把舞女带进来,加瑞特郑重其事地单独跟门罗约法三章。第一,他可以找女人,但手不能去乱摸。第二,今天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没人会阻止他。

治安官再次重申了如果让安娜伤心,会有什么样的遭遇降临到冒险家的头上。当有钱大爷和克里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失望时,加瑞特的下一句话让他们重新又充满了斗志。

“作为你们今天不能乱来的补偿,我允许你们今天闹事。事实上,你们今天随便闹事,闹得越大越好,只要不去伤害到无辜的人,其他任何后果我会站在你们的身后为你们撑腰。”

虽然不了解为什么今天加瑞特会鼓励他们闹事,虽然也对不能乱摸的限制感到失望,但是这重新制定规则的玩法却让他们兴奋异常。

而当服务生把朗姆酒端上来后,加瑞特示意服务生把舞女带进来。

而在两个无耻之徒的口哨声与怪叫声中,一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但当看清楚眼前的舞女后,有钱大爷瞬间表情变得狰狞愤怒。

“都是缅拉人?滚!都给我滚!老子告诉你,今天你再带缅拉人进来,老子就把你这里拆了。”

如果说这一波的下马威让服务生清楚认识到眼前这几个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那接下来这个漫长的夜将让他渡过一段异常难熬的时光。

就在服务生将舞女带出去准备换一批人进来的时候,突然整个星耀发生了异象。

此刻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施加到了加瑞特的脑海中,这股威压是如此的强大,在它的面前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它紧紧压制住所有人,此刻星耀城中的人都有一种透不上气的感觉。

它仿佛轻语在每个人的耳边,时刻提醒着人们生命的脆弱。又仿佛一双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睛,在冥冥之中紧紧盯住每一个生灵。

仿佛下一刻世界就要被毁灭一般的恐惧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而对于这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每一个人都感到了无力。

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充满警戒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却发现他的三个同伴也同样感受到了这瞬间发生的变化。

克里与菲利普看向头顶,仿佛想透过这墙壁的阻碍看清天空。而门罗则是一脸慌张,到处寻找这令他心神不宁的威压来源。

突然克里开始发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顺着声音看去,他已经笑得倒在了地面上。而他身边的菲利普则是一脸愁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门罗则是停止了慌张的张望,一脸不明白地看着克里。

看到这几个人的表现,加瑞特果断问起了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股笼罩了整个星耀的威压究竟是什么。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克里摸了摸菲利普的脑袋,口齿不清地回答了加瑞特。

“维琪...圣阶了。”

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加瑞特露出欣喜的笑容,但随即他又疑惑地看向菲利普,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未婚妻到达了圣阶这种天大的喜事,他却似乎感到...忧愁?

仿佛看懂了好友的思虑,拼命停止了自己笑声的克里为治安官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你想想她以前晋级时候的表现,再想想她刚圣阶,明天她会狂成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菲利普主动将自己杯中倒满,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加瑞特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的,想必明天是让每一个她身边的人都遭受屈辱的日子。

他还记得,当维琪到达大魔导师时的情形。

她跑去了王宫,居高临下地要求诺曼十一世将她的府邸划出诺曼的国土范围。

将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他很清楚,菲利普不会帮她收拾胡闹的残局。

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他加瑞特。

朗姆酒在口中没有品尝出该有的甜味,而是一阵淡淡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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