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如我忽然剑法一变,身法迅疾,速度忽然提高了三倍之多。原来他之前有所保留,是想让三人逐步融汇领悟阵法的关键。
此时他极速之下,仿佛化作了三道残影,给梵无尘等三人一个共同的感觉,每个人都在单独承受他的进攻,以轩辕如我高出三人一层的境界,这确实可以做到。
梵无尘等三人一时之间只能稍作退避,纷纷以“天位”剑法应敌,只期望轩辕如我这种疾速的运剑奔跑不能持续太久,然而轩辕如我一气之下,竟然狂攻了三人一盏茶的时间,让三人压力巨大,相比之前酣斗之中大喊痛快,现在只有暗暗叫苦,知道轩辕如我是为了逼出三人剑阵的极限,纷纷咬牙切齿的坚持,决心这一次定让他在自己手里吃点苦头,心中有了计较,三人感觉还可以再做坚持。
还是梵无尘率先发现了轩辕如我化身为三人之时剑法的破绽,那就是哪怕他身法再快,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做到同时向三人发起进攻,当轩辕如我年攻向一人时,或者攻完一人向第二人移动时,两侧和身后还是有破绽,只是需要反应极快,才能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攻击轩辕如我两侧和身后的破绽,而攻击一旦被打断,轩辕如我势必会越来越被动。
于是他在三人中率先重新向轩辕如我发动了进攻,从“天位”转到了“地位”和“人位”,只试着进攻了两次,其他两人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从此,三人阵法运用更加娴熟,三人之间“天、地、人”,三处位置任意转换,哪怕少年来去如风,宛如三只异兽反复冲杀,也完全能够将其困在阵法之中,这时三人才完全理解了轩辕如我此前解答的深意。
三人心中苦闷减去,痛快之情又从胸中迸发,战局越加激烈,不知不觉这场演练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在三人印象里,这好像是第一次。
就在三人均觉自得,觉得取胜有望时,轩辕如我剑法又是一变,原来他早已通晓阵法的奥妙,竟然凭借超出三人太多的身法速度,一个人便使起了“三合剑阵”,这下就相当于三个轩辕如我同时使出“三合剑阵”,威力增加了何止一倍,梵无尘等三人再坚持了不到十息的时间,就被轩辕如我从三人中年龄最小,修为最弱的辜负荆这一方位突围而去,好在他目标只为破阵,不在伤敌,否则,以他高出三人修为一层的实力,辜负荆一定会因此受伤。
眼看一场胜利即将到来,却又像以前那样鸡飞狗跳,三人垂头丧气,梵无尘甚至说道:“我发誓,再也不和你练剑了,你就是个怪物。”
轩辕如我苦笑:“三位兄弟,你们初次演练三合剑阵,就已经逼迫我使出全力才能破阵,我看你们再练习一段时间,再来收拾我,应该没有问题。”三人这才释怀。
只有云之华心里嘀咕:“能打败你才是怪物。”对着四人做了一个鬼脸,尤其是对着梵无尘等三人打了一个口型,分明是她最喜欢对三人说的三个字——”小笨蛋!“,让三人复又郁闷。
此番演练,梵无尘等三人感觉轩辕如我为他们在剑道修行的道路上打开了一扇大门,将来如果自己能像向少年那般,将剑道融入剑阵,一人可运转两仪、三清乃至四象,六合、八卦、九宫之剑阵,那自身剑道的成长足可期待。
试阵完毕,大家准备各自休息,然后云之华和以前每次历练一样,非要和轩辕如我住一个帐篷,让如我哑然,不知所措。
众人啼笑皆非,只好苦苦相劝,仍像以前每次那样,求爹爹告奶奶的把少女哄回了自己的帐篷才作罢。
皇甫出云笑道:“如我,我的心累了,我向你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之华再要这样,你自己对付好了!”梵无尘、辜负荆也纷纷点头同意,轩辕如我无法,哀求半天,众人依然毫不松口,只好讪讪回到自己帐篷再陷入沉思里。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便聚集在一起商量历练的行程安排,十名护卫都是从皇室禁军中选拔而来,也多次参加过类似的历练。
十人中有两人的修为是法随境中期,都居禁军副统领之职,一个年龄稍长,四十岁年纪,名窦食余,此行历练的护卫由他统领,行程安排也是以他为主。一个年纪略小,名何不欢,为窦食余之辅,二人在其从属中各自挑选四人,都为法随境初期,由此护卫合计十人,这等实力已经相当于神州的一个中等宗门的实力,也是以往每次历练的例行护卫安排。
