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谢安去了金陵,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临走时,她来姜家道歉,即使求得了他们的原谅,心中却依旧不是滋味,难以平复。
她还是选择了逃离这里,到了金陵,她虽不会忘记自己的过错,却也比在京都日日忧思缠身的好。
萧庭瑜是在姜绥口中得知的,他心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个小丫头,十一二岁的时候结识,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她终于远离了京都,他不会见到她了,他应该开心的,只是怎么心中竟油生出不舍来。萧庭瑜想到这儿,拍拍脑袋,真是荒唐。
他想起她羞赧的笑,她看向他时崇慕的眼神,她在宴会上看到别的官家女子谈笑风生时的自卑和失落,她看到路上有蚂蚁时,也会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看着它们,直到蚂蚁走远。他觉得她可真傻,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心思纯澈,跟个五六岁孩子一般。
萧庭瑜看着窗外那棵秋海棠树,去年开花的时候,他在树下小憩,听见她走近的声音,看见她伸手。他厮混在外许久,头一次见向他伸出手来,只为择掉他头上落花的人。
他那一刻,是心软的。
也是从那刻起,他第一次有所愧怍。这几年对她的爱搭不理,毫不掩饰的厌恶,究竟是错了吗?他想起那日姐姐小产,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应该很难过吧,或许是因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她才去了金陵。
夜里他梦到了她。梦见她在金陵吃不好,身旁无人照顾,被当地恶霸欺负她是个哑子。
“我要去金陵。”翌日他去了姜府,给萧亦说。
“为了安儿,可是放心不下她?”萧亦问道,“父亲可知晓了?”
“没告诉爹。爹那个脾气,我哪敢?”
“此去一路小心,一会儿我拿点盘缠给你。安儿这孩子敏感多思,婢子告诉我你那日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姐姐现在不怪安儿,你见到她要好好为你那日说出唐突的话道歉。”
“我知道了姐姐。”
“阿瑜乖。”萧亦抚了抚他的头。只是突然觉得萧庭瑜长高不少。以往小小的个子,总爱惹是生非。今日再瞧,却是高了她不少,身子也魁梧了些。身量竟也快赶上姜崇了。
……
“老阿婆,您可见到一位这么高,腼腆的姑娘,就画像上这个。”萧庭瑜到金陵,此前问了谢知隐,是这个胡同,怎么找了几家也不见她。
“公子找的可是那位不会说话的姑娘?”
“是,老阿婆可见过?”
“见过,可是今早搬走了,搬去哪里我也不晓得。”
“搬走了?”萧庭瑜失落道,她在躲他。
在金陵逗留几日,也寻找无果。
即使谢知隐告诉他,谢安在金陵有人照顾,他还是执意要亲眼瞧瞧,才可安心。
“小姐,为何好好的要搬离那里?”谢安的婢子问道。
谢安看着哥哥飞鸽传书而来的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庭瑜将至,万事你自有定夺。”
谢知隐知道她不愿见他,他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再也不能受任何刺激了。他阻拦过萧庭瑜,却始终无果。也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便自寻因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