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李楚慕垂头丧气推开门,静静地坐下,满眼尽是不甘之色。
“一趟边境之行,怎么回来人都变了。”
“好多年没见你过垂头丧气的样子。”
陶先知挑下灯芯,屋子变得比刚才亮堂。
李楚慕苦笑,不甘心道:“老师交代的事情办砸了,晚了一步,阴鸦葬身火海!”
陶先知问道:“你亲眼所见?”
李楚慕惭愧!
“火势太大,林怀寿垂死反扑,要同归于尽,弟子退缩了。”
陶先知来到李楚慕身边,伸出枯槁的右手拍拍李楚慕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自责,既然你没有亲眼所见怎么知道阴鸦葬身火海?”
李楚慕没有隐瞒,将陈素白告诉他的全部告诉了陶先知。
“老师,阴鸦身受重伤,我一直又从未离去,他不可能从我眼皮下溜走,可我寻遍了所有角落,包括密室,根本没有发现阴鸦的踪迹,我趁陈素白昏迷,搜了他的身,也没有发现阴鸦!”
陶先知迷起眼睛!
“陈素白,三花聚顶境。”
“如果一次逃生是运气好,但三次都能从韵灵境修为的手里死里逃生,有点匪夷所思。”
“换作是你,可以吗?”
李楚慕点点头,又摇摇头,底气似乎不足:“老师,我没想过,应该可以吧!”
“当年的南海蝴蝶案我参与其中,惨烈程度你无法想象,根本不可能有漏网之鱼,为何他偏偏去了南海却能带回南海蝴蝶的血液?”
陶先知叹口气道:“值的深思啊!”
“老师,难道他在撒谎?”
陶先知笑道:“慕儿,这世上有多少人肯掏心掏肺地和你说实话?”
“何况你与他只是萍水相逢。”
李楚慕一拳捶在桌子上:“老师,我即刻动身再去趟边境,一定将他带回长安城!”
“晚了,阴煞门不可能放过他,他这么聪明,肯定要逃,你去了,也只能扑个空。”
“他既然不傻,肯定也知道能护他的地方只有长安城,咱们在这里等着他就好。”
“慕儿,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人!”
李楚慕评价道:“生性洒脱,这点徒儿比不了。”
陶先知却不这么认为。
“山村莽夫有什么好比的,你和他走的路不同。”
“你肩挑的东西也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李楚慕摇摇头道:“徒儿,没有告诉他。”
“慕儿,就算是阴鸦葬身火海,但人间至强者的残魂也不可能陨落,如果你有人间至强者的残魂相助,以后一定是如虎添翼!”
李楚慕攥起拳头,懊恼道:“可惜,徒儿命不好。”
“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怎么可能每件事都能称心如意,我这些年教你韬光养晦,你学的很好,我也很欣慰!”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李楚慕起身,恭敬道:“时刻谨记,片刻不敢忘。”
然后缓缓道来:“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无味,无谓,无畏!”
陶先知欣慰,捋捋胡须道:“记得就好,凡事要耐住性子,要懂得忍。”
“是你的,就算兜了一圈,最终还会回到你手里。”
“你也不用太过焦虑,知道阴鸦秘密的人不多,只要他进了长安城,人间至强者残魂还是你的。”
然后,低身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块棋盘,笑笑:“你不在的日子,师父手痒痒的厉害,来,陪师父杀一盘!”
“不许让着师父。”
李楚慕也不客气道:“棋场无师徒,师傅,我怕你一会输的太难看。”
牧魂殿!
一位儒雅地中年男子正在花圃里仔细地修剪着一盆兰花,这位中年男子正是牧魂殿的殿主,牧尘!
也是牧盈的父亲。
“什么事?”
牧尘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双手。
曹奔放看着牧尘身边的下人欲言又止!
牧尘淡淡吩咐道:“你们先下吧,去看看小姐有没有起床。”
“殿主,咱们的人刚飞鸽传书,南王镇阴煞门的接引人死了!”
“一群跳梁小丑。”
牧尘似乎有些动怒:“奔放,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你是不是最近太闲,要不要我给你换个苦点的差事。”
“从明天起伺候小姐的饮食起居怎么样?”
曹奔放似乎很得牧尘青睐,居然敢跟牧尘开玩笑:“殿主,您还不如一掌劈了我。”
牧尘笑骂道:“臭小子,我闺女知书达礼,那有这么不堪,只不过偶尔喜欢耍点小性子。”
“别不知好歹,让你伺候我闺女是你的福分!”
曹奔放憋着笑:“殿主,您确定只是偶尔,不是一直?”
牧尘把手中的手帕直接扔在曹奔放脸上。
“屁话真多,到底找我什么事,说完赶紧滚!”