而五位少年男女,轩辕如我天生凝气境,现在已是炼气境巅峰,四个月前,他依靠自身领悟出一种修炼方法,修为精进,已随时可以突破到真言境,在五人中修为最高;
之后是少女云之华,此女似乎体魄异于常人,修炼任何功法都比别人快,哪怕是轩辕如我也不遑多让,现在也是炼气境巅峰,只是突破到真言境还需要其它机缘;
而皇甫出云、梵无尘、辜负荆都是练气境中期。要知道,凡俗之人万中无一能够凝气成功,何况这五个少年男女只有十二三岁,这等资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以往历练炼都是由护卫统领安排,所以窦食余对五人躬身一拜,说道:“如我殿下,之华郡主,三位小侯爷,此次历练,要求每人猎杀高于自身境界一层的异兽一只才算合格,多多益善,方能参加十天后的皇庭御校,为了确保本次历练你们都能通过,小的准备先带各位前往虎降森林外围丘陵地带,那里的异兽修为多为凝气境中期,你们先找一些小兽练练手,然后进入野林谷,其间多有凝气境后期乃至巅峰异兽,这才是本次历练的重点,由于如我殿下和之华郡主需要猎杀至少一头真言境的异兽,因此我们最后才会进入倚天峡,那里才是真言境初期异兽出没最多的地方,此安排如何,请殿下示意。”
这个安排不可谓不细致,正好在极短的历练时间内,让历练从容易到艰难,逐步但又快速的挖掘历练者自身潜力,以达到历练目的。
窦食余和何不欢交换着眼神,心里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几位金枝玉叶顶尖尖上的人物,哪怕历练任务完不成,皇庭御校不能参加,也不能在这次历练中有什么意外,凡事稳妥才好。”
以往的这个时候,哪怕是轩辕如我也是听从安排,但此次试炼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还没有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云之华已跳起来反对:“我和如我哥哥早已到了炼气境巅峰,还去什么野林谷,直接去倚天峡好了,真言境的异兽我早就想猎杀了,这次正好过过瘾,野林谷那些炼气境巅峰的异兽就交给他们三个小笨蛋了。”
皇甫出云、梵无尘、辜负荆无语,心里说:“没办法啊,打嘴仗,凭实力都搞不赢这个姑奶奶啊!”三人一阵悲哀,都想着快快长大,“小笨蛋”这个外号估计就不会再喊了,心里略微高兴一点,忽然又同时想到,长大了,她喊“大笨蛋”又如何,于是更加悲哀起来。
窦食余、何不欢和其他六位护卫脸上也是苦恼表情,看这位刁蛮小郡主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一路是她和轩辕如我一组去倚天峡,一路是皇甫出云、梵无尘、辜负荆一组去野林谷。这个方案其实也没错,关键是护卫也必须分为两组,这样护卫的力量势必分散,至少减少一半,历练中的危险可能会大大增加,心中一万个反对,只好看着轩辕如我,等他最后的意见。
看着所有人的眼睛期期艾艾的望着自己,尤其是看着云之华略带期待、撒娇又略带赌气、威胁的一双妙目紧紧盯着自己,轩辕如我哈哈一笑:“之华妹妹长大了啊,怎么你想的这个方案和我想的一样?”听到轩辕如我也是这个想法,云之华高兴得一下直接扑到少年的怀里,一声声的呼唤出来:“还是如我哥哥懂我,还是如我哥哥懂我!”
梵无尘等人一看,怎么又是这招飞燕投林啊,知道云之华一旦对轩辕如我使出这招,他便只有答应的份,就这样,历练安排大局已定。
窦食余、何不欢没有办法,略一商量,便决定窦食余带领八名护卫中实力位居前四的护卫为一组,保护轩辕如我和云之华前往倚天峡,何不欢则带其余四名护卫保护皇甫出云、梵无尘、辜负荆前往野林谷。
这两处试炼之地必须要进入茂密深林,骑马反而不利于行动,只能步行前往,因此窦食余、何不欢将出发前就准备好的八面阵旗安置于驻地八卦方位,将此地暂时封闭,约定不管试炼任务能否完成,三日后的傍晚必须回到此地汇合。
两只队伍的少年男女都比较兴奋,各自做好出发前的各项准备。皇甫出云、梵无尘、辜负荆是一脸庆幸的表情,总算是摆脱了那位小姑奶奶啊,看着轩辕如我的眼神都是同情。
云之华自从轩辕如我支持她的意见后,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只是反复催问:“如我哥哥,我们快点出发好不好?”
