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手试了好一会儿,始终成不了就算了,还不敢弄大声,免得被发现了。
“这可怎么办……”楚熙泽看着月亮都出来了,不由得心慌。
他没后悔进这屋子,不仅能让他看到婠婠设计的秘密小屋,还能给她制造惊喜,最重要的是,多亏了这屋子,他才逃过一劫。
可是这不代表,他要一直呆着啊!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露宿街头啊!
“楚熙泽……”
墙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虽颇为生硬,但楚熙泽听到后,瞬间热泪盈眶。
“婠婠!”他压着嗓子回道,可也免不了语气里的激动。
宁娪婠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听他们说楚熙泽这家伙进了华园就不见了,一个个认为翻墙跑了。
只有她觉得,楚熙泽没那么容易出府。
虽了解他们家少爷是个爱翻墙的,可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
楚熙泽完全没练到家,若有个武功什么的,这翻墙自然不在话下。
可他完完全全除了三脚猫功夫外,就是废材一个!
八成是躲这院子里了,她开头也不完全认为是藏这屋中,毕竟这院墙虽比不上华园的外墙高,但也是颇有难度的。
她就想看看,真一走近,便听见了不少动静,然后出声一试,果真是她的好表弟。
“婠婠,你真是仙女下凡,我太感动了……”
“闭嘴,想被人发现不成?你等会儿,别乱动,我叫秋杳帮你。”宁娪婠决定去找站桂花树下等她的秋杳。
楚熙泽自然照做,他骛定自己能出去,毕竟秋杳姐姐是谁啊!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侠女,虽面上一派温和,对他还冷冰冰的,但是是个口是心非、面冷内热的好人!
秋杳听到自家姑娘说表少爷在那个院子里后,表示很不想救,可姑娘吩咐了,她不得不照做。
想一想,若救了少爷告知太太,太太一告诉老爷,老爷一封信告诉楚家,楚家如今可是急得热火朝天,一听到准信儿,表少爷不就可以回去了?
“是,姑娘。”她应道,随着宁娪婠到了院子侧边儿。
天愈发暗了,以免姑娘着凉,秋杳速战速决,飞身上了墙头,半弯着腰,将手伸向了楚熙泽。
“表少爷,你跳一下,然后握住奴婢的手。”她低声道。
“好。”楚熙泽咬了咬牙,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蹦了起来,伸长了手,没够着……
然后,他又蹦了起来,还是没够着……
连续十几次后,宁娪婠开口了:“怎么回事?”
秋杳压低了声音,可也掩盖不了语气中的愤恨:“姑娘,表少爷蹦不起来。”
“胡说!我蹦了的!可就是够不着!”楚熙泽气到了,反驳道,“要怪只能怪你手短!”
许是声音太过激动,守在门口的四人低声细语了起来,决定到后边儿看看。
秋杳也气到了,她铁青着脸,趁人还没来,直接跳下了墙头,然后提溜起楚熙泽的衣领子,一使劲儿,飞上了墙头,又稳稳落于地面。
这时墙对面一阵动静儿……
“没人。”
“刚刚的确听到有人说话。”
“搜了一遍,没人。”
三人不再多听,匆匆出了华园。
见周围无人,楚熙泽这才眼冒星光,揪着宁娪婠的袖子,开始表达谢意:“婠婠,多谢救命之恩!”
“别谢我,该谢秋杳。”宁娪婠没好气道,这家伙居然躲到了父亲建的屋子里了,还不知这屋子有何用,就这般贸然闯进去,真是胆子大。
“是是是,多谢秋杳姐姐。”楚熙泽讪笑着,一想到刚刚被一个比他还娇小的姑娘提溜起来的样子,就难受得不行。
不过婠婠倒真好,为了不暴露他藏身之处,她自个儿建的秘密小屋都这般小心翼翼,这才是他真正感动之处。
“婠婠,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正色道。
“不必了,管好你自己吧,姑姑姑父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着怎么找到你大卸八块呢。”宁娪婠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可惜就可惜楚家对自家小主子不太了解,还以为翻墙出了府,搞得整个镇上一阵混乱。
都是要睡的时辰了,如今一条街上,个个灯火通明,传着楚家的大少爷不见了的传闻。
也弄得她以为楚熙泽这货又被刺客抓着了,担心好一阵儿。
故而到这华园看看。
楚熙泽听宁娪婠讲了许多后事,不禁背脊发寒,他居然冒着前阵子差点被刺客刺杀的事,又消失不见,简直是不要命了!
比起不能出去玩,他更不想遭娘的毒打!
“婠婠,我……我还是回去吧,我怕再不回去,小命就不保了,下……下次再找你玩!”楚熙泽还是决定‘投案自首’,说完便转身跑了。
看着逐渐模糊的背影,宁娪婠一脸默哀,而秋杳则高兴了,表少爷知道走就好,免得她还要告诉太太,要是告诉了太太,不仅把她拉下水外,说不定还会把小姐拉下水。
比如为何会找到少爷等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被当成同谋就真尴尬了。
还是赶紧回去服侍小姐沐浴,睡个好觉吧。
……
金秋十月,风吹落了雨滴,一阵嘀嗒声中,一切都变得纯净,如远古意蕴缠绵的钟声,似捶打着薄沙般轻柔,江南似有杏花雨的惆怅。
宁娪婠醒得极早,这般穿着中衣下了塌,便觉丝丝凉意入骨,少女轻轻推开窗,入目便是绵绵细雨,九月中旬也下过几次,但今日,却是十月的第一场雨。
这种天气,自然屋里呆着最好,看书也好,绣花也罢,不过是静静享受。
这时从外头匆匆跑进一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少女,她将伞放屋檐下,便迎着风入了屋:“姑娘,太太说可以出府了!”
“刺客抓着了?”宁娪婠满脸诧异,刺客一事折腾了宁楚两家将近两月,也没什么眉目,未曾想竟抓到了……
她刚想问刺客是何人,鹅黄色裙衫的少女接着道:“那倒没有,不过这样一直找不到,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太太说了白日可出府,不过——申时前定要回的。”
春杳说完,这才发现自家姑娘竟午睡过,又匆匆净了手,忙将衣裳从架上取出,懊恼道:“奴婢该死,这雨透着寒气,就这般进了屋,姑娘穿得少,若染了风寒,定是奴婢的罪过。”
宁娪婠没说什么,只因她一直想着刺客的事,听到没抓到,不免心里失望。
但得知能出府了,少女悠悠叹了口气,可怜见的……
她已经闷府里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