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朔无力的叫喊,趴在满是堆积物上方,连追下去勇气也已丧尽,他懊恼的喘气,在一望无际的海面显得非常的无助与孤独,长时间沉默思绪连绵...
许久,烈日、饥饿及脱水的摧折更是虚弱,迷糊的大脑生出幻象,靓仔坐在一旁,一副天真无邪的唤着他,指尖干瘪触碰水面,不久便昏睡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雷雨交加的长夜,狂风掠夺海面,翻起海啸般的大浪,砸在已是离散不堪的“小船”。他死死缠抱渔网、破烂,浮起间的喘息迎身而上,每股大浪都不留余力的将其泯没,又破碎力竭的翻腾浮上。骤雨相连着洗劫面疮,电闪剥夺着浸湿的脊梁,那像蔑视天苍的哈哈大笑,在屹立的礁石岩上,撞翻了最后的“希望”。
……
死寂沉沉的一个夜晚,乌云遮蔽了一片已夷平的荒凉城镇,地面闪烁着几点亮光,还有活人的行动迹象。遗民们锤击废墟中的货箱,他们在搜刮着这片废墟仅存的温饱和器皿。在远处的一条曲折河道边处,依然能看见烈火在燃烧,有批车队在遥远的路途上,不分昼夜地攀行。
而城镇外围铁轨路段,在一条侧翻的列车车厢旁,也簇立着一团篝火,倒显得不那么明亮。一座由各式件拼接的简易破房外边,放着冒着热气的水缸,四下散落着一些尸骸及杂物,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靠在门檐的几把刀器和些锁链。这个地势并不是很好,简易棚户的对面是个山坡,光秃秃的视野能见非常的好。
“这个都是皮包骨了,附近没有能吃的啦,我在几公里外的海边才找到了。”一个衣着褴褛的瘦高蛮人,像骡子一样,正拖着渔网疲惫的向屋外说道。
一团篝火正架着大块烤熟的骨肉,晃动的光影下坐着个人,他左眼包着巾贴渗出点血迹,鼻尖上凹裂开一道很深的伤,满是油腻的污垢脸庞上,正嘟囔嚼着手里的汁肉,一些尚存毛屑的脊骨,丢在了布满污泥的靴子旁。
“那就去北方…这里不安全…”他皱着半断的眉梢,吞咽了两口肉沫,接着又狠狠啃了一嘴,片刻后阴笑着,向他说道:“说不准…能遇到小妞…嘿嘿。”
蛮人把渔网拖到了缸旁,见状便跌跌撞撞地快步而来,拍了拍手掌,顾不得架子上的吱油火烫,贪婪的从肉中撕扯出一条肌带,迅而塞进了口中,他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咀嚼,饿疯一般,久久才说道:“那这个腌了吧!”
他捧着大块的烤肉,突兀的眼珠子,时不时打量着对面的瞎子,忽地侧身坐到一旁,瞎子摆了摆手里的肉,他俩相视笑了笑,便在沉默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附近水缸下的幽暗处,迷蒙中的吴朔,虚弱的抖动着肢体,瘦骨薄皮的他至身于网下,那黯淡憔悴的面庞,已知离死不远,黑暗中深邃的目光,随之一缕火种,瞳孔在渐渐放漫,海浪没将其拍毙于岩礁,却将落于人口。
瘦高蛮人塞完最后一块烤肉,满足的闭上双眼,享受片刻安宁后,向瞎子说道:“还有!你看!这个!”油腻的双手从衣兜掏出枚戒指,在昏黄的火光照射下,递到了他面前。
“那小子身上搜到的!”
瞎子接过仔细地打量,那镶着像琥珀的宝石,透亮出眼眸上的思绪,里边神秘的方体,好象勾起他的魂魄一般。
一个片刻,他笑着说道:“嘿!这东西…现在不值钱了。”
蛮人不悦的辩解道:“不是一枚戒指,这是一把钥匙,我之前是做电子计算工程的,里边有秘密…”
他瞪圆了眼睛,凑到火篝前,瞎子哼笑一声盘定主意,朝渔网指了过去,说道:“你看看他。”
这时,吴朔放大的瞳孔上,映射出了一段杀人的景象,鸡飞狗跳的碎件和扭打的嚷闹声,在眼帘垂闭中,渐渐淡去。
“靓仔……”
......
又是一种甘甜爽口的感觉,但不一样的是没了柔滑的触感,而是炙热的汤匙,坚硬无比的抵开下颌,粗莽的将汤灌入他的咽喉,热汤呛着鼻腔,他昏瞀吃力的吞吐着,感觉到一阵阵像海水般扇拍着他的面庞。
“喝下去,想活命就把它喝下去!”瞎子一边叫唤,一边摆弄他的后颈,“这能救命,快吞了它!”
吴朔麻木的神经,只感到一团热量,在烧灼着身体其中一个部位,一种飘然感之后,进入了长眠。他躺在一张板材上,裹着各式样的衣被,脚踝上扣着两把锁链,瞎子看未喝完的肉汤,便往口里吞了下,朝门外走了出去。
暮霭下的城镇,昏黄的篝火边,洒落了一大滩血迹溅射四周,瘦高蛮人的头浮在水缸内,两瓣被割去头皮的面部,翻滚回荡在汤汁里,他另一半挂的身子挂在列车厢。瞎子提起刀器,按在铁轨搓磨着刀刃,对水缸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你磨的刀?”
忽然,脑门上传来一个动静,他抬起头眯着眼,望向对面的山坡,灰蒙蒙的天色下,模糊的视野看不清是什么,他左手慢慢地收起长刀,咬了咬沾满血腥污渍的大拇指,挪了几步摇摆着身姿,再看看荒僻的坡堆处,思考片刻,又冲着水缸没好气的说:“嘿!你朋友?”接着继续的再铁轨上打磨着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