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日宴当晚,红颜阁都会安排楼里最负盛名的清倌登船表演,或是歌舞,或是奏乐,亦或是吟诗作画,几乎已经成为了庆贺京城春日宴的约定俗成,游人们驻足欣赏,共度节日,红颜阁便借此名利双收,名声远扬。
众人放完花灯,又乘坐画舫到湖心听了会儿红颜阁的琵琶,直到空气里的凉意越来越浓,经御晟这才拦住了依旧兴致高昂的梁安夏和宇文萱,乘上马车往城内赶了回去。
抵达城门口后不久,为了制造宇文萱和南宫丞独处的机会,梁安夏同经御晟商议后,吩咐冷言叫停了另一辆马车,直言让南宫丞先行护送宇文萱回府,他们夫妻二人还有急事要处理,稍后自行回府。
百姓们都聚集到了旸亭湖,往日热闹的街市现在显得有些冷清,梁安夏挽着经御晟的手臂慢悠悠地往尘王府方向走着,夏竹、冷言和冷羽牵着马车远远地跟着后边。
“洛阳城花灯会那次,我和夏竹玩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人绑架卖去了青楼,幸好遇上了你,不过,你那天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难不成是找姑娘去了”,梁安夏醋意横生,越说越咬牙切齿,干脆伸手掐住了经御晟腰间的嫩肉。
经御晟夸张地惊呼一声,捂着腰侧委屈得不行,“夫人这手劲,还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为夫”,然而转念一想,梁安夏生气不就代表着对方吃醋了嘛,吃醋代表着介意,代表着在乎,他心情顿时大好,“那日只是为了打探消息”。
看着梁安夏似信非信的表情,经御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然后走到对方面前弯下身,拍拍自己的肩头,“夫人,距离王府还有一段路程,为夫背夫人回去吧?”
梁安夏莞尔一笑,左右摇晃着脑袋,含笑看着半蹲在地的经御晟,然后趁其不注意,猛地一扑趴到对方背上,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因此摔倒在地。
多亏了常年练功,下盘稳定,经御晟快速反应过来后及时稳住了身形,如若不然,两个人指定得先后摔倒在地,他牢牢地挽住梁安夏的小腿,起身缓缓向前走着。
“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若是将军和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远远跟着的夏竹满脸陶醉,看着身影重叠的自家小姐和姑爷的眼神,就跟原先将军府内看梁宇政夫妻平日里恩爱那般。
以为夏竹在憧憬美好的爱情,冷言暗戳戳地靠了过去,舔着脸插身到夏竹和冷羽中间,准备讨好前几日就被他得罪殆尽的夏竹小祖宗,谁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对方直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想要说的话顿时腹死胎中。
看着面无表情爬上马车坐着的夏竹,再看看一脸吃瘪委屈的冷言,冷羽识趣的没有笑出声,然而轻微抖动的肩头,无一不在诉说着他那竭力按压的笑意。
流言情窦初开,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夏竹后,很快就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各种找机会在夏竹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谁曾想好心办了坏事,竟然意外弄坏了夏竹为母亲精心准备的荷包,惹得夏竹近来对他横眉冷对,没半点好脸色。
梁安夏作为两人的主子,自然瞧出来了夏竹与冷言之间的别扭,然而这个乐得看戏的主儿,得知前因后果后,左右都是自家人,欢喜冤家,佳偶天成,索性任由两人胡闹。
“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梁安夏歪着头,亲昵地靠在经御晟的肩头,见对方毫不犹豫地颔首,好奇地询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我的呀”,她清楚记得初见时经御晟直接对她拔剑相向,后来南下也不少嫌弃。
“听说泥石流后你亲自去寻我,在临镇上海亲自替我喂药,公主抱我上马车,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梁安夏越说越激动,然而经御晟只是笑了笑,她干脆伸手戳了戳对方逐渐泛红的耳尖。
经御晟拢了拢背上梁安夏不依不饶摆动的双腿,语气宠溺得仿佛能融化冰山,“夫人,别闹了,小心摔着”,他仔细想了想,嘴角的笑意自然地弥漫开,“或许更早的时候,为夫就已经喜欢上了夫人,只是不自知而已”。
“总觉得南下发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就跟昨日发生的一样,本以为冷漠如斯,没想到竟然这么无赖,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梁安夏嘴里埋怨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谁曾想经御晟突然发力,背着梁安夏弯弯绕绕地小跑起来,时而加速时而减速,背上的梁安夏忽地就笑了起来,挥舞着手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街道。
嬉闹了好一会儿,经御晟依旧没有半天喘气的迹象,“夫人不许后悔,为夫的任何模样夫人都要喜欢”,说他无赖也好,说他霸道也好,只要余生有梁安夏,一切足矣。
梁安夏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随后却用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经御晟脖子,她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靠在对方颈窝,说话似小猫一般软糯糯的回应,“有你,真好”。
花开一季,花落无期,知莫花泛,惜凝人,若欸乃清扬,吾必欢:浮沉视椛识知音,似锦知己获芳心。
花开在一季,花谢却无常,不知花落随流水,顾惜凝神人伫立,若君摇桨临水,我心欢,船摇浮沉,与君看花,当识知音,如锦如缎,我心许君。
走到尘王府大门时,经御晟发现梁安夏已经在自己的背上睡着了,唤来夏竹帮忙搀扶着重新抱到怀里,小心翼翼地公主抱回了沐清苑内,他及时阻止了正欲问安的黎妈妈,用眼神示意众人都退下。
扶着梁安夏靠在自己胸膛的脑袋,经御晟轻手轻脚地褪下了对方头顶的配饰,以及略显繁琐的衣裙,他贴心地掖掖被角,在对方额头处轻轻印下一吻,“晚安,我心爱的夫人”,然后转身往不远处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