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争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三起事件虽然都发生在围龙屋里头,但后两起事件,疯婆婆是绝对没有作案时间的,我在审讯之前已经了解清楚,古井鬼脸事件发生于昨晚午夜2点,而疯婆婆也是于昨晚2点被村民看到出现在庆云楼后边,所以说,古井鬼脸事件与疯婆婆无关;此外,虎头人身像流血事件发生时,疯婆婆的确是在围龙屋,但是她当时并没有进入正堂之内,所以她也应该不是这起诡异事件的始作俑者。”胡非狐插了一句话,打断了周忠德与谢晓富的争论。
“没错,作为警务人员,我们也是绝对不相信什么鬼神索命之说。但是一切的证据都指明,凶手并不是疯婆婆,而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所谓冤死女鬼……不过直觉告诉我,凶手有可能并不是女鬼,而是另有其人,可是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制造种种恐怖迷雾,让我们摸不着方向呢?如果这个凶手不是鬼,而是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沈冰捋了捋齐耳的短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中。
“好了,大家就暂时不要再纠结了!我们必须明白,在凶手还没有现出蛛丝马迹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阻止他继续做案杀人!”钱婷从沉思中抽身出来,马上改变了大家思考的方向,“根据恐怖童谣的下一句,‘宝盒脏,欲无殇,赎罪赵王岗’,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下一个受害的村民,制止惨案的继续发生。”
“下一个受害者到底会是谁?”提起这一问题,沈冰立马想到了疯婆婆或许会知道答案,可是疯婆婆却表示除了蔡铭和邱胜之外,她并不知道还有哪个村民秘密进入了鬼坑,更不知道女探险队长之死,究竟还有哪个人必须负上责任。
案件的侦破似乎碰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礁石,所有工作都因此停滞不前。尽管不相信疯婆婆会是杀人凶手,但在真凶浮出水面之前,疯婆婆还是存在作案嫌疑的,而今之计,沈冰、钱婷只好先将疯婆婆关押到围龙屋西厢房的另一房间,并派出巡逻队员严加看管。
罗刹岛的中午热浪袭人,明艳的太阳照得地面如蒸笼般炽热难耐。可是在临时专案组所在房间里,一股让人胆战的森冷却在不断蔓延着,临时专案组成员分坐几张竹椅,大多陷入一种痛苦的冥想之中。的确,面对虚无缥缈的复仇女鬼,面对随时可能到来且不知受害者是谁的下一桩命案,身经百战的沈冰、钱婷早已措手无策,他们就如被夺去了魔法棒的哈利波特,只能无奈地看着宝贵的破案时间一秒秒溜走。
静谧得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突然被沈冰打破,她紧锁的眉头突然解开,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我有发现,大家有没留意到,蔡铭和邱胜虽然死法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20年前从鬼坑出来后,都不约而同地患上了眩晕症。”
钱婷眼睛一亮,放下了刚刚一直在把玩的木偶,颇有默契地接上了沈冰的话茬,“的确,这应该不是一种巧合,我从死者家人那里得知,蔡铭和邱胜20年前都是村巡逻队的骨干,身强体壮,可是20年前进入鬼坑后,他们却突然患上了同一种病——眩晕症。难道,进过鬼坑并顺利返回的人,都会受鬼坑的某种东西影响,而患上眩晕症?”
“有这种可能!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进入鬼坑者要么有去无返,要么回来后只剩半条命,所以眩晕症可能就是鬼坑鬼怪给闯入者的一个教训!”钟三省分析说。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断,复仇女鬼要索的第三条人命,当年与蔡铭、邱胜一起进入过鬼坑,而这个人,应该也跟蔡铭、邱胜一样患有奇怪的眩晕症?”沈冰进一步推断,她马上挥了挥手,命令钟三省和温智信马上出发,追查村里到底还有谁患有眩晕症,因为这个同样在20年前患上眩晕症的人,随时可能成为复仇女鬼下一个索命的苦主。
钟三省连忙起身准备出门追查,可是温智信却呆呆地坐在了竹椅上,目光呆滞地想着什么,丝毫没有起身干活的意思。旁边的胡非狐拍了拍温智信,关切地问道:“智信,你脸色那么差,是不是这两天查案太辛苦了?要不你休息一下,我跟三省一起去查就是了。”
温智信从恍惚中猛地醒了过来,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愫,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用去了,我爸,我爸就是你们要查的那个患有眩晕症的人!”
大伙惊讶地异口同声道:“什么?是村长?”
温智信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爸,我记得20年前,我那时正好4岁,妹妹刚出生,我爸当时刚当上村长,年富力强的他身手敏捷,攀岩采燕窝的功夫村中无人能敌,为了给刚生了妹妹的母亲多采燕窝补身子,我父亲那段时间几乎攀遍了罗刹岛上的全部燕窝洞,被村民称为采燕大王!可是就在20年前,我父亲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同时也患上了奇怪的眩晕症,从此连路都走不太好,就更别说像以前那样攀岩采燕窝了。这之后,我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太能完全履行村长职责,一部分村中事务便移交给了神司。”
温智信话音刚落,胡非狐便着急地催促道:“既然第三个受害者可能是你父亲,那我们闲话少说,赶紧去救他!”
温智信脸上写满了矛盾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当年与蔡铭、邱胜一同潜入鬼坑并得罪女鬼的第三人,“可是,我从来没听父亲说过他曾经进过鬼坑。还有,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父亲跟蔡铭、邱胜从来就没有来往,虽然他是村长,但蔡铭和邱胜也从来不买我父亲的账,他们在路上碰到也从来不打招呼。所以,我认为我父亲可能并不是你们猜测的第三人。”
半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钟三省扭过头来,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个,关于这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领队孙大胜急噪地吼了一句,“你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人命关天的时候还罗嗦个啥啊?”
“村长跟蔡铭、邱胜虽然表面上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就在昨天下午蔡铭自燃案发生后不久,我经过邱胜家附近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村长出现在了邱胜家后门附近,并跟邱胜交头接耳,看两人的表情似乎非常的焦躁不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蔡铭自燃案发生后,村长明明是以头晕不适为由提前回家休息了,为何一转眼又跑到邱胜家来了?”钟三省回忆道。
沈冰颔首说道:“这种情况在犯罪心理学上是一种常见的行为,A跟B曾经一起杀死了C,由于怕警察发现,A和B约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以躲避警方的追查。所以根据你们的描述,我们初步可以断定村长有可能就是女鬼索命的第三人。”
钱婷顺着沈冰的推断继续分析道:“有一个细节非常值得我们咀嚼,当蔡铭自燃案发生之后,村长作为一村之长,却完全没了一开始见到我们时那种镇定自若的气势,反而在我们刚刚开始查案的时候,主动提出头晕回家休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我认为村长的反常行为,正好折射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其实村长正是复仇女鬼的第三个目标。”
听到沈冰和钱婷非常肯定的推论,温智信眸子里流淌着恐惧的潮水,身为巡逻队骨干的他曾经身经百战,可是当自己的父亲真的被推到凶杀的悬崖边上时,他却成了一头毫无方向感的迷途羔羊,彷徨而又害怕。
还是胡非狐拍醒了纠结不安的温智信,他大吼一声,“智信,我们现在马上奔往你家,情况危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