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你履行诺言了。”
维克多望向靠着布莱顿搀扶才勉强站立起身的瓦尔迪,原本魁梧的身躯现在也只能佝偻着。
“咳咳咳。”
咳嗽了两声,静下来理顺自己紊乱的气息,瓦尔迪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告诉维克多他想要的信息。
“莱布尼兹,他。他现在估计会在克尔维特大厦,我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但我能肯定他一定会去那里。”
“之前他偶尔会跟我提到,他上一份工作就是在那里。据他说有一群混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要是知道你们会这么难缠我肯定不会接受他的邀请。”
瓦尔迪低下了头颅,布莱顿架起他的左胳膊,两人一瘸一拐地想要从这处伤心地离开。
“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维克多?”
瓦妮莎捏住维克多肉乎乎的笑脸,瓦尔迪他们安然离去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也说了,只是我们而已。别人的想法完全有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嘛。”
维克多耸耸肩反手捉住瓦妮莎脸上的嫩肉,两个人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般开始互相捉弄起对方。
“哈迪德呢?她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我进来之前就叫她报警了,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包围这里了吧。毕竟你也勉强算是个豪门千金不是吗?”
维克多玩闹过后还不忘调侃瓦妮莎一番,想来被绑架也会成为她人生旅途中浓墨淡彩的一笔吧,一般人可没有这个机会。
一层层的警车在工厂外组成了包围圈,全副武装的警员们屏息凝神等待着里面传达来的消息。
“头,两名疑犯已经被我们控制,瓦妮莎女士在工厂内看起来没有大碍,但还需要到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汤姆向自己焦急等待着的上级报告,眼看着他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臃肿的衬衫很难兜住突然放松下来的啤酒肚。
“立刻逮捕他们,美利坚公正的法律会让他们收到应有的制裁。上帝保佑我们!”
随口扯了两句大话,满头大汗的布鲁斯等到汤姆离开后躲进自己的警车里。手脚发颤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电话。
“莱布尼兹,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的计划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哈?”
“你现在在哪?我告诉你,瓦妮莎已经安全离开了工厂。你的那群手下简直蠢得像群来自非洲的豪猪。”
布鲁斯激动的喷洒着口水,当初莱布尼兹找上门诱惑他做内应的时候他就该狠狠回绝掉,两百万美元现在可能断送掉他未来的政治生涯。
“布鲁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难道你还能够退出吗?”
“问题都会被解决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不要干蠢事,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吩咐做。”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布鲁斯气的猛敲方向盘。
“狗屎,莱布尼兹这坨狗屎。我堂堂一个纽约警察局副局长居然被他当成狗一样使唤,狗屎!”
布鲁斯咬紧嘴唇,满身的大汗在冷气的吹拂下让他如坠冰窟。歪头看了眼坐上救护车的瓦妮莎等人,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狗屎!”
发动警车,他把信赖的助手留在案发现场。而他要跟随救护车一同前去医院,再为瓦妮莎一行人做上一次笔录。
“瓦妮莎,放开我一下好吗?”
维克多拍拍瓦妮莎的大臂,妄图从她的怀抱中抽出身来。瓦妮莎紧锁的双臂让他快要窒息了。
“不!你就这么待着,待会儿你必须去做个全面的体检。”
瓦妮莎不理会胸口前维克多的哀嚎,把他的头又往宽广的胸怀里抱了抱。哈迪德长舒一口气,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坐在对座静静看着。
“你为什么不阻止维克多,你就这样让他去送死?哈迪德,你怎么可以这样?”
瓦妮莎突然把炮火转移到哈迪德身上,维克多鲁莽的突击撕开了她内心的不安全感,并且将之放大到了极致。
“我,我追不上他。”
哈迪德只能用这种愚笨的理由来搪塞瓦妮莎,她当时神魂颠倒,完全失去了分寸。要不是维克多,她可能甚至连报警的电话都拨不出去。
“我劝你最好赶紧打个电话给沃伦,他那可能有个大麻烦。”
维克多沉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他不安分地主动抬头看向瓦妮莎。
“有个叫莱布尼兹的人策划了你的绑架案,他现在就在克尔维特大厦里。我想他应该对你的父亲抱有敌意。”
“莱布尼兹叔叔?不可能!”
