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头陀本是明教右使范瑶,当年在光明顶没少和谢逊切磋比武,如何不识无忌所使的“未雨绸缪”正是霹雳拳起手式。他和那杨逍二人并称“逍遥二仙”,在黛绮丝未上光明顶前关系密切,又如何不知无忌出场时使出的弹指神通绝技。此少年和那谢逊、杨逍到底有何关系。
苦头陀琢磨片刻想不到其中缘故,又见无忌摆出“未雨绸缪”招式跃跃欲试,心道:也罢,便看看你得了谢逊几分真传。
当下苦头陀连连比划,表示无需客气,只管出拳进招。
无忌知他是前辈高人,不肯率先出手,也就不再客气,当下“风雷赫赫”、“风雨相随”、“声声入耳”等霹雳拳招式一一使出。
苦头陀不加思索,全凭本能便知如何抵挡这霹雳拳招式,于是一边出手应付无忌攻来拳脚,一边仔细打量无忌。见无忌一头微黄发色,突然想到,难道这少年是谢逊后人,怎么又拜那杨逍为师了。
其实莫说苦头陀想不通其中缘由,便是谢逊在此多半也想不通无忌如何会那杨逍武功。
两人交手二十余招,无忌一套霹雳拳将将打完,丝毫奈何不得苦头陀,心中不由暗赞一声:这范瑶不愧是明教数得着的高手。
谢无忌手中一变,使出古墓所习武功,或掌或指,攻向苦头陀。
只见无忌出掌时凌厉如剑,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虚实变幻莫测,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皆是掌影;作指时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间隐隐笼罩诸多要害穴道。
只是那苦头陀也非常人可比,所学武功招数甚是繁复,一时大开大阖,门户正大,尽是硬打硬抗;一时诡秘古怪,招数毒辣,专找破绽偷袭。
真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二人翻翻滚滚又交手三十余招,苦头陀愈发肯定无忌和谢逊杨逍关系不浅。
苦头陀心道:这倚天剑在汝阳王府饮尽我明教兄弟鲜血,不如卖个人情给这少年,放在灭绝手中也好过在汝阳王府。他心中主意已定,只是暗暗计较,如何骗过灭绝。
打斗之间,苦头陀慢慢引得无忌背冲灭绝。假装一时不慎中户大开,引无忌一掌打来,暗中却搬挪真气聚集在胸前,只待无忌一掌袭来。只是不曾知道无忌如何作想,一掌拍在胸口全然没有半分力道。
苦头陀心中吃惊却也反应神速,连忙咬破舌尖,假装身受重伤一口血吐出,然后连连后退,转身逃向林外。
只是不曾想刚才无忌趁他分神之际,竟偷偷从他怀中取了一物放入自己怀中。
却是无忌这些年中在古墓研习武艺,一次竟然找到郭靖大侠在襄阳城破之前送到古墓的武学秘籍。其中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固然不敢翻动偷学,但那郭大侠二师父朱聪的“妙手空空”早已融会贯通。
本来是无忌囊中羞涩,想着从苦头陀那借些银子用用,不想竟偷得此物。
苦头陀没夺回倚天剑,又丢了十香软筋散。后来十香软筋散便专门交由玄冥二老保管,也有了后来苦头陀拳毙明教香主之事,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时间苦头陀吐血而逃,灭绝坐在地上暗自调息,无忌站在一旁不敢打扰,林间只剩风声呼啸。
灭绝见那头陀吐血而逃,心中暗自疑惑:那头陀武艺高强,这少年如何将他击伤。不过也到放心下来,全力用功搬挪真气治疗右臂伤势。
约莫一炷香时间,灭绝感到右臂疼痛已减轻许多,便站起身来。
谢无忌见她起身,赶忙拱手问道:“师太可觉大好了。”
不管如何,总是眼前少年出头赶走敌人,灭绝也不好冷脸相对。当下弯腰竖掌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此番多亏谢少侠了,贫尼先行谢过。”
无忌连忙闪身回避,不敢受她大礼,说道:“师太已然无恙最好不过,行侠仗义本是我辈分内之事,不敢受师太大礼。”
“不知少侠如何伤得那头陀,当真武艺不凡啊。”灭绝双目中寒光闪过,似乎一旦无忌回答不妥便要出手。
无忌似未看到她眼中的杀气,挠了挠头说道:“师太唤小子无忌便可。想必是那头陀刚才和师太交手时内力耗费颇多,再与我交手,内力早已不支,因此才被无忌击伤逃走。”
“哦。”灭绝将信将疑,看向无忌,只见他目中清澈不似作伪,当下信了七八分。况且她本是自负之人,此时武功略成,自以为除去老一辈有名的高手,自己多半能跻身前列。无忌一番话语又碰巧说到她心里去,自然深信不疑。灭绝心想:敌人已经退去,眼下不过一个少年。便是有什么心思,只要自己小心提防,想来无事。
“师太,那头陀负伤逃走,我们也当早日启程,以防那朝廷鹰爪去而复返。”无忌见那灭绝神色渐缓,心中一喜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赶忙出言建议道:“无忌不才,也有几分手段,愿意随师太归蜀。一可见识下蜀地风光,二也可向师太请教些剑法上的问题,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灭绝沉吟良久,心想:这少年武艺高强,若再有鞑子追兵也可帮我分担一二。何况刚才若他和那头陀二人夹击之下,我只能弃剑逃走,想必不是鞑子的人。
“如此也好,我蜀地风光与北方不同,到也有几分可取之处,谢少侠有暇前去游览一番也好。”说罢,那灭绝率先迈步前行。
无忌知她素来好强,唯恐一事落后于男子,更不会出言相邀。当下也不反驳,只是默默跟在后面赶路。
二人日夜兼程,一路赶往蜀地,一旦错过客栈只能露宿野外时,自有无忌安排。取水、做饭、铺草,一应杂事无忌做的井井有条。灭绝见此少年言语得当,进退有度,如此良才美玉若不是他已有名师,多半便要开口收徒了。
期间无忌多次请教灭绝剑法上的问题,那灭绝也有几分教导之意。无忌问什么,灭绝便教什么,竟比后来传授本门弟子还要尽力。无忌武学修为本高,人又聪明,所问皆中窍要,灭绝只恨不是自己先遇到无忌。
只是不想无忌暗藏心机,后来盗走倚天剑引得灭绝大怒,从此以后峨眉不再收男弟子,便是之前收的男弟子地位也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