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德，你说瓦妮莎会不会是太使劲然后脱力了？”
维克多摩挲两下还没有长出胡茬的下巴，坚硬的胡须目前为止还没法穿透过他的脸皮。
“什么是脱力？这是最近流行的网络词吗？”
哈迪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的电影，或者说是那张帅气的脸蛋。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维克多的话语上。
“额，我是说，你觉不觉得瓦妮莎去厕所去的有点久吗？”
“电影都开播快要二十分钟了，她不是发誓说自己不会错过这场电影的每一分钟吗？”
哈迪德转过头，摸了摸维克多的脑袋，尔后对着他苦笑了一下。
“所以说你还只是个孩子啊，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她为什么会说一套做一套了。”
说完就又投入到精彩的电影剧情当中去了，维克多靠在椅背上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我长大就会明白什么？她们讲话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嘛。”
维克多还是放不下心，他总是觉得胸口正中央有些闷疼，仿佛一块巨大的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一个小孩子进女厕所应该不会被叫做流氓吧。。。”
维克多揣揣不安地接近女厕所的门口，踌躇再三后只是在门口大声呼叫几下，静静等待着瓦妮莎的回应。
“瓦妮莎，瓦妮莎！你在里面吗？电影已经开始很久了，你是不是没有纸巾？”
“瓦妮莎，瓦妮莎！”
反复呼喊了几次，厕所里却只有他的呼喊声在回荡。他心里的不安更甚了，隐约间感到瓦妮莎有可能并没有来到厕所。
摸出口袋里的电话，这是瓦妮莎最近看他在店里辛苦劳动的慰问品，拨通了电话。
“抱歉，您所拨打的用户启用来电提醒功能，您的来电信息我们稍后将以短信方式通知对方。”
机械的电子女声让维克多的心头一凉，他赶忙闭上了双眼。
胸腔内的心脏即将要跳出肌肉和骨架的束缚，一紧一松，一紧又一松。
“你在哪？瓦妮莎？你到底去了哪里？”
维克多迫切地想要知道瓦妮莎的确切位置，不安爬上了他咬牙切齿的脸庞。
三步当做两步跨步回到电影院里，他也顾不得哈迪德还沉浸在波澜起伏的剧情里，抓住她的手腕就扯出了影厅。
“维克多，快放开我！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哈迪德对维克多粗鲁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可她突然注意到眼泪在维克多的眼眶里打着转。
“瓦妮莎，瓦妮莎她。。。”
“瓦妮莎怎么了？”
哈迪德也是着急的抓住了维克多的双臂，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和瓦妮莎也累积了不浅的友谊。
何况他们两个人的经济来源都是瓦妮莎，要是这个大财主出了什么问题，她和维克多可能就得去公园的椅子上过夜了。
“维克多，你没找到瓦妮莎是吗？你有没有试过打电话给她？”
哈迪德用手指拂去维克多的眼泪，把他轻轻抱在怀里。她也只有这时才能感觉到维克多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打。。。打过了，打了好几次。可是她都没有接通。。。”
“我觉得。。。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维克多略带些啜泣的说道，他紧紧抱住哈迪德，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去联系下影院，说不定她只是不小心没注意到你的电话。”
哈迪德轻轻拍打维克多的背部，帮助他平静下来。两人找到了影院的工作人员，但却被告知监控系统刚才出了些问题。
“哈迪德，瓦妮莎肯定出事了。我能感觉到，我们得赶紧报警，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哈迪德深深看了维克多一眼，虽然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奇异的事情已经很多很多了，可她还是没法立刻相信维克多的话语。
“你能感觉到她在哪吗？维克多。”哈迪德牵着维克多的小手，另一边已经拿起了自己的电话。
见维克多懊恼的摇摇头，她就准备打给瓦妮莎的父亲。那位她从未谋面过的金融传奇——沃伦·汤姆逊先生。
哈迪德拨号的手指还没有按下，手机却已振动起来。
“汤姆逊先生”，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哈迪德咽了口口水。就算加上辈子，这都是她第一次有幸接触到美利坚真正的上层人物。
“你好，沃伦先生。”
哈迪德的嗓音有些颤抖，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瓦妮莎的失踪还是害怕即将随着沃伦而到来的****。
“你好，哈迪德小姐。”
“很抱歉要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我刚刚接到电话。”
“我的女儿瓦妮莎被一伙绑匪劫持到了布鲁克林的一家小工厂里，她在电话里嘱咐我一定要告知维克多这个消息。”
“麻烦你把电话递给他一下可以吗？”
