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堂城镇四面环山,有条清江由北向南,蜿蜒如美人般环抱镇田人乡,典型的岭南建筑,黑瓦青砖大白墙。城镇入口立一座8米石碑,赑屃口含两把大刀,碑上刻有四个大字:有蕉一日,附文上模糊的字迹,像似在描述100年前镇公祖师开堂立镇的历史,镇公祖师荒山太保在美国赌城拉皮条,后来老了转性归之故里善终。城镇从前是个荒山野岭,但风景秀丽风花雪月风情万种,荒山就是这么一个店,野岭就不得而知了。
荒山太保第三代传人荒山卓尼,正为镇公祖先做祭祀,乡民满座酒席已是吃得八九了,经过几场大雨几场烈日,让百岁老人荒山叔公忙道大好,风调雨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乖崽啊,这么好的天气啊!是要刮台风啦。”
叔公是酒足饭饱醉面熏人,对一位祭拜上苍的长须男子,哈哈乐道。长须男柳眉微皱趴起身,黝黑的手捋了捋黑胡须,黝黑的面庞上像镶了两根香肠的嘴,对老人恭敬的说道:“叔公,休息休息吧,我忙完了一会过来陪你。”
众人听完忙道好,些几位叔公搀扶着他离席,见叔公已是回房,荒山卓尼拿过神台旁放的一把狼牙棒,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向房中走去。
不久,忽然地动山摇,树木和水塘越晃越厉害,喝醉的人们倒在地上爬不起身,喧哗一片狼藉,白墙不过多久开裂倒塌,有几个老头跪地大叫镇公显灵啦!
荒山卓尼奔出房外,蓬头垢面的皱着柳眉,忙捋捋裤子,对众人叫道:“地震啦!大家快去菜田!”
说完,已有十几人正在菜田避险,其他人们忙抱起醉眼朦胧的叔公们,踉跄的拖了过去。一刹那一条3米多宽的大裂缝从山头分离到了眼前,零零散散的人群迅而跌落了下去,荒山卓尼没跑几步,来不及躲闪连同沙石滑进缝坑。
……
山坡下死寂一般的列车厢传来不规则铁器摩擦声,没有月光的夜色给玻璃窗抹上一层蒙雾,雾影中有团黑影在摆动着…声音顺着风尘,缠绕在荒芜破碎的城镇,稀稀疏疏的火光,照亮着空荡荡的废墟。
一个干柴瘦骨的蛮人瘫在火堆旁,咳嗽着喘不来气,凹陷的眼窝,无神地凝视着即将烧尽的火苗,他的一只手在火中炭化,已分不清哪些是炭哪些是骨,灼黑的手肘下压着一张相片,在微风中颤抖。一张烂布盖着失去双脚的身子,裸露出被线不规则缝合的双腿,绷绽出骨肉招染蚊虫。
附近躺着几具尸骸几具活人,破败不堪的墙沿靠坐着个人,在喃喃自语。
“活不成了…你们这些畜牲早该死了…。”他时不时捋着胡渣,朝肮脏的指尖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抠着鼻子,又摆弄着一旁僵硬的女尸。
“啧!呸!吃的都是什么!养出这么多虫子。”他嫌弃地推开肠子外露的尸体,在坑壁上擦拭着手指,划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迹。墙上印着不计其数的血痕,不耐烦的摇摇头,“藏在哪了?不对…在脑子里?”他忽然手指着太阳穴瞪圆了眼,惊恐的注视着对面的断脚蛮人,蛮人没有反应,剩余的几口气呼出几口血水。
“你一定是鲸鱼爸爸啊,哈哈,好的好的…哈哈哈。”他自说自话的从墙角边,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惊恐的面色瞬而转之悦色。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你没有啊,哈哈哈。”说完,他抬头又委屈的接着回答:“不!不不!我有我有…”。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哀嚎着一边捧起肚子里的肠子,泪水浸湿了蓝色衬衫,抖动胸口抽泣着。
“我是谁?”他委屈的望向蛮人,面色又呆滞下来,顿然没了动静,歪斜着身子一动不动,幽暗的火光摇晃着身影,如是远处看像似一颗枯树、僵硬、诡异。他张大开的嘴面庞畸形,咽喉处发出“呃呃”声,不知道是何时,蛮人已是在注视着他,身体抽搐着。
咽喉声越来越大,连贯性如同蝉鸣,附近的病号也随之附和,几分钟后,声音停了下来,他扭动着脖子,一瘸一拐的回到墙沿处靠坐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火光。
几分钟后,说道:“活不成了…你们这些畜牲早该死了…”。蛮人看着渐渐微弱的火光,远处传来了“蝉鸣”,四下附和声回荡在这已是废墟的清堂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