各人准备妥当,只见每位少年男女身背一张大弓,左腰佩剑,右腰系着一个箭囊,装二十支羽箭,青衣道靴,显得极为精神。
窦食余拿出一副地图,正是此次虎降森林试炼目的地野林谷和倚天峡的地图,这张地图,是千百年来,用不知多少试炼者的鲜血所换来。
传说中,四千多年以前,森林中本来没有什么异兽,倒是珍贵的草药极多,所以成为了轩辕神国采药炼药人的圣地。不知哪一天,忽然天降一头白虎,盘踞于深林之中,从此,异兽频繁出没,寻常人已经无法进入,虎降森林,从此成了修道之人斩杀异兽,获取修炼之物的圣地。
传闻中,那白虎似乎与远古圣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天下间有意追寻圣道的修行者有一段时间趋之若鹜,或者一人,或者结伴而行,意图寻找到那头神秘的白虎,从而得到圣人留下的那份机缘。
他们随后发现,虎降森林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不管人们从哪个方向进入,从深林外围到深林中心的虎降崖之间,似乎由异兽组成了一层层的阻碍,越是深入深林的核心,遇到的异兽就越发强大和神秘。
人类的好奇心是无穷的,随着进入虎降森林的修行者境界的提高,它的秘密也被一层层的揭开,据记录神州诸多隐秘的《神州杂记》记载,直到轩辕昊天的父辈这一代,进入虎降森林的修行者境界达到了锁玉境巅峰的层次。
有一批人历经艰险,抵达森林的核心虎降崖,才知道虎降崖高两千余丈,山上确实有虎啸之声。然而众人在崖间苦苦寻觅一个多月,没有发现其踪影,所携带的物资消耗殆尽,周围异兽又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频繁骚扰,哪怕是几个锁玉境巅峰的修行者也应付不暇,只得退却。
退却前的那天,几个锁玉境巅峰的修行者来到虎降崖左侧崖顶,准备刻字留言,崖顶忽然大雾弥漫,来得十分蹊跷,几人心中都觉奇怪,纷纷朝着四周观望,希望发现这大雾的来源。
这时,有一个人无意中看见二十余丈之外,烟雾笼罩的右侧崖顶,出现了一道光影,急忙让其他的人也来观看,只见光影呈圆形,让众人惊讶的是,当时的雾已经非常浓密了,但大雾却没有一丝一毫侵入光影之内,光影之中清晰可见一头吊额巨睛白虎,似乎在凝视众人,显得无比神圣。
众人惊讶之余都大喜过望,自然就忽略了之前的一些异常,准备施展神通,渡崖一战,降服白虎,好获取那传说中的圣人机缘。
哪知还未待众人有所动作,那白虎只扭身定睛一吼,哪怕相隔二十余丈,众人仍然感觉到一股声浪和着一股飓风扑面而来,情不自禁被抛向空中,一身锁玉境巅峰的修为都无可抵御,心中大骇,难道这白虎竟然修炼到了随心境?
甫一落地,众人发现均未受伤,才知那白虎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暗示他们离开虎降崖。众人越发怀疑,那白虎一直知道众人这些天的行踪,揣测着众人的来意,甚至那些异兽也是在它的驱使之下,前来骚扰。
见众人似乎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那白虎随即转身一跃,声影已消失在那层层烟雾之中。众人情不自禁的叩拜在地,兽中之王的威严一致于斯。
众人从原路返回,沿途留下记号,绘制好路径地图,将此次虎降崖之行的经历告知天下,并留下“非随心,莫降虎”的警言给后世人一个提醒。
至于后来,是否有随心境的大能进入虎降森林,又有什么奇遇,神州大陆没有任何传闻,一是神州随心境大能毕竟不多,他们的消息,寻常人无法得知,其二是哪怕随心境的大能也未必能降服那白虎。
所以虎降森林的传说一直在继续流传,随心境以下的修道者逐渐打消了去虎降崖的想法,退而求其次,逐渐把进入虎降森林的外围作为了修道者的试炼之地。
至于地图,由于虎降森林位于轩辕神国之内,所以皇室掌握的地图无疑是当世最为完整的,此次试炼的地图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完整的虎降森林地图应该在皇宫之中,甚至由轩辕昊天本人亲自掌握。
窦食余,何不欢之前就研究过地图,知道去野林谷和倚天峡的路径不同,以驻地为中心,一个偏西北,一个偏东北。也不多说话,拱手一别,各自带着一队人从林间小路中逡巡而去。虎降森林本没有路,修行者为了历练,千百年来的探寻,慢慢的也形成了一条条的小路,像蜘蛛网一样从森林外围逐渐向深处蜿蜒而去。
轩辕如我一行七人,两名护卫在前,他与云之华居中,另外两名名护卫随后,末尾则是窦食余压阵。
森林小道宽不过三尺,曲折起伏而上,脚下皆是厚厚的一层树叶,两边大多数时是灌木丛林和参天古木,遮蔽阳光,显得阴暗潮湿。有时也会有碎石地面,这时两边或是山梁,或是深谷,阳光也明亮起来。
耳边时不时传来不知所名野兽、飞鸟或高亢或低沉的嘶吼,或清脆或沙哑的啼鸣,穿透幽静的森林,情不自禁让人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
连已多次进入过森林试炼,素来胆大的云之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声的说话,紧紧跟在轩辕如我的身后,急速而行,就是有什么事情也是压低了声音,从后贴近他的脖子轻轻低语,后来干脆走前几步,紧紧挨着他,脸上一副幸福的模样。
轩辕如我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只是一向话语不多,偶尔低声与云之华说上几句,但几乎每句话都能让云之华如玉的脸颊上更增加几分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