沃伦的语气并没有如哈迪德所料的那样愤怒以及焦躁，反而能感觉到他显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痴呆地把电话放到了维克多的耳边，双目无神地看着四下无人的长廊通道。
“你好，维克多。我是沃伦，你应该见过我很多次了。”
“瓦妮莎被绑走了，可能得需要你去帮帮忙，我不太放心军方那帮蠢驴，地址我稍后会发给你。”
维克多这才定下心来，是被绑走的就好，不是枪杀也不是失踪。被绑架这个情况实在属于不幸中的万幸了。
“嗯。”
沃伦只听见声简短有力的回答，紧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瓦妮莎收养的孩子都这么像她啊。”
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感慨，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处。事情发生的突然，就算他很早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里还是少不了担忧。
“军方那群蠢货，这就是他们给我女儿派的保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我女儿消失，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哦，对了。我还得谢谢他们在我女儿被劫走十分钟之后给我这个父亲打了个电话。”
“他们还没那帮该下地狱的劫匪有用！好歹我还从那知道了瓦妮莎究竟怎么样了。”
沃伦抄起手机摔在地上，售价昂贵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堆四散的零件。
维克多看了眼手机上新鲜出炉的地址，拽住哈迪德裙子的一角就把她往电影院外扯。
哈迪德就像失了魂一般，行尸走肉样跟着维克多的脚印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拦下一辆出租车，维克多把手机上的地址递到了司机的眼前。
“额？孩子你确定要去那里吗？要知道那可是布鲁克林大区。”
黑人司机看了眼地址后欲言又止，布鲁克林总是伴随着血腥和暴力。一个带着小孩的女性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去那就好了，谢谢你，叔叔。”
维克多发现了司机脸上纠结到拧成一团的表情，布鲁克林的情况他也从瓦妮莎口中略有耳闻——混乱。
这就布鲁克林最好的代名词，无数的社区街道周围充斥着各种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和帮派斗争。
“孩子，听着。我就是从那出来的。那家工厂周围聚集了好几个带着大型火力的帮派，相信我。”
“你不会想要去那的，那就是地狱。活生生的地狱，耶稣降临也救不了那里。”
司机发动了车子，挥舞着手臂想要尽力用文字向他描述出布鲁克林的危机四伏。
维克多却只是尽量抬起头目视前方，安全带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脑袋无法更进一步。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越是接近目的地，维克多内心的紧张反而淡了下来。
“就是这里，你和你的姐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车子稳稳当当地止住，他转过头看着后座上一脸平静的两人。
没有做任何的回答，维克多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哈迪德也终于缓过神来，现在瓦妮莎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让你们看看吧，看看为什么我会被叫做怪胎。。。”
维克多攒紧拳头，工厂就在街道的对面，破落的大门歪七扭八的倚靠着围墙。
“我先进去了，哈迪德。”
维克多朝前踏出一小步，哈迪德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维克多的人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阵微风卷起地上的沙砾。
瓦尔迪瞄着狙击镜，对街上停下的的士让他的心头一震，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到衣服上。
下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还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到这里，瓦尔迪松了口气，对着耳机说了句。
“警报解除，继续观察。”
“老大，快看，我的天。”
芬尼尔的喊叫声紧接着在每个人的无线电终端上响起，他原本清脆的男声经过传递带上了些许嘶哑。
“这是哪里来的小鬼？”
“他进来了，那个小鬼。”
“我的天，大门忽然间就爆开了了。我的老天爷！”
“上帝，求求你。放过我，我是被雇佣的。都是那个黑人光头的主意，绝对与我无关！”
“放。。。啊！。。。”
芬尼尔聒噪的吵闹迎来了尾声，脖颈断裂干脆的咔啦声成为了无线电传来最后的回响。
“芬尼尔，芬尼尔！”
瓦尔迪疯狂地呼叫着芬尼尔，但是无线电里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