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药下肚,虽然对味觉是一种挑战,但是对李肆此刻混沌的大脑来说,简直舒服的过分了。
补足自己透支的精神力与魔力的同时甚至还让他们有所成长,等等……自己的精神力与魔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精神力至少成长了一倍有余,而魔力则更是夸张,差不多有原来的三倍以上了。
这意味着李肆可以使用黑夜赞歌,而不用担心有透支的危险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对了王婶,那我的家到底怎么样了?”
“小李呀……你都躺在我家里头了,那你家成啥样儿了还用我给你解释吗?”王婶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李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外套也不套就这么冲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李肆心中想到老李颤颤巍巍把大门钥匙交到自己手里的那幅画面,一时间百感交集,更重要的是他将要面临的两个巨大问题。‘今晚我睡哪?’以及,‘我以后都睡哪?’。
“小李啊,”王裳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吓了李肆一跳,“以后就跟咱一起住吧,我们家就我们娘俩,屋子也够大。你啊,也别难过了,房子而已没了可以再盖,最重要的是人还在。”
似是有读心术一般,王裳虎一下子就解决了李肆头疼的两个问题。
但是李肆真不好意思长期住在别人家里,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意思。他穷,又是个半个残废,这要是一住进去就跟蛀虫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现在应该不算是半残废了,有了第一道魔法的李肆现在应该能跟这个世界的人平起平坐了。
只是不去王婶家又能去哪呢?难道真的要露宿街头吗?
王裳虎看李肆迟迟不回答,便说:“小李,我也不白白让你住,你每个月都给我交房租就行了。每个月月末交给我就行了,价格方面……你自己看着多少合适给多少,怎么样?”
李肆眼睛一亮,这方法可以啊!连忙点头答应,不过他一身的家当都在这堆废墟里,他还得钻进去找一找有没有未被破坏的财物。
王裳虎本来要留下来帮他,李肆却再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了,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
别说,翻垃圾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找出能用的那些,还真需要点眼力劲。
直至夜晚降临,李肆才从这些垃圾中差不多找全了剩下还完好的物品。
其中包括一些打满补丁的衣服,一个完整的锁,还有自己用来收纳杂物的一个小木箱,一把接近报废的砍柴刀,还有一把锃亮的门锁,最幸运的是自己的钱袋也找到了。
如果是一般人,找到这些东西也许就不要了,但是李肆不一样,他穷啊,除了这些他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李肆打包完这些东西后,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看了看这些东西的量,感觉一次性是不可能搬完了。作为一个法师的缺陷就是,不论精神力还是魔力提升了多少,肉体强度永远都上不去。
坐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正准备连夜将自己的搬家工程完成的时候,李肆觉得巷子另一头的拐角处好象有动静。
本来不想去理会,精神力提高的下场就是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很敏感,而且这个地方人人都懂,长阳长阳,西定的不详。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还是不要管比较好。只是人在有意闪躲事情的时候,事情就偏爱找上你。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李肆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拐角处躺着一个人,天色很黑,但是不妨碍李肆闻到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味。
两道声音传来。
“妈的,离心会那帮人来真的?派张延雄这种人来跟我们交涉?他们明显是不想谈!”
“也就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才会相信离心会那帮人的鬼话,到嘴的肥肉离心会会拱手相让要跟我们分?青衣会上下三百多号人死的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城郊那三万多黄金明明是我们一起发现的,谁知他离心会竟然先下手全运回去了!张延雄用毒的手段我们谁不知道,上次青衣会已经中招,现在元气大伤,几近崩溃。这次谈判还让他来,什么心思还不够明显吗?”
“也幸好帮主早有准备,你再会下毒,只要我们比他先领先一步,先把毒下了,他也没辙。”
听到这里,李肆已经把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了,可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想卷入这些帮派的纷争中。
“别闲聊了,我们赶快把尸体处理掉好回去交差。”
看来那倒在地上的人大概就是张延雄了。
李肆潜入暗处,看见两人正弯下腰来准备把尸体扛起,只见那本倒在地上的男尸,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出了两拳,正中那两人的胸口,发出砰砰两声闷响。
二人应声倒地,本该死去的张延雄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咳了一口腥臭粘稠的血液。
随即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男人头转到了李肆这个方向,“我看见你了,别躲了出来。”
李肆会如他愿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种时候绝不能轻易现身,万一他是诈的呢?
“你很聪明,如果一般人这种时候肯定会选择躲在那片未倒下的残墙后,因为它大,挡得住身体。但是你不同,你选择了离你更远的小瓦砾堆。不显眼,一般人谁都不会选择那里。你很谨慎,但可惜我真的看见了。”这句话打破了李肆最后的幻想。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站出来看清他的动作以求生机。
张延雄看着从瓦砾后爬出的身影,借着月光意外的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去掉意外,他的内心并未产生任何其他的情绪。
青龙帮的毒药腐蚀了他的身躯,但是他依然通过自己过硬的本领活了下来。或者说这一切,本来都在计划之中,除了这个少年。
李肆挤出一个笑容:“如果说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会放我走吗?”
其实看见这个男人的眼神的那一刻起,李肆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地放自己离开,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
张延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不行,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不要怪我。”
“我只是路过,回家拿个东西而已。”
“别说路过,今夜不管是谁,见过我的脸的人都得死。”
虽然他脚步都有些不稳,但是李肆仍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地上那两个胸口严重凹陷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后退,他要退到杂物箱边上,因为上面放着一把柴刀。
“不一定非得这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说出去。”
“小子,你知道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来走江湖了。但是我的故事太长,今夜不一定讲的完,而且我赶时间,所以我挑重点说。十六岁至今二十三年里,我最清楚明白的事情就是,每放别人一条生路,我的死路就更宽一点。”
两人一退一进,终于,李肆的左手摸到了那把柴刀。一般人这种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看一眼那把刀,但是李肆没有,他不敢,他怕只是这一眼的空挡,自己的小命就会飞走。
他受了伤,比原来脆弱得多,我只要能再造成一个致命伤就好了,只要一个。不要怕,深呼吸,放松,我手里还有一张他没看见的牌,一定要打的出其不意,冷静,放松……
张延雄看着眼前的少年拿起了柴刀,他没有在意,因为颤抖的手是拿不稳刀的。
“第一次拿刀指着人?”
“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
“对不住了小子,我会给你烧纸的。”
“不用了,”李肆横刀于身前放下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句狠话,“你会更需要哪些的。”
张延雄脚下发力,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为三米。
等,李肆在心里说,一定要等,仔细看,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仔细看……
两米,一点五,随着他心里的默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黑夜赞歌张开了他的双臂,抢在张延雄的拳头伸出前到达了他的头部两侧。
它与李肆一心同体,李肆所想就是它所想。而李肆此刻像以最快的速度打击张延雄最致命的地方。
而李肆的刀也没有闲着,向前刺去,速度很慢,不及那对巨大的双臂快,但作为保险,他认为足够了。
张延雄大惊:“你是鬼使?!”却没有得到李肆的回答,此时要收力已经来不及,混迹江湖多年的他知道,这一刻如果退了,那才是真正的送命,所以他选择进。
首先是那只鬼族,张延雄的双手挡在头部两则与黑夜赞歌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巨力袭来,让他的气血控制不住的上涌。
这口血他不能吐,吐了,气力就泄了。
张延雄没有止步于此,顶着黑夜赞歌的手臂又往前进了一步。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发抖的手是握不好刀的,李肆的刀瞄准的是他的咽喉,但刺到的却是他的胸口。
他身体的强度之高,以至于李肆全力一刀不过刺入半截指头!
此时二人的距离,不过一把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