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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连环凶杀 (2)

沈冰、钱婷以及胡非狐无助地坐在祠堂门口的石鼓上,惘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却怎么也无法猜透这自燃案发生的真正原因。在收集好案发现场的所有尸体残骸后,由于案情的侦破毫无头绪,三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严令村巡逻队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务必保护好19位村民的人身安全。而所谓的临时专案组成员,则在沈冰、钱婷两位专业刑警的召集下,聚集在闪着烛光的正堂内,对着诡异的虎头人身像开起了第一次通气碰头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停雨后的天空呈现出让人神往的深蓝,弯弯的月牙悬挂苍穹,似是一把锋利的镰刀悬挂在众人的头顶。扑闪扑闪的烛光映照下,沈冰的眉心刻上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她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一个无奈的建议——派出村民巡逻队的全部精英把守偏房内外,然后让临时专案组的几位核心成员埋伏在房内,贴身保护19位高危村民,伺机寻找真正的凶手——哪怕这凶手真的是传说中前来索命的女鬼!

经过讨论,众人只能无奈地同意了沈冰的这个保守提议,因为既然无法主动引蛇出洞,那么也就只能被动地请君入瓮了。只是不知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君”,是否真的是20年前丧命鬼坑的恐怖女鬼?

夜色像浓墨般渐渐淹没了孤岛小村。19位村民在30多位巡逻队员的保护下,揣揣不安地背靠背瘫坐在大偏房里头,一个个睁大眼睛不断地张望着四周,生怕女鬼随时会从天上或地下蹦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一报丧命之仇。为了防止自焚的诡异现象再次发生,大偏房里禁止一切明火的存在,煤油灯被清除到了祠堂之外,而唯一的光源,则是驴友们随身带来的一支支亮度强大的LED手电筒。而大偏房的门内门外,墙上以及窗户上,自然也贴满了由神司亲手画出的神符几十道,以防止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鬼”潜入房中。

大偏房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小偏房内也是弥漫着恐怖的阴云。除沈冰、钱婷、胡非狐、孙大胜、摄影师周忠德、谢晓富等临时专案组成员驻守大偏房静侯凶手光临外,大胆旅行团的其他成员则悉数被安排在一墙之隔的小偏房内,又饥又怕的驴友们簇拥着坐在墙角,一边吃着村巡逻队提供的糕点,一边惶恐地低声议论着今天发生的诡异事件。

小偏房是个保存完好的小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块色泽斑驳年代久远的杉木牌匾,上书“诩教培风”四个苍劲有力的汉字,很明显,和多数崇文重教的客家乡村一样,此小偏房应当是村中的私塾,乃村中少年学习四书五经,熟读孔孟学说之处。只是让人诧异的是,小偏房虽然保存完好,桌椅齐全,但却蛛丝丛生、灰尘满布,似有几十年未曾使用。在心惊肉跳地低声讨论着诡异事件的种种可能的过程中,累了两天的驴友们终于扛不住纷纷入睡,一时间呼噜声此起彼伏,与祠堂内骇人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夜里,抱着睡袋席地而睡的李巍然,突然被一种诡异的哼叫声惊醒,那种声音幽怨而低沉,让生性胆小的李巍然禁不住毛骨悚然,全身发抖。由于那声音越来越频密,李巍然既想嚷叫,又怕惊动鬼魂,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脚偷偷踹了踹一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罗洪,期盼罗洪的醒来,能帮他壮壮胆子。罗洪醒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驴友的恶作剧,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便看到眼前神态慌张的李巍然,随即猛地一声怒斥,“你小子踢我干吗?”

