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托尼吐出口里满嘴呛人的黄沙,单手捂着嗓子干咳两声。
“伊森,之前不是叫你把燃料灌满了吗?”
舌头捋过牙缝,他又重新吐出几粒坚硬的黄沙。
“我们造的那家伙足足有半吨重,燃料罐的容量有限。”
“能够飞出他们的地盘就已经是我当初估算的极限了。”
伊森用手指并排掏入嘴巴,三两下刮干净舌头上的沙砾,艰难地挪动双腿。
“现在就祈祷美军的飞机能找到我们吧。”
“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托尼掀开半盖在脑袋上的钢铁面罩,打量着灼热的骄阳。
遗弃掉满地的破铜烂铁,顺着滑溜的半坡爬上沙丘,他撕开破烂的衬衫包裹在头部。
“学着点,免得你因为脱水而死在这片沙漠中。”
托尼右手扶起伊森的肩膀,将胳膊架在他的腋窝之下,奋力站直双腿托起。
“回到家里一定得让贾维斯帮我报个培训班。”
“我受够这幅糟糕的身躯了。”
长期饮酒作乐,再加上夜夜笙歌的狂欢趴体。酒色掏空了他不再年轻的肉体。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伊森嘴唇发青,脚腕边上弹片划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出大量的鲜血。
失血导致他的神志陷入了不定时的恍惚当中,一架青绿色的魅影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窜起。
高温让周围的空气泛起阵阵波纹,伊森搭着托尼的肩膀笑了笑。
“托尼,那是架直升机吗?”
“还是我产生了幻觉。”
“老天,就算是海市蜃楼也好啊。”
他伸手念叨完最后一个单词,脑袋无力地垂下,歪倒在托尼的怀中。
托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内飞出架军绿色的超级眼镜蛇武装直升机。
“嘿!”
“我在这!”
“我在这!”
托尼右手环抱住伊森瘦弱的身躯,左手瞬间解开头上的衬衫。
“报告黑熊,报告黑熊!眼镜蛇一号发现疑似目标。”
飞舞在空中的花衬衫成功吸引到了驾驶员的注意力。
强烈的风压吹走了托尼眼角的泪痕,多日未见阳光的皮肤如同惨白的蜡纸一般。
远在太平洋对岸的纽约,正有一位曼妙的大龄女士苦苦等待着心上人的消息。
“托尼,你到底在哪?”
眼泪如同晶莹的玉珠般散落在相框之上,那个惹人讨厌的家伙到底在哪呢?
“维克多,你说斯塔克先生还活着么?”
彼得课上趁着老教授不注意,悄悄在桌子底怼了下维克多的手肘。
“我相信他还活着,如果我是劫持他的人。”
“活着的托尼斯塔克才能发挥最大的经济和政治效应。”
“以他作为人质必定能换来比冰冷的尸体更具有价值的东西。”
维克多抄写着黑板上的笔记,工整的字迹排列在笔记本上。
“你说的有道理,希望他能赶紧回来。”
“我们街上有不少买了斯塔克工业股票的邻居。”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他们彼此之间激烈的争吵和长吁短叹的哀嚎。”
彼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写满黑板的数学公式上,他和维克多正在为下个月底的数学竞赛做准备。
“爸爸,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大量吸纳斯塔克工业的股票吗?”
“最近专家分析团给出的数据报告显示它已经暴跌了二十多个百分点。未来还有继续下探的空间。”
沃伦的大儿子莱特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捏着块香甜的糕点,享受着农场里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
“莱特,从你入这行时我就告诉你。”
“在人们疯狂时理智,在人们理智时疯狂。”
“大部分人为了及时止损而抛弃这只股票,那么我们就要对它的未来进行预测。”
“斯塔克工业依靠高新科技发家致富,而托尼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与其说我们在投资斯塔克工业,不如说我们是在投资托尼这个人。”
“我相信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毛贼会蠢到杀死托尼这头现金奶牛。”
“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够不断地创造利益。不论是为劫持他的人,还是为我们。”
老沃伦放下钢叉,堆砌的茅草被整整齐齐地成块摆放在仓库的角落里。
“况且除了我们,还有些人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大量吸纳着市场上的散股不是吗?”
“我可不会把托尼的心血交给一个天天只想着怎么上财经杂志封面的蠢货领导。”
“他在背地里的小动作早就不是秘密了。托尼心慈手软的毛病迟早会害了他。”
眯着的眼缝里闪出道道精光,老沃伦慢步到摇晃的摇摇椅上坐下。
早间明媚的阳光倾洒在他苍老的面颊上。
“啊~”
疲乏的身体感受到温暖和煦的热量将自己包裹,老沃伦微笑着发出了满意的长叹声。
“你还年轻,莱特。”
“四十岁在这个行当里勉强算得上是老资历。”
“但你没见识过实在太多了,三十年前的大股灾和四十五年前的接连熔断你都没经历过。”
“你还缺少时间沉淀过后真正的冷静与智慧,但这却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来交换。”
言尽于此,老沃伦和自己的大儿子共享着这份纽约郊区清晨悠扬的宁静。
“我的天哪,他受伤了吗?”
“他,他一切都还好吗?”
“能让我跟他说说话吗?他受的伤严重吗?”
垂泪的波兹女士迎来了这几周最好的消息。
失踪的托尼终于在时隔两周后被美军发现。
“波兹。。。”
视频的镜头转向担架上的托尼,他满脸苍白得让人几乎无法认出他是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托尼斯塔克。
“托尼。。。呜呜呜呜。。。”
“呜呜呜。。。”
满嘴的话到了嘴边,女人的担忧和欢喜却都蕴藏在喜不胜收的泪水中。
托尼强行打起精神,努力朝着镜头挤出微笑,颤颤巍巍地竖起根大拇指便沉沉睡去。
罗德上校的黑脸晃出,遮挡住波兹忧虑的视线。
“我们现在准备启程返回纽约。”
“托尼要求随行携带一名身份未知的同伴。”
“据他说是一同被劫持的人质,我会尽快核实。”
视频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波兹抱住手里的电话,托尼没事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另一边正在监听着这一切的奥巴代亚斯坦尼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水来。
“托尼斯塔克!这样都能让你捡回条狗命来!”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来为下一次的股东会议做准备。”
“下一次,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霍华德,你欠我的。我会在你儿子身上通通讨要回来!”
他猛然站起身,拳头砸击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酒杯里的冰块震荡出清脆的响声。
飞机从美军在当地的空军基地载着昏睡中的托尼和伊森升入高空,机翼滑翔过云端拉扯出绚丽的痕迹。
“我给了你们大量的武器,给了你们充足的资金。”
“现在你却告诉我托尼斯塔克跑了?”
“他是怎么离开的?机甲?”
“宛如外星科技一样?导弹和喷射管?”
奥巴代亚听着对方半生不熟的蹩脚英文,勉强辨析出关键的单词。
“你们尝试去回收那套机甲的零件。”
“按照军方的说法,他被发现的地点离你们的藏脚点并不远。”
“把它送到我这来,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挂断电话,奥巴代亚无言地看着各大电视台新闻上插播的重大突发消息。
还有股票交易市场上飞速蹿升的红色曲线陷入了沉思。
揉捏着太阳穴,他咽下嘴里冰凉的XO酒。瞬间的爽快能帮他找寻到新的想法。
“托尼啊,托尼。”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