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珊妮如约来到大魔导师的府邸,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
在互相问好后,执政公主那宛如黄莺的声音为治安官介绍起男子。
“这位是我为你带来的能够解决问题的人-----艾莫斯阿姆斯特朗。”她顿了顿,微笑着等双方握手后继续说道,“艾莫斯是一位战斗英雄,他刚从边境琪亚雷克哨站退役。在他服役期间作为侦察兵持续获得了众多的荣誉。相信观察力出众、战功赫赫的他应该能够帮到你。具体方案的细节我已经在来之前跟艾莫斯说了,回到费兹克后只需要让他自由发挥即可。”
在感谢过珊妮的帮助后,治安官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满脸的胡子遮挡了他原本的英俊面容。藏在浓浓大眉下的是一双如老鹰般的眼睛------但让他最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双眼中透露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无神,这是第一眼的感觉。但当你仔细解读那双眼睛时就会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呆滞,而是一种对生命极度的漠视,宛如一个超脱世俗的旁观者在冷眼俯视着这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并发出无稽的冷笑声。
加瑞特见过这种眼神-----战场上归来的士兵,以及视人命如草芥的连环杀人犯。此刻眼前的男子虽然拥有前者的经历,但治安官更觉得他是后者------那种为了一枚银币就可以灭人满门的流离于社会体系之外的心理扭曲者。
仿佛毫不在意对面审视他的双眼,男子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罗的到来打破了这稍稍的尴尬。在大魔导师分发了三个带有咖啡色金属薄片的挂件并告知她的朋友们使用方法后,所有人开始告辞-----相聚的时刻短暂但温馨又快乐,是时候开始他们各自的旅程了。
并肩走在距离费兹克南门不远处的郊外,加瑞特与艾莫斯即将结束这三天的路程。这三天里双方除了偶尔的简短沟通外,其余并无任何交流。治安官对退役军人保持着一定的警惕-----这源于他的直觉,他觉得艾莫斯并不是一个善信之徒。对方则是秉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冷淡而又疏远。
冷风吹在两位旅人的脸上,将冬天的苍白勾画得异常简洁。费兹克西南方的小树林为两人阻挡了些许冷风。
正当年轻的治安官经过三天寒冷又疲乏的旅程,无限思念家中温暖的被窝时,从旁边的小树林里传出了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树林中仓皇逃出,身后十米处紧跟着两个身影,手持的武器上还在不断滴血。
作为一个治安官,加瑞特立即抽出剑向三人飞奔过去。口中大喊:“费兹克治安官!不许行凶!”
当听到这个声音,前方逃窜的身影立即改变目标不再向城内飞逃,而转向加瑞特这边。
当奔逃的身影跑近之后,治安官愣住了。随即心中升起无尽的怒火,双手紧握剑身向后面的追杀者提剑发出一道气刃。
巨大的气刃极速行驶,根本不给目标任何反应的机会。霎那间,追杀者中靠前的矮个子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青色月牙状波纹伴随着滚滚的尘土奔袭而来。他下意识地向右闪身,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道由斗气组成的剑刃速度太快,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顿时矮个子追杀者的右腿和右手脱离了他的躯干,在飞洒的鲜血与飞扬的尘土中,矮个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五米开外那个年轻人。死亡的气息让他惊恐无比,眼中那个几乎要将怒火凝为实质的对手眼神中只有一个信念:
你们要付出代价!
