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长老听到钢奇准备娶灵玲儿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涌起一阵兴奋。对于灵玲儿来说,这当然是好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哪个爷爷愿意送自己孙女去当女奴?但是娶就不一样了,这是一种承认,对灵玲儿的承认,也是对整个畅海部落的一种承认、一种让利,这是对失败者最好的慰藉。畅海部落的人听到消息的时候没有不兴奋的。
兴奋过后,灵长老冷静下来,吩咐道:“先暂时把消息压着,特别是不能让桑朵儿和灵玲儿知道。”
众人这时候意见就不太一样了。有些人认为,桑玛德是为畅海部落战死的,应该优待桑朵儿,即使是嫁到稳稳部落,也应该尽畅海部落所能给予她应有的风光。当然,以畅海部落现在的情况也拿不出什么陪嫁的物品,只能在仪式上和态度上体现出来,得让稳稳部落知道这是他们嫁出去的女儿,他们会为她撑腰的。
另有一些人认为,桑玛德把整个畅海部落都败完了,现在他们就是刀板上的鱼肉,只能向前看,求一条生路。虽然桑玛德死了,但是桑朵儿还有舅舅,把她送到纳塔部落出嫁不是更好吗?纳塔部落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从纳塔部落出嫁到稳稳部落多有面子,纳塔部落不管他们畅海部落的事,难道塔吉吉还能不管桑朵儿吗?他们现在应该集中精力筹备灵玲儿的婚礼,灵玲儿有面子就是他们有面子。
灵长老看了说话的几个人一眼,说:“胜利者是要祭拜英灵的,失败者也要祭奠牺牲,我们算是失败者吗?我们现在都只能算是俘虏,等着被处置的俘虏,懂不懂?”
众人默然,话虽然很重,但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畅海部落还在,他们只是打了败仗,哪怕是死了桑玛德,死了很多兄弟,他们都还可以重整旗鼓,以待来日,问题是畅海部落名存实亡,他们连失败都不算。乐观点想,也许他们可以迎接新生。众人心里自嘲一番,有人开口道:“把桑朵儿送到纳塔部落吧,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大家都好。”
灵长老这次很爽快地同意了,对开口的人说:“你安排吧,让她自己走,走之前跟她说灵玲儿出嫁的事,让她出出气。派人看着点。”
有人给桑朵儿送来的饭菜里夹着可以去纳塔部落的字条,时间、准备的马匹、路线都标的一清二楚,桑朵儿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小心地记在心里。看看灵玲儿一副白痴发呆样,桑朵儿迅速果断地把字条吃了,万一被搜出来逃不掉怎么办?
就那么大的房间,灵玲儿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但爷爷只让她看着桑朵儿不死,她也不想管其他事。一想到自己命运悲惨还得看着明显比她命好的桑朵儿,她心里也是很气的。两个人虽然共居一室,却可以整天整天不说一句话。
趁着灵玲儿被叫出去交待事情,桑朵儿跑到门前透气,顺便看看跑到马场的路线。所幸除了远远的两个值守的侍卫,没什么人巡逻,跟以前差不多,绕开就是了。突然就听到远远地有人开心地说:“维尔部落的钢维钢奇族长可是准备了盛大的婚礼迎娶灵玲儿!”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不是说女奴吗,怎么变成夫人了?”
“听他们回来的人说,钢奇族长就喜欢灵玲儿这样的。”
“桑朵儿长那么好看他不喜欢吗?”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就她那脾气,除了桑玛德,谁捧着她。桑玛德把我们整个畅海部落都败完了,我看那桑朵儿嫁到稳稳部落也讨不到好。”
桑朵儿当然知道畅海部落战败了,她也很伤心父亲逝去了,但是她认为维尔部落会按这草原上的规矩娶她回去做夫人,嫁给一个打败父亲的人并不是羞惭的事情,甚至是值得骄傲的。在这云在国,一直都是这样的,大家靠实力说话。钢奇不肯娶她才是让她羞惭的事情,畅海部落的人难道不应该跟她一样谴责维尔部落吗?他们不但笑她,还说畅海部落是她父亲败光的。她父亲领导着畅海部落,为畅海部落战死,他难道不是畅海部落的英雄吗?
一定是灵长老他们,是他们合伙污蔑她父亲,合伙偷梁换柱,把灵玲儿嫁到维尔部落不过是欺负她死了父亲,欺负她一介孤女罢了!桑朵儿越想越气,她本来是想逃到纳塔部落,找到她舅舅,让她舅舅来拯救畅海部落这些人的。现在她发现,她的敌人就在这群人里。
桑朵儿专注在自己的愤怒里,等她抬起头,看到外面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估算了一下时间,她得出发了。看到灵玲儿坐在门边的小桌子边发呆,恶向胆边生,桑朵儿走到门边,快速拿起灵玲儿身后高桌上的盘子,向灵玲儿后脑砸去。灵玲儿毫无防备,被砸晕了倒在地上。本来想立马逃走的桑朵儿看到灵玲儿那张颇为清秀的脸,忍不住又把盘子砸她脸上。看到血,而且是熟人的血,桑朵儿才感到一阵害怕,手一抖,盘子掉在地上。听到叮叮叮盘子落地的声音,她立马站起来跑了出去。
虽然有点慌不择路,毕竟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桑朵儿顺利找到了给她安排的马,马旁边还有两个熟人,一个是桑玛德以前的侍卫,一个是以前专门照顾她的厨娘。桑朵儿跟他们一起走出去很远了,才想到问:“父亲的人还剩多少?”
“小姐,就剩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