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燥热起来,转眼七月,已是七夕。
“阿殊,你瞧这灯笼。”沈彦在书房倒腾了一天,傍晚捧着灯去找冯殊。
“这个小狗模样的灯笼真是别致,王爷有心了。”冯殊端详许久笑道。
“这是兔子……”沈彦噘噘嘴,委屈道。
“啊?”冯殊左看右看也没瞧出半分兔子模样,“哦哦兔子啊,我方才开玩笑的,这兔子灯真是好……”良久,她才憋出“好看”二字。
前日,沈彦告诉冯殊,今年七夕节,扎彩灯他来,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冯殊信以为真……他为了今日的彩灯,去彩灯工匠那里学了几日,技艺学的不精,倒是把匠人吓的够呛。听闻沈彦要登门,匠人把一家老小送回乡下老家去了,写好了遗书,战战兢兢地等待王爷登门,没想到,他是来学扎彩灯的。直到匠人接过沈彦给的银两时,他才相信。
“晚些天黑了,我们去街上放灯。”沈彦笑道。
“好啊。”她知道他主动要求放灯的意思,心头不由一热。
七夕放灯的男女众多,他们将情感寄托于亲手扎的彩灯上,希冀着彩灯飘到九天玄女那里,玄女娘娘保佑他们和睦长久,举案齐眉。
他们的小狗灯,哦不,兔子灯顺着寅河迤逦而去,飘向远处。沈彦双手合十。
“阿殊,快许愿。”沈彦道。
冯殊轻笑,二十有六七,竟还如孩童,“好,我许愿。”
沈彦: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的仇早日得报,更重要的,她能一直在我身边。
冯殊:我希望阿彦早日实现心愿,登上帝位,还有,我们能一直如此。
“方才你许了什么愿?”沈彦问道。
“希望我能早日雪恨。”冯殊平静道,“你呢?”
沈彦一脸低落:“我?我当然是那个愿望了,你明白。”
“殊姐姐——”沈彦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姜绥的声音。
姜绥气喘吁吁地拉着沈昭跑近,沈昭气喘吁吁地拎着许多东西,有吃食,有玩物。
“王……王爷也在。”姜绥行礼,方才老远的怎么没瞧见,早知道不过来了。
“皇兄。”沈昭作揖。
“阿昭不必多礼,宫外没这么多规矩。”
“是。”
“姜姑娘我是见过的,怎么你二位?”沈彦笑道。
沈昭害羞地点点头,姜绥一旁看着,他害羞作甚,不觉好笑。
“姑娘唤阿殊一声姐姐,本王也算是你姐夫了,以后便不必如此多礼了。”沈彦和煦道。
“是。”
冯殊心想这宸王殿下当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那我和阿昭便不打扰二位了,告辞了。”姜绥道,又对冯殊道,“改日去找姐姐玩。”
“好,我在家等阿绥来。”冯殊笑道。
走远后,姜绥对沈昭说:“差点忘了你们是堂兄弟了。”
“我方才想起皇兄的笑,我现在后背还发凉。我从小到大,可没见他这么笑过。”沈昭在一旁默默道。
“阿昭也有怕的人?”姜绥斜眼笑道。
“有,以前怕父亲和宸王兄,现在多了一个。”
“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一溜烟跑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姜绥想了一会儿,“你给我站住!”
看着他们打闹远去的背影,沈彦冯殊相视一笑。
“他们可真好。”冯殊出神道。
“我会让阿殊比他们还要幸福开心。”沈彦抚了抚她的头。
冯殊浅浅一笑,点点头。“我也会让王爷更开心的,我们拉钩。”
“拉钩?”
“王爷不知道?”冯殊拉过他的手,勾住他的小拇指,又把大拇指对在一起,“这就是拉钩,就是我们说好了不准变的意思。”
“嗯,说好了不许变。”沈彦将她拉进怀里,“还有,阿殊唤我名字好不好,我不想你叫我王爷。”
“那我叫你阿彦?”
“好。”
河对岸燃起了烟火,众人驻足。
“以往我以为花火一纵即逝,毫无意义。只是如今才明白,哪怕一刻温存都是让人回味许久,难以忘却的。”冯殊看着天上的烟火道。
“所以,阿殊愿意接受我了吗?”沈彦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殊转身抱住他,在他耳畔道:“事至如此,阿彦还要问吗?”
沈彦欢喜笑着,一时慌乱,手僵在半空中。
沈彦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此生我定不负你。”
冯殊比一年前高出了许多,也圆润了些,沈彦今日才意识到,自己把她照顾的还可以,不觉心头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