在一旁目睹了瞬间结束战斗的艾莫斯依旧保持着毫无波澜的容貌。在他看来这种小场面的械斗不是自己的任务,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出手。就连加瑞特与年龄不相符的身手与那道违反常理的巨大波刃也无法提起自己丝毫的兴趣,因为他知道身为王国守护的弟子,拥有再高超的身手也没有机会使得自己大惊小怪。既然战斗以治安官的碾压态势持续着,那他就只需要在一边旁观即可。
直到波刃击中矮个子的那一刻,伴随着一手一脚在空中飞舞的,还有一截被斩断的项链。项链平平无奇,上面挂着一个白色的菱形挂坠。伴随着被斩断的项链,挂坠也在空中向上抛去。
一瞬间看到那枚挂坠后,距离飞舞的残肢与挂坠八米开外的艾莫斯双眼不再冷漠。似乎与身前的治安官形成交相呼应,退役侦察兵的眼中冒起一股名为复仇的熊熊大火。嗜血,残忍,愤怒,憎恨几种情绪瞬间占领了他的脑海。
“鼬鼠.....”随着一声轻微的自语,艾莫斯拔腿发疯似地向后面那个追杀者跑去。
这枚挂坠他太熟悉了。那是他一生之敌,是无可化解的憎恨,是世间唯一能唤醒他所剩无几的情感的源头,是在他眼中比地狱恶魔更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堕落卑贱的生命。
每当他看到这枚挂坠,结果只有两种。
第一,艾莫斯被杀死。
第二,任何佩戴这枚挂坠的人以及身边之人,他都要亲手将其撕碎,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当然,是缓慢地撕碎,他必须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可惜的是,第一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到飞奔向追杀者的艾莫斯,治安官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知道这个人身手绝不会差,这里的残局留给他收拾即可。
所以加瑞特立即抱住浑身鲜血淋淋的被追杀者,一把将其抗起放在肩上,头也不回拼劲全身力气向费兹克城门跑去。
他要与时间赛跑,肩上人的重伤很明显预示着如果不尽快到达费兹克的神殿,那么此人就将与世长辞。他绝不允许这事情的发生。
伊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慈祥的邻居、他现在的同僚前辈。此刻已经在自己的肩上陷入了昏迷。顺着耳旁滑落的鲜血,加瑞特清楚地知道那是腹部的一处致命伤口。
飞奔在第一大道的砖石路面,鲜血与眼泪混杂在一起模糊了治安官的右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地画面机械地重复着他从小被肩上的伤者照顾的场景。
老伊安的妻子为他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亲手为他破了洞的裤子打上补丁
出门见到刚下班的老伊安温暖和蔼的笑容
羞愧地敲开门告诉老夫妻今天又需要蹭饭时,他们笑眯眯的脸庞以及桌上多一份的饭菜
曾经探讨过的再过几月就要退休享清福的计划
当心神回到身体里时,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施放光魔法试图挽救生命的老神官以及桌上那鲜血淋淋的身躯。加瑞特不敢打扰老神官,也不敢影响到此刻的神圣气息。
他悄悄退后,询问一旁的年轻神官情况如何。却不知想,得到的回答无异于晴天霹雳。
“情况很不好,伤得太重了。泰勒神官从未救治过如此的伤势,他需要更高等级的神官来施展高等级的治疗术。而库特行省恐怕没有这样的人物能够做到,我很抱歉。”
听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加瑞特几乎要窒息了。这位从小照顾自己的老人再过没多久就要退休了,他的妻子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噩耗?自己该怎样面对他的妻子,那位慈祥的老夫人?
不行,无论做什么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光魔法......高等级神官。
暗暗自语的加瑞特拉开衣领,摸出挂在胸前的一块铭牌。那是一块毫无光泽的褐色金属,被刻意雕刻成了六芒星的形状,上面还刻画着一个神秘的小型魔法阵。这是前几天刚从大魔导师手中得到的物品,没想到那么快就排上用处了。
缓缓将斗气注入铭牌,加瑞特心中默念着想对大魔导师诉说的话语。
维琪,我的一位长辈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高等级神官。求求你,帮帮我。
求求你,帮帮我吧。
只有你能帮我了。
维罗妮卡正在做一项实验。这几天她心情很好,对于空间的研究在得到了一些以诺语符文的启发后得到了重大突破。
将眼前的这一个以诺语单词作入标记,她提起手中的鹅毛笔在空白处写下注释。突然随着胸前亮起的配饰,大魔导师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她很恼火,加瑞特这个白痴一定是在试用这个新到手的物件。
门罗还没有激发斗气,珊妮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只能单向地接收来自她的信息。所以加瑞特,你打扰了我的实验!