李巍然伸出手指“嘘”了一声,然后用手指指着耳朵,示意罗洪听听诡异的声音。罗洪刚想再骂,却适时听到了萦绕于小偏房内的诡异哼哈声。可是透过窗外时不时闪现的雷电映照,李巍然根本看不到小偏房内有何异样,倒是窗外不时闪过的雷电,却像一把把利刃刺向了两人的心头。鬼?难道是寻仇的女鬼又出现了?是的,这哼哈呻吟声虽然断断续续,但分明是一把女人的声音,原本胆子奇大的罗洪也被耳畔的奇异声音吓倒,他本能地缩成了一团,正准备叫醒其他驴友,以应对这眼前恐怖的一切。女鬼的呻吟声愈发大声起来,刚才还混沌不清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方寸大乱的李巍然似乎听到了“水,水”这样的呼唤,而罗洪更是觉得这声音似乎无比的熟悉。是郑丹!是郑丹的声音。

罗洪连忙循声寻找郑丹的身影,果然在小偏房的东北角上看到了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郑丹,郑丹脸色异常的苍白,原本并不美丽的嘴唇此刻一片黑紫,颤颤巍巍地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水,水……”尽管郑丹身旁睡着她的闺密吴果果,可是娇生惯养的吴果果经过了白天的非人折腾后早已累得不醒人事,又怎么可能察觉到身旁的郑丹如此痛苦的呻吟呢?“咳,原来是郑丹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女鬼来了呢!”罗洪不禁松了口气,正想继续躺下睡觉,却发现郑丹的声音似乎并不正常,想到郑丹白天经受了绑架、阴婚等连番的惊吓折腾,罗洪连忙上前察看郑丹的情况,一摸郑丹的额头,发现郑丹身体发烫,估计扛不住折腾患上了高烧。罗洪和李巍然这下慌了,郑丹虽然不像吴果果是金枝玉叶,但毕竟是同行出游的同学兼同伴,如果高烧不退导致什么严重后果,他们俩可是担当不起啊。李巍然第一时间摇醒了睡得正香的吴果果,吴果果刚想发作,但一听说郑丹高烧不止,便立马起身察看郑丹的情况,“郑丹,你怎么了?是不是很辛苦啊?什么?你要喝水?”吴果果一边焦急地询问神智不清的郑丹,一边察看小偏房内由神司交代人提供的水壶里是否还有白开水。可是由于昨晚大家又饥又渴,那壶白开水早已被一抢而空,而此时又是深更半夜,哪里才能找到水给郑丹喝呢?

井!祠堂门外的晒谷场上有一口井!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吴果果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下午来到祠堂门口时,晒谷场的东侧分明有一口古旧斑驳的井。“快,你们快去祠堂门口的那口井里取水!取不到水,你们就别回来见我了!”吴果果厉声下令罗洪李巍然赶紧到祠堂门口的井内取水,两人虽然惧怕女鬼的现身,但为了挽救危在旦夕的郑丹,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颤着身子走出了小偏房。两人蹑手蹑脚地在小偏房门口张望了许久,偌大的东横屋空空荡荡,除了横梁上荡来荡去的蜘蛛和安坐在地上酣然入睡的巡逻队员外,别无他人,大偏房内时不时传出村民们细若游丝的鼻息声,让两人悬着的心终于大石落地。在确认黑黢黢的夜色中没有女鬼游荡的身影后,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往祠堂大门走去。可是李巍然很快想到一个问题:取井水得先有井桶和井绳!罗洪和李巍然连忙摸黑在祠堂内四处寻找,终于在小偏房侧的一个杂物间内,找到了一个满是蜘蛛网的井桶。为了让郑丹赶紧喝水降温,他们一拿到井桶急急忙忙地冲出祠堂,跑向晒谷场东边的那个古旧的井口。