曹奔放正色道:“殿主,这个阴煞门的接引人一直奉命秘密保管着一只受伤的阴鸦,接引人死了,阴鸦也失踪了。”
“我查过,大唐虽然来了人,走的时候却并没有带走阴鸦,而是空手而归。”
“阴煞门的人最近也蠢蠢欲动,寻找阴鸦的下落!”
牧尘眉头紧锁:“阴鸦一直被视为阴煞门的圣物,当年被唐主灭门之后,门派所剩的阴鸦数量也不多,而且一直有传闻阴鸦的身体里封印着人间至强者的残魂。”
“奔放,你觉得这个传闻可信度有几分?”
曹奔放摇摇头道:“殿主,关于这个传闻知道的人很少,我一直感觉是唐主故意为剿灭阴煞门放出的风声,为的就是让其他门派甘愿去围剿阴煞门,而不削弱大唐自己的实力。”
“几百年前,阴煞门的阴鸦不在少数,如果阴鸦的体内真的封印了人间至强者残魂,也不可能会被灭门!”
牧尘接任牧魂殿不过短短几十年,关于阴煞门的传闻也不是特别清楚。
“一直想抓只阴鸦研究研究,只是这帮龟孙全都是缩头乌龟不敢露面!”
“奔放,去查查最后见过阴鸦的都有谁,将他们带回牧魂殿仔细盘问。”
曹奔放早已调查清楚:“殿主,只有一个人,南王镇的守村人,陈素白!”
“咦,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牧尘隐隐约约似乎在那里听过陈素白的名字。
曹奔放提醒道:“殿主,你忘记了,上次小姐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他!”
牧尘记起来,当初自己不过是当牧盈的面抬高陈素白贬低牧盈,惹的牧盈不高兴,一个人偷偷离家出走。
“原来是他,奔放你亲自跑一趟,将他带回牧魂殿。”
牧尘了解曹奔放的性格,特意叮嘱道:“温柔点,别伤了他,像对待客人一样把他请过来。”
曹奔放闷声道:“殿主,我真不会!”
“直接绑不更省事?”
“爹爹,奔放哥哥,你们趁我不在,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牧盈一蹦一跳从远处跑来,曹奔放如惊弓之鸟转身要跑!
牧尘一把抓住曹奔放:“奔放,考验你忠诚的时候到了,你顶会,我先撤。”
曹奔放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殿主,我叛变,行不行。”
自残是牧盈对付两人惯用的伎俩,她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她想趁次机会拿回姻缘铃。
“爹爹,奔放哥哥笨手笨脚,我替爹爹跑一趟怎么样?”
“胡闹!”
牧尘不同意,上次牧盈偷偷离家出走,差点吓死他。
牧尘继任牧魂殿的殿主,得罪了不少人,最担心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抓了自己的女儿做文章。
“爹爹,你这是在逼女儿啊。”
牧盈不怕牧尘不就范,手上的弯刀又深了一分。
“闺女,外面多危险啊,听爹爹的话,咱在家待着,那也别去。”
牧盈撒谎道:“在家无聊的要死,爹爹不是吹嘘他有多厉害吗?”
“上次我不服气去南王镇找他,没找到,这次我要是能把他带回来,不就说明我比他强。”
牧尘哄道:“在爹爹眼里你是最棒的。”
“不行,我就要和他比比,谁让爹爹当着我的面说他强,不比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让不让我去,不让我去,我死给你看。”
牧盈蛮横无理,牧尘无可奈何,放下身段说道:“奔放,快劝劝。”
牧盈眼睛一瞪:“曹奔放,你又皮痒了?”
“还想尝尝兰姑姑的醉心散?”
虎背熊腰的曹奔放谁也不得罪,直接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拳。
“好晕。”
牧盈憋着笑,牧尘气的抬腿就是一脚:“下次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爹爹,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将来牧魂殿的位子还要传给我,你不让我出去历练,我怎么长见识?”
“怎么帮你打理牧魂殿?”
一句话把牧尘逗乐了。
“闺女,你野心不小啊,我派人跟着你。”
牧盈握着粉拳,撅着小嘴拒绝道:“不行,爹爹,我要让你知道我也是很厉害的!”
“好,我闺女出息了,不跟,不跟!”
牧尘表面上答应,等牧盈走远后,一脚踢在躺在地上装死的曹奔放屁股上。
“人都走远了,还装,派人跟着小姐,机灵点,千万别被她发现。”
曹奔放一骨碌爬起来,委屈道:“谁装了,是真晕!”
灵溪宗。
陈素白瞪大眼睛道:“师兄,你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