拿出配饰并将其贴在额头,加瑞特的话语清晰地映入她的脑海之中。
“维琪,我的一位..................................................高等级神官。”
“求求你,帮帮我。”
“只有你能帮我了。”
仔细听完聆语术发来的信息,恼怒的神情从维罗妮卡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慎重。
她从加瑞特那近似哭泣的祈求声中意识到了这位长辈对于治安官的重要性。
随即大魔导师双手在空中划出几个神秘的图案,随着一句咒语的轻吟,一道通往圣城萨罗的传送门在眼前一米处打开。
高等级神官?对于她维罗妮卡来说太简单了,神殿不知道欠她多少情。
随着踏入的人影消失,传送门也消失在了原地。
费兹克郊外的平原上,冬天的冷风毫无阻挡吹在城防士兵迪克的脸上。
此时的迪克已经无暇顾及御寒这种小事。他的双腿被活生生打断,双手手指扭曲形成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形状,胸下的肋骨被打断了三根。而做出如此恐怖行为的凶犯正抓着他的头发,嘴中轻声哼着民间小调“塞班的美丽女孩”,将全身无法动弹的他向费兹克拖行。
经过一番宣泄,艾莫斯又回到了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神情。抓着追杀者同伴的头发,他很清楚此刻手里的囚徒无法再反抗,于是他头也不回的一路拖行着。
这些孽种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所以他的心理一点都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道德?良知?自己从来就不会被这种无聊的东西所困扰。
路过矮个子的身旁,艾莫斯停了下来。
他静静欣赏着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在聆听最美丽的交响曲。
几乎被削掉右半边身子的矮个子此刻竟然奇迹般的还没有死去。但他嘴中不断涌现的血泡证明这具身躯已没有太长时间可以熬下去了。看着地上的矮个子看向自己的不甘的眼神,艾莫斯的心中竟涌起一种平静祥和的美感。
“你知道吗?你们这些无孔不入的老鼠,我喜欢你们。”
“真的。”
“如果没有你们给我带来的快乐,世间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我曾经杀掉无数像你这样的老鼠。”
艾莫斯放下了手中被揪住头发的头颅,向地上矮个子的残躯慢慢靠近。随着他的放手,头颅重重地砸在地面,扬起一阵尘土。
看着囚犯脸上地血液渗进地面的尘土慢慢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包裹着土黄色外表的圆珠,艾莫斯像孩童般笑了笑。他将头慢慢转向矮个子并俯身蹲了下来。
“曾经有一个女人,我没记错的话是在南边的葛莱丝诺行省。”
“对对对,就是那里。”
“她拥有一头鲜艳的红色头发。她的眼睛,噢,她的眼睛太美了。简直是像天使,我发誓,她的容貌绝对是我毕生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垂死的矮个子双眼木讷地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他自嘲地想了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陪伴自己的是这么一个心理扭曲的人物。
并没有心思去了解地上待死猎物心理想法的艾莫斯继续诉说着那个女人的美丽传说。
“当然,她的身材也是出奇的火辣。当我看着躺在她身边满脸皱纹的伯爵时,我在想,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愿意每夜被一个肥胖的糟老头压在身下呢?”
“可能是出于金钱,当然,谁不喜欢钱呢?”
“可能是出于地位,我的意思是,整天佩戴昂贵的珠宝,身穿华丽的礼服,出入豪华的酒会。这样的心情我这样一个男人可不能理解。”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肥胖的老头子是负责葛莱丝诺行省军队布防的布尔伦斯特伯爵?”
听到这里,矮个子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似乎想努力诉说着什么,可是破裂的肺部让他的嘴巴不断突出血泡-----样子像极了一条金鱼。
“布尔伦斯特伯爵夫人是那样的美丽,美丽得让我心动。我发誓,这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所以,我挖出了她美丽的双眼,割下了她美丽的脸庞。这份美好的礼物将一直陪伴着我。”
“你让我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我决定给你同样的优待。”
男子说出的话让矮个子肝胆俱裂。他不怕死,但他不想在死前还要遭受折磨。只可惜他少了一只手一条腿,完全无法反抗。
艾莫斯看着矮个子拼命想挣扎的充满恐惧的脸庞,他很满意,于是伴随着扎拉的胡子,微笑出现在了他的脸庞之上。
他起身走到囚徒的面前,俯身蹲了下去并将其头颅转向矮个子的方向。
“优美的戏剧,没有最忠诚的观众怎么行呢?”