热带海岛的天气就像三岁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傍晚还大雨倾盆行雷闪电的天空,如今却是朗月当空夜色迷离,只是远处云层里时不时闪现的轻微雷电,还在传递着一丝让人发怵的诡异戾气。罗洪和李巍然一边清理着井桶上的蜘蛛网,一边商量着由谁来打井水比较合适。“我从来没打过井水,罗洪,你身强力壮,又见多识广,我看还是你打比较合适。”李巍然说。罗洪生性大大咧咧,而且平生最爱别人奉承,一听李巍然的这番话,自然没有推却,“那行,我虽然没有打过井水,但凭我10几岁就当背包客的阅历,难道还会被这区区的井水难倒不成?你就不同了,五短身材且手无缚鸡之力,打个井水都不行。”奇怪的是,受到罗洪奚落的李巍然不仅毫无愠色,反而暗自欣喜。原来,平素爱看鬼片的李巍然是担心井中会有女鬼藏身,经典恐怖片《午夜凶铃》中,披头散发的女鬼不正是从井中爬出,然后四处为患?

两人来到井边,探头一望,井内大概有10米深,水面如镜,皎洁的月光投射其中,仿佛一颗明珠静卧井中,引人遐思。井中原来没有鬼!李巍然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连忙催促罗洪把桶扔进了井中,期待能够迅速完成任务,然后安全返回有人把守的围龙屋。罗洪虽然口气和力气都挺大,但毕竟是城里长大的小伙,对于打井水这技术活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见他使尽全身力气猛地把铁桶抛入井中,咚地一声,铁桶砸到水面,溅起四散的水花,可是两人随即发现,铁桶居然漂浮在水面,无论罗洪如何用力拽绳,那铁桶就是不见沉入水底,光是在水面左右浮动,急得罗洪霎时间大汗淋漓。在扰攘了5分钟之后,罗洪实在是无计可施,已经透支了大部分体能的他,崩溃地瘫倒在地,将井绳一把塞到李巍然手中,喘着粗气大叫着,“不行,我从来没打过井水,李巍然,要不你试试吧!”

李巍然这下傻眼了,他正想推却,却又想起吴果果“取不了水不许回去”的通牒,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铁桶,然后掂起脚尖探着身子将铁桶抛进了井内,祈祷自己能够如愿取水,立下大功。可是身材矮小的李巍然也是不得其门而入,铁桶依旧像个浮木般在水面不断滚动,任凭李巍然如何发力,铁桶就是不沉入水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巍然一次次将铁桶提起,然后发力将铁桶砸向水面,却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失败。就在罗洪与李巍然彷徨无助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让一旁干着急的罗洪不禁寒毛竖立。与此同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吼叫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呜……”一阵接一阵,仿佛是来自远方的狼吼,又似乎是来自身旁的鬼哭声。

“什么声音?”罗洪揪住李巍然正在抛铁桶的手,紧张地往李巍然身边靠拢,“你听,这是什么怪叫声?不会是,鬼吧?”正被铁桶弄得心烦意乱的李巍然此刻哪有心情研究什么鬼哭狼嚎,他不耐烦地一把甩开了罗洪的大手,嘲弄道:“哪有什么声音?我说你长得牛高马大的,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可是话音刚落,李巍然却也清晰地听到了罗洪刚刚听到的阵阵有规律的恐怖叫声了,让李巍然纳闷的是,那哭声低沉而古怪,根本让人无法捕捉来源于何处。“咳,这估计是哪家的狼狗发出的声音吧?人吓人,吓死人啊!”李巍然草草下了结论,然后自顾自继续拨弄铁桶,可是一弯腰低头,他却发现井底的水面随着铁桶的不规律移动,赫然出现了一张恐怖的鬼脸。那是一张扭曲变形的女人脸,长发遮脸,嘴角淌血,还有一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爆凸眼球,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李巍然辨认出井底的女人脸与求救照中的女鬼模样完全相同,难道,这个欲图报仇的女鬼,此刻真的藏身井底,准备伺机出动?李巍然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他猛地一扔井绳,嘴里哼着“鬼,鬼”跌撞着不断后退。罗洪看到李巍然的异样反应,挪动身子慢慢来到井边,然后缓缓探头观望,果然看到井中一张血流满面的鬼脸,正在冲着自己裂嘴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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