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想睡觉,懒得很。”他拒绝得干脆,姬启便收了这心思。
“替我向姑奶问声好,多年未见,也不知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放心吧大哥,特别好。”姬炤悠悠回道。
他那姑母身子好到还有力气扯他脸皮,没事便要他陪着说话,还说什么要到园子里踢毽子。
关键是他一个男人,踢什么毽子?那种姑娘家的玩意儿!
后来太过无聊,他还是踢了,别说,还怪好玩儿的。
那算是他除了想小宁之外,第二件趣事了。
不过嘛……他虽日日都能梦见小宁,但梦见的却不是她脸红的模样了,相反而是‘千奇百怪’的。
比如昨个儿他梦见小宁穿着粉色长裙,朝他招手,笑颜恬静,两侧粉红如吃了酒般微醺。姬炤看着看着,不免心下荡漾,想着要展示自己的英姿勃发,也缓缓上前,准备来个拥抱。
可还没抱上,小宁就一把推开了他。
下一瞬那张美丽的脸却是突变,狰狞着说要锤爆他的脑袋,还说什么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被吓醒后,一度怀疑自己梦魇了。
小宁怎会那般可怖?
不可能的!
……
清晨阳光明媚,门外的丫鬟乃何太爷所派,想要伺候贵人穿衣,却遭姬启婉拒。
他利落穿好衣裳,便受邀到厅中用了早膳。
宁永早已等候多时,用完早膳的姬启听闻,便也不再耽搁,派人去叫了禁卫军统领,准备出发看看那条淹了水的街。
“宁大人。”姬启唤道,虽宁永在朝中无任何官职,但不妨碍他这么叫。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宁永不似初见般跪拜,而是微微鞠身,抱了个拳。
“宁大人不必多礼,”姬启仍亲手扶起宁永,“这便出发吧,孤第一次来江南,许多地方还不熟,要麻烦宁大人指点一番了。”
“草民不敢谈指点,只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话音刚落,只听院外一片整齐的脚步声,他侧过了头,原来是保护太子的禁卫军到了。
那领头之人上前了一步,单膝跪地道:“殿下,都已安排妥当,可出发了。”
姬启点头:“走吧。”
鑫榕街,难民只有少数,一是虽淹了水,可仅仅半尺高,刚巧到床榻那儿;二是只淹了这条街所相交的交界地,不大。
姬启已派人请了当地的知府,知府大人跟在姬启身后,不敢多言,太子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哦?整个江南暴雨,却只淹了这个地方?”姬启看着仅仅淹到膝盖、空无一人的大街,不免诧异。
“是,臣已疏散百姓,供草棚粮食,也派了人探察。”知府恭敬回应。
姬启:“结果呢?”
知府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断断续续道:“臣失职,未,未曾……”他没说完,可意思不言而喻。
姬启默了一瞬,忽道:“你们可曾发现,这水虽淹了,可从远处看,高低不等,西南方明显高出一踝。”
“迟迟不见水散,是哪处堵住了?”知府大胆猜测,虽这猜测没有丝毫道理可言,毕竟街都是通的,哪有什么堵不堵。
姬启接着道:“四街相通,水只见涨却不见降,只说明一点,这街处于平行之下,除去它,各街各地都相较于高……”
“草民明白了!”宁永惊喜道,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就相当于一平地上,中间有个小坑,下雨了便形成了水洼。
而这条鑫榕街,便是那个小坑!
他本以为是相较于其他街,鑫榕街没有延绵细长的湖水小桥可供储水,倒没想到是地理原因。
姬启也没想到这事并不复杂,一下便知其中要害,他沉吟道:“有两种方法,一是填平这空缺,二是将周围也挖低半尺,刚巧可供洪水四处分散,近日日头好,过不了多久便散了。”
知府抹了把虚汗:“殿下想如何做?”
“再看看吧,做决定之前,先要有把握。”姬启挽起了裤腿,率先走在了前头。
宁永眸中暗含欣赏,不愧是未来储君,当今的太子殿下。话毕,两人也学着姬启挽起了裤腿,急匆匆跟上。
……
宁娪婠一大早便去给母亲请安,听闻太子殿下昨日傍晚便到了江南,父亲也早几个时辰去了何府,与太子殿下以及知府大人会和,共同商讨鑫榕街洪水泛滥一事。
妘太太抿了口茶:“想必婠婠也知了,近日可不许出府了。”
宁娪婠点了点头:“女儿明白,这几日女儿便在府里多读会书,练练字。”
孟妘弯了弯唇,暗暗点头,不愧是她生的女儿,像极了她在闺中的模样。
“待太子殿下走后,母亲便带你去宝通寺烧香,保佑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妘太太顿了下,接着道,“随便叫上你姑姑,咱们一块儿去。”
宁娪婠应了声是,的确要烧香了,前阵子不仅楚熙泽那货遭遇了刺杀,她也落过河,她这种不信天意的都觉着还是拜拜的好。
孟妘:“明个儿便是重阳节,母亲叫小厨房做了好几种花糕,婠婠定要吃上一口,步步高升。”
“不会还要戴那丑丑的茱萸吧。”宁娪婠恍然,竟都要重阳了,日子过得太快了吧,仿佛前几日才过了中秋。
未曾想一眨眼,二十多日过去了。
孟妘笑道:“是呐,婠婠不喜欢也得戴着,戴一日便好,可知了?”
“母亲,女儿宁愿喝菊花茶……”她嘟嚷着,红了脸颊。
那茱萸真真儿瞧着不好看,奈何每年重阳,母亲非逼着她戴,还要吃那甜到发慌的花糕。
……
农历九月初九,二九相重,称为“重九”。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治水一事已有下落,姬启与几位大人深思熟虑许久,选择了两种方法中和。因这块地淹了水,不好填平,便想着将周围挖低,但不能只挖低,若改日再突发洪水,还是要淹,淹的虽不高了,可地方却大了。
所以姬启选择先挖低一点点,只要低那么一点,水便会降许多,然后再将这街上多余的水运到湖中,要么就在城外挖一水塘。
如此这般,事情便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