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上开了口,“是啊,你是赵夫人。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宋国,更没想到阿骨打对你会这么好!”
文哲不屑的说道,“有什么想不到人呢?你不喜欢的,不代表别人不会喜欢。我在你眼里不值一文,可是我在别人眼里可能价值连城。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个可有可无的、无关紧要的、凡事没有规矩、不受任何人待见的人!恰恰相反,我很重要,很值钱!大王待我情深意重,可能就像你待令美人一样。所以说,令美人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每一秒,你都要去用心关怀关怀她,不要让她受到委屈!”
文哲说完,皇上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把后背朝向了文哲。
文哲继续开口道,“其实皇上您从不缺嫔妃,当然也不缺我。其实皇上您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会真正的安心。”
太宗皇上仍然没有说话。
文哲说道,“哼……只怕皇上只有和令美人在一起才会觉得舒心吧。”
“够了!”太宗狠狠的打断了文哲的话。
“你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太宗转过身来狠狠的说道。
气愤的文哲此时更加的窝火,但是不能发火,不能!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不是为了发火的。要知道自己即便很得势,可自己的爹爹还是在这个男人的手下,自己也只是个可汗夫人,目前还没有能压过他的实力。
文哲深吸一口冷气,语气放缓道,“当初是你把我嫁到金国的,眼下大王对我很好,我倒是该感激你。”
太宗赞同的说道,“是的!”
文哲心里苦笑了一下,真是够不要脸的,这个人难道只记得他对别人的好嘛?我在金国过的好不好也不是他成全的,他把我嫁到金国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怎么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是的’?”真是够了!
文哲继续说道,“你不是为了和金国合作才让我去和亲的吗?所以咱俩之间没有必要闹得不开心。合力才能共赢吗!不能把自己的妃子嫁出去了,出力不讨好吧,那不就违背你的初衷了吗?我们应该永远咱在一条线上才是!皇上你不是还要招兵买马吗?”
太宗笑了一下。
“你这说的对,赵夫人!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文哲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够了!明明就是他从前看不出我的聪明才智!
文哲继续说道,“如果咱俩关系搞得很僵,搞得过不去就不好了,皇上您和我过不去,不就是和大金国过不去吗!”
“你说这话好像是在威胁我?你总喜欢威胁别人!”太宗不满的说道。
“哈哈,没有。要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文哲心想,嗯,我们确实互相不懂对方,真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出这句话的,皇上他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到底什么意思?
文哲心里很不满,但表面上微笑着说道,“我哪敢啊?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朕觉得你说话带这个意思,所以说你不是很会说话。”太宗说道。
文哲说道,“因为我本身就不喜欢拐弯抹角,可能我就是个直女吧!说话总是很直!”
“是,朕说话本来就够直接了当了,没成想你比我还直!”太宗说道。
文哲不太懂的问道,“你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
太宗笑了,“梁文哲,你是真听不懂?”
文哲很是无奈,“对!我确实不明白!”
“哎…我的意思是说你傻!”太宗笑道。
文哲隐忍着未发作,呵呵。皇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现在不是和皇上发火的时候。
所以文哲这次并没有去急着否认而是稍微皱了下眉说道,“是吗?”
太宗满意的回答道,“是。”
接着太宗缓缓的走到了文哲的身边,看了眼了文哲的双眼便缓缓的走了过去。
“其实你男装的样子也很好看,也是,你一直都那么好看。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朕偶而会想起过你。有天朕出门早朝,在路上朕忽然想到以前拦轿子的你。”
“哈哈,谢谢皇上的挂念。不过,你别忘了,你要控制住你自己!”文哲坚定简短的说道。
太宗轻笑了一下。
文哲继续说道,“其实我偶然也想起过你,但仅仅是想起。”
文哲说道,“我想问个事情。尹皇后怎么死了?你不心疼吗?”
“心疼有用吗?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怎么?你都在金国了还要过问宋国的事情吗?”太宗冷冷的说道。
文哲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尹皇后跟了你那么久了,对皇上您又那么好。她肯定是被别的嫔妃陷害才会过世,你不追究就罢了,你怎么还能晋升别的嫔妃官级呢?”
“因为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证明皇后是被陷害的。就算是被别人陷害,那是因为别人不陷害她,她就会陷害别人!还有,跟着朕从王府到后宫时间最久的人不是她尹皇后,而是梅嫔,她也是给朕生最多孩子的嫔妃。”
“梅嫔?哦……我只听说过她为皇上您生下了许多皇子和公主,仅此而已,并不知道她跟了你那么久,和你很有感情。而且我连见都未见过。”
“对!就是因为她为朕付出了太多。所以朕一定要好好待她,朕只是想好好待她而已,别的再谈不上了!”
“我想问皇上,我是梁妃的时候您喜欢我吗?”连文哲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或许是想知道在最不喜欢自己的人眼里自己是否有魅力。或者没有为什么就是无话可说再找些话题吧。
“还可以吧。”太宗一脸诚恳的回答道。
太宗这时转过身来看着文哲的脸说道,“朕把你嫁到金国自然有朕自己的打算。朕想让金国安安生生的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好好待着。”
文哲突然打断了太宗的话,“然后你忙你的大事,渐渐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再看着金国更加弱小,最后最好是讲它占为己有?”
太宗皇帝不满的皱了下眉,“你说话怎么还这么直?”
“难道不是吗?”
“不一定会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金国安安稳稳的。”
说完文哲微笑了一下。
接着文哲上前几步走到了太宗对面,看着太宗的脸说道,“皇上,您除了想招兵买马还想要什么?哦,对了。绝地那匹马恐怕不行……”
“为何?怎么就不行?”