正在神殿内焦急等待大魔导师回应的加瑞特来回踱着步。眼看着眼前被临时放在桌子上的老治安官渐渐逝去的生气,他的内心非常的急躁。
他摸出那块铭牌,来回摩梭着。焦急等待的心情让他不止一次去怀疑是否刚才自己弄错了使用的方法,或者是这块魔法道具失灵了。
正当他准备再尝试发一次消息时,神殿的大堂内空气瞬间凝固。随着空气中出现肉眼可见的漩涡,加瑞特知道救兵终于来了。
传送门的出现让所有人送了一口气。
随即从传送门中走出一个大约60岁左右的老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后便径直走到长桌旁,向周围所有人点头致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随着念诵咒语声的响起,老人的身边开始聚集起大量的白色圣光。星星点点的环绕着施法者,凝聚起一股神圣的气息。
老人目光如炬,身着朴素的布制衣衫长裤。虽然岁月的痕迹在老人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烙印,但于其满头白发不相符合的是一抬手一投足充满了力度,显得非常精神。
被交替下工作的老牧师退到一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默念着主的仁慈,使得大厅内一整副画面都显得非常虔诚。
被神术所召唤而来的白色光芒一点点的渗入老伊安那遍体鳞伤的躯体,将前一刻惨不忍睹的伤势取之替代的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新生。
加瑞特此刻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看来这位老神官的等级异常之高,老伊安应该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
终于在20分钟过后,老神官结束了咒语的念诵,最后一丝的白色光芒也隐入了老伊安的身体消失不见。此时的老伊安虽然还未醒来,但相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血已经止住了,虽然由于失血太多导致面色仍然是灰色的,但已经能够顺畅地呼吸。
眼见此景,最后一点点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加瑞特赶紧向老人俯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非常感谢您,今天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恐怕我的这位长辈已经离我而去了。我代表费兹克治安署以及伊安大叔的夫人对您表示真诚的感谢。”
老神官紧盯着治安官的脸凝视了几秒,随后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那么客气,小伙子。维罗妮卡的要求是一定要想办法完成的,何况只是施展圣辉祈祷术这种小事。”
在与众人点头致意过后,老人向仍然未关闭的传送门走去。在最后要踏入的一霎那,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加瑞特。
“小伙子,以后路过萨罗的时候,进来陪我喝杯茶吧。”
说完,老人步入了传送门。两三秒后传送门似乎失去了维持的能量,迅速地在空气中消失,只留下一丝丝淡淡的魔力渐渐飘散在大厅里。
加瑞特突然想到还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姓名,于是转头问向仍然留在大厅内的二位牧师。可是他得到的答案并没有能够满足他好奇的心。
“这位圣城来的大神官我并不认识,看圣光的浓密度来说,应该是一位红衣主教以上的人物吧。咳,这样的大人物我可认识不到呀。”
圣城萨罗大教堂后的一间苦修室内,当维罗妮卡看到归来的老人后,挥手散去了维持着传送门的魔力。
“事情办得如何?”
“办好了”老人简明扼要的回答风格一向是维罗妮卡最欣赏的地方。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维罗妮卡决定不再多停留,家里进行到一半的实验正等着她回去继续揭开上古魔法与神之道的奥秘。不过求人办事给人回报,这一向是大魔导师的行事风格。
她挥手打开通往家里的传送门并转头对老人说道:“可以,下次再要我办事的时候服务费打九折。”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进了传送门。
看着渐渐消散地魔力踪迹,老人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贵为当代教皇,传说中的救世主的圣费格一世在自己的苦修室内被一个差不多可以当孙女年纪的小丫头异常市侩地讨价还价,还要为这个小丫头到处奔波去做一些苦力的事情。这在大陆上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在所有人都享受着的安静平和的世界表面之下,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凶险。只是在游吟诗人口中传说的怪物、恶魔是真实存在的,神殿默默为世人扛起了这份保护世界安宁的责任并守口如瓶没有造成任何人的恐慌。
在次位面地狱中盘踞着大量的恶魔,光是暗属性的它们最大天敌。需要经常与恶魔打交道的神殿骑士团全部由光属性的骑士与牧师组成,这样的构成在与恶魔的交锋中无往不利的同时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这占据历代教皇心头永恒的痛楚也毫不例外困扰着伟大的圣费格一世。
直到几年前,维罗妮卡这个名字带着她光魔法的属性席卷了整个圣城萨罗。光属性法师,还是天赋异常强大的年轻人,使得圣费格一世看到了巨大的希望。他亲自登门拜访希望能说动这个初露头角的小丫头加入神殿,可是得到的结果却与他想得到的大相径庭。
出生于商人世家的维罗妮卡表示,加入神殿是不可能的。但如果需要帮助,神殿可以以金钱或者物品来交换她的劳动力。就连她的未婚夫也无法动摇其对物质交换的信仰。
无奈地摇了摇头,圣费格拿起了圣典继续他地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