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钥匙,从正门直接进屋,一般来说她会和你母亲平时的行为一模一样,但你要搞清楚,她并不是你所期待的那个人。”
古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监控里看到的诡异画面,点了点头。
“凭你的身体条件,是无法强行控制她的,但你要想办法把她困在家里,这样才有时间和机会把你母亲找回来。”
曾晨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
“安眠药,药店只允许买三颗,我跑了两家买了六颗,已经磨成粉了。不管怎么样,那具身体都是人的身体,药物肯定能起作用。还有,你-----
“等一下!到底怎么样可以把我妈妈恢复原状?”
“我不知道。”
曾晨回答得很干脆,不带一点感情。
“那我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知道。”
“哈?哈哈。”
古攀觉得好笑,把信任在口上挂了半天,说到底还是在耍自己吗。
“的确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把你母亲恢复原状,但你也应该清楚,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体,按照那种强度使用,恐怕撑不了几天就会坏掉吧。如果打仗前就已经情报齐全,得知敌人的一切动向和心理,那叫做演话剧。”
曾晨点了根烟,见古攀闭口沉思,又继续说下去。
“错过今晚,她可能就会察觉到你已经知道她的异常。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啥好事。所以必须趁现在把她控制住,一是保住你母亲的身体,二是-----
“所以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再晚一点我就很难找到晚回家的借口了。”
古攀再一次打断了曾晨的话,他无奈,他愤怒,他迷茫,但不得不做。
“啊。说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你得手之前,如果闻到一股奇特的臭味,就是她要下手了。赶紧跑,不要怕她抓住你。只要你打开门,我就能救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和我里应外合,把我妈妈强行控制起来?还有,她要下手了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找到我把我杀了?”
“因为......这也是为了保护你母亲的身体,被我强行控制的话,挣扎中可能会受伤。”
曾晨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也不再面对着古攀。
“就这么多,时间紧迫,你快去快回,记住,有危险就开门,我就在门外。”
说完,把一串钥匙塞到古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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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攀战战兢兢的,光是开上锁孔就花了十几秒,然后又开始开下锁孔。
喀。
门被从里边打开了,迎面的是古攀妈妈熟悉的笑脸。
“今天咋个回来这么晚啊?”
亲切程度、语气语调、方言口音,都和以前毫无差别。听了十多年的开门问候,古攀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
“啊......噢,学校搞了个测验,推迟放学了半小时。”
那个女人没有回应,径直走到古攀的房间门口,向里望了望,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回到厨房。
古攀松了口气,环顾一圈,家里的陈设都没有变化,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几盘小菜,都是古攀妈妈的拿手作品。古攀望了一眼厨房关着的门,赶紧从冰箱里拖了一瓶橙汁出来,拿杯子倒上,在古攀妈妈用的红杯子边打开了纸包,药粉磨得很细极了,不需要搅拌就完全融在橙汁当中。
好像也没那么困难,甚至有一种在自家做贼的罪恶快感,古攀完全放下了防备。
但这终究不是演话剧。
““攀子,你来看看咋回事儿啊。”
古攀像被电击了,一个激灵抖完,站在原地不动。
“噢!咋个了妈?”
“快莫扯皮了,给妈看看这抽油烟机是咋了。”
古攀知道自己完了,全完了。
头皮完全炸开,手脚也有些发麻的感觉。
抽油烟机即使没有撤走,也无法工作,因为户外的排烟管已经拆掉了。
这对话.....
就像是游戏人物设定好的程序,被人一步步激活,然后机械地做出下一步反应。
她只是在简单模仿啊,看来也不是多么高智商的敌人。
古攀走向厨房,脑子里生出一个想法:
既然是简单模仿,那我就陪她演下去。
走进厨房,果然,抽油烟机只剩下当时未拆完的固定板还锁在墙上,内外排烟管都被拆除,墙上有一个水平的槽,里面的猫尸已经不见了,但那凹槽周边的瓷砖都以同一个的方向扭曲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扣出来的一样。古攀象征性地检查着,伸手对墙上的钢板摸来摸去。
此刻,曾晨正在楼道看着手机,脚下已经有四五个烟头了。
他撒了三个谎:
错过今晚,要发生的事情,曾晨心里一清二楚。
他的确不知道将古攀妈妈还原的方法,因为根本不存在。
他交给古攀的安眠药粉其实是在超市买的奶粉,因为古攀的行动,一定会失败。
但曾晨清楚,只要古攀遇到危险,必须要救他,并且一定要救出来。
灭了烟,曾晨切回主界面,点开了标为“厨房”的图标。
“妈,我觉得它没什么问题嘛,是个好抽油烟机。”
古攀笑眯眯地转过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妈妈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啊,这样啊。”
古攀已经闻到了那股恶臭味道。
要跑吗?可明明还可以演下去的。
古攀手心开始出汗,两人就这样呆站在厨房里,那个女人仍然挂着古攀妈妈标志性的笑容,就这样一动不动,古攀完全看不穿。
过了十来秒,那股穿透力极强的臭味已经和当时古攀铲下猫尸头颅的浓度相差无几。
“但是啊,那只是一块钢板噢。”
她仍然是那副温柔的表情,眉眼之间看不出一丝破绽。
古攀已经吓得挪不动步子,这一切都是她在试探吗,真正被配合演戏的原来是自己吗?
但她仍然纹丝不动,任由这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扩张。
铛!防盗门猛地被打开,曾晨像一头发怒中的黑熊,从客厅几个大步跨到厨房门口,伸手一把将古攀拽到了门外地板上坐着。
“傻逼,咋不跑!这味儿都比我裤衩冲了。”
曾晨被臭得想吐。
那个女人吃了一惊,上前一掌推在曾晨胸口,一声脆响,曾晨倒退几步,她从古攀和曾晨身边冲了出去。
古攀起身想追,被曾晨又拉了一个屁墩坐地上。
“别追了,已经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你那么壮,快去拦下她啊!”古攀几乎要哭出来。
曾晨指了指自己胸口:“你也看到那力道了,根本不是那种体格能发挥出来的力气,刚才的声音,大概是她手腕折断了。再强行控制的话,只会让这副躯体毁坏得更快。”
古攀自闭了。
可这个夜晚,不允许古攀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