“因为那匹马现在是我的!你不会和我在抢一匹马吧!”
“不会!其实有没有它都无所谓,朕不会去纠结一匹马!朕马上要与西夏作战,朕要什么你们金国提供什么就可以了。”
“我要是不呢?”文哲不屑的一笑。
“这个你说了不算!”
文哲使劲儿压着自己的火气,尽量温柔平和的说道,“皇上你知道的,我未必说的全不算。可能我就说说的算呢。”
“那你要干什么?朕会给你们合理的等价条件!”
文哲献媚的笑道,“我想要爹爹去金国!”
“哈哈哈,梁文哲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该是朕说吧,朕要是不呢?”
文哲面无声色换了个话题,“那我想推荐个人。”
“哦?什么人?”
“你见过,今日在赵元佐身边的门客,叫十五。”
“你不说朕还真记不起来,朕都没有好好的看上一眼。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推荐他?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认识而已。”
“怎么可能?你们只是认识而已?”
“是啊,就是遇见了而已。举荐别人难道不是看才华而是看关系吗?皇上你想的也太复杂了吧?”
“你说这话朕很想笑。”
“没什么可笑的。”
“你们在哪里认识的?”
“街上撞见的!”
“他可是元佐身边的人。怎么着巧,就让你撞见了。”
“可笑死了,赵元佐我也撞见很多次了,好嘛?做梁妃的时候我还真没见过皇子。看来不做你的女人就是比较自由、开心。”
太宗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太宗说道,“那你想要他做什么?”
“顺天府通判。”
文哲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想帮十五一把,如此十五会很感激自己,那么十五就会变成自己的人,而不是他赵元佐的人!就会为文哲所用。
太宗皇上笑了一下,“梁文哲你昏了头吧?你真敢啊?你觉得朕会答应吗?”
文哲接着说道,“进皇城司也好啊,十五的工夫还不错。他就是因为手脚功夫好猜的到大皇子的偏爱的。”
太宗冷笑了一下,“进皇城司?你的人到朕的身边,那朕还用他到处打探消息吗?岂不是你用他,来打听朕的消息的吧!”
“你再说些什么?你不答应,你就好好的征战你的西夏去吧。就别和金国谈什么条件了!你如果就是爱这么胡思乱想,那你大可在宫殿内多疑去吧。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文哲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就迈出了大庆殿。迈出门的那一刻文哲觉得无比的舒服,因为自己是梁妃的时候从来不会转头就走,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不是梁妃。所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管他皇上是谁!
文哲走在石阶上,想想就觉得好笑,皇上你一开始把我嫁到金国不就是为了和亲吗!那你我同赢不好吗,一起合力互助不好吗?什么叫我的人到他身边?那他的人还到金国嫁给可汗了呢,那到底谁都是谁的人。可笑至极。难不成他一开始要将我嫁到金国是要赶我走不成?而不是派我到阿骨打身边为他所用?他赵匡义都什么鬼逻辑?
此时在大庆殿台阶下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文哲衣服的姑娘正在等文哲。准确的说是穿着梁妃衣服的姑娘。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个人可不是可玉儿,而是—林梦瑶。
只见梦瑶穿着梁妃曾穿过的一袭蓝裙,简单又不失大雅,雅致的玉颜上化着清淡的梅花妆,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的像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化非化,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文哲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梦瑶看到文哲从大庆殿下来后便赶紧走上前去。
文哲看见精致妆容的梦瑶简直像个蜜桃儿一样,便抑制不住的说了句,“你真好看!”
“谢夫人夸奖!”
文哲笑了一下,“像个青涩的果子。让人垂涎三尺,忍不住去吃。”
这下,梦瑶原本胭脂红的脸很难遮住被人夸奖后脸上呈现出的红晕。
原来,文哲下午让小梦走之前,除了嘱咐她要抽时间好好的去整理、打扫怀柔阁以外,还告诉了她自己其实是金国的赵夫人,并让她去沁心阁找可玉儿,去可玉儿那里取自己的衣裙换上,然后再打扮好自己,在大庆殿门外一直等着她出来。
不明所以的梦瑶其实并不想答应,但是不答应就意味着继续回到自己的瓦舍洗衣服。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这样吗?这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换好衣裙的梦瑶在大庆殿左等右等,可是等也等不来赵夫人。以至于梦瑶都没有了耐心,她觉得这个赵夫人在欺骗自己。所以梦瑶几次三番的想转身就走,但一想绝对不行,自己刚刚简单的去收拾了一下怀柔阁,又去沁心殿梳洗穿戴打扮了一番,这一下午浣洗房都没个人影,几十桶的衣服都没有浣洗呢,这要是回去了,明日让姑姑知道了,非得被打个半死不可。这深宫之中自己人微言轻,死了就死了,谁都不会知道。既然选择要冒着风险去争取荣华富贵,那就一定要等着夫人。这种机会根本就是难得,换做别的宫女早就死也要等着。因为无论等多久,起码是有希望的。
不过……若是自己悄悄的回去熬夜将衣服洗完,也没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这个赵夫人不一定会是帮自己的人,她很可能是害自己的人。就算她害自己,那她把我梳洗打扮一番分明是要把自己晋献给男人。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自己六岁被卖进宫,一辈子可能都只能洗衣服,然后就见不到任何男人了。平日只能和太监说说话。一个女孩连女人都没有做过,就这样和那些犯人之女老死在这宫中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生活我早就过够了,嗯对!不如拼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