瓦妮莎听到维克多嘴里的名字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他前不久才从监狱里出来,我父亲那天还特意去他家看望他。我们两之间的感情也还不错。”
“等等,那个莱布尼兹你认识?”
维克多和哈迪德同时注视着捂着嘴巴的瓦妮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认识,他以前是我父亲很好的生意伙伴。”
“后来有一年,好像就是经济危机那年。据说他因为一次不当的市场行为触犯了法律,被联邦法院起诉做了几年牢。”
“他当时被罚的一贫如洗,甚至连法庭上的辩护律师都是我父亲出钱请的。”
维克多和哈迪德双目相对皆是无语,事情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富人家的绑架案果然非同一般。
“好吧,那这么看来他应该不会冲动过头然后叫嚷着一枪打爆沃伦的脑壳。”
“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要知道当初要不是我父亲出庭作证,莱布尼兹叔叔可能得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瓦妮莎松开维克多,翻了翻他的眼皮,再四处摸索几下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后才让他在身旁坐下。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我父亲吧,但是我真的认为你口中的那个莱布尼兹应该不会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的。”
与此同时的克尔维特大厦,沃伦·汤姆逊正在电话联系着几位军方中的高级将领。手里转动的派克钢笔上还刻留有上一任总统的签名。
“我不认为这只是一次意外,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你们的防备意识简直让我感到担忧,这伙歹徒还是来自国内,绑架走的还是我的女儿。要是大洋彼岸的那群毛子来了。我觉得我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不要跟我解释,我不想要听你们无趣的马后炮。我只想知道能不能让我自己找一家靠谱的安保公司负责我和我家人的安全。”
“你们派来的那群饭桶只知道拿走我兜里的美刀,然后把它们都塞进****的胸脯和屁股里。”
沃伦把钢笔用力拍在桌面,弯曲的笔身也不足以宣泄他心里的情绪——害怕,后悔,混杂在一起。
“我根本特码不在意你们会增派什么精英,你们现在根本特码没资格跟我说可以保障我的安全。我的女儿居然被一群小毛贼在我眼皮子底下接走了,你现在想告诉我这只是个失误?”
“我现在要自己搞定我的安全保障,你们的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沃伦躺倒在柔软的皮质老板椅里。两只脚不顾形象地脱掉皮鞋,搭在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
一只手探进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摸来摸去都摸不到自己离开家时特意放进去的一盒万宝路香烟。
“连支烟也不让我抽,我真的是他们的老板吗?”
“现在点支烟才能衬托出我的烦躁不堪啊,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像马龙白兰度一样抽雪茄呢?”
沃伦搓了把灰白的头发,家里的佣人们一直在香烟问题上跟他斗智斗勇。放包里会被拿走,藏在厕所里会被拿走,藏在皮鞋里甚至连鞋底都会被换掉。难道不知道他都戒烟十几年了吗?
靠着椅子惊人的弹性坐起身,俯视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他拨通了纽约警察局局长的电话。
“瓦妮莎的情况怎么样?”
沃伦的声音听不出悲喜,电话另一侧的警察局局长则是诚惶诚恐的向沃伦陈述了一遍他们营救瓦妮莎的过程。
“很好,没有搞砸就是最好的结果。你派去的那个副局长最好不要出什么篓子,不然大家的脸上都会很不好看。”
背着手,沃伦少见的驼背了。他突然感觉到已经负担不起肩上的重担了,他凭借自己多年的丰功伟绩被称为股神。
可又有谁知道背负股神这个称号又让他失去了多少呢?自由,安全,时间,金钱,亲人,朋友,数不胜数。
“累了吗?沃伦,你现在后悔了吗?”
嘶哑的声音从沃伦办公室的大门口处传来,莱布尼兹肥胖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沃伦长吁短叹的背影。
“莱布尼兹,你不该来这里。要是被fbi那群混蛋看到了,光凭嘴巴可解释不清。”
“你还是那么胆小怕事,沃伦。”
“在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我们两个不过只是两个小丑而已。”
“他们需要的时候出来扮丑,等到出事了。”
“小丑永远是最先被退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