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意场上打滚的就没有笨人,即使看到夜风甩袖子走人,方远心里惊了一下,听到林小依的话却很快明白过来,林小凡跟林小依、夜风算起来实在是一家的。看似说的两家话,但林小依才是未来的女王呀,她只是说夜风脾气不好,让林小凡说话注意着些,这些个人的问题,都跟他们今天谈的事情完全无关。那就是说,事情不但可以继续商量,还很值得期待。至少没有驳回,连林小凡说的那么直白的话也没指责她是错的。
回过味来,方远就不再给林小凡使眼色了,抽空瞟了一眼上官辉,看他年纪轻轻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丝毫不显惊慌恐惧什么的。想到他老娘就是上官岸那个老狐狸,果然不容小觑!整了半天,刚才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事态严重。方远这会儿再细细地想了想,认为自己之所以不能像他们一样临场不惧,都是因为他朝中无人,就像他的黄金生意一直站不稳脚跟、没法遍地开花,都是因为他不像沙漠谷一样背靠大山。这样想着,方远就更加坚定了要牌匾的决心,而且,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牌匾做的到处都是。
想明白之后,方远就开口说道:“我支持基础教育大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是希望女善国的孩子们,特别是像我一样出身贫寒的孩子们都能接受最基础的教育,至于这以后,全凭个人本事了。即使这样,也是给了很多孩子机会。”
“皇宫这边的情况我是了解得不大透彻的,但我们做黄金的实在利润有限,进入门槛也低。我跟林妈妈谈的时候就说好了,我拿出每年纯利润的百分之十支持基础教育。我跟林小凡谈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我有扩大经营的打算,前五年百分之十,五年之后看我的经营情况,百分之十五或者百分之二十都是有可能的。毫不含糊,若我这边获利,我在基础教育上的投入只会多不会少。”
“在我之前,林妈妈是找过不少人,一开始的打算是让那些显贵大贾掏钱,没人愿意做这事,除了回利的考虑之外,他们都更看重族学这块的投入,这样的投入见效也快,至少不会打了水漂。基础教育这块,大家都很清楚,投入进去是不要想着什么回利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从接下这事开始,就在京城落下了傻的名声,这我是不在乎的。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站在我这样的商家的角度考虑考虑,我要的是牌匾,其实要的是在黄金生意上能够高出其他商家一筹。我获利,基础教育就获利;也只有我获利了,你们才可能去跟其他商家谈,不然还是像一开始林妈妈找那些大商家一样,没什么人愿意加入进来,单靠我一人,累死也撑不起基础教育这块大基业。”
这次轮到林小凡忍不住给方远使了个眼色: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把话说清楚,有些人就是能想出各种理由不愿意这不愿意那。别说林妈妈找那些大商家做基础教育没人愿意了,就是朝廷上那些官员,又有多少愿意的呢?他们大多恰恰出自各家的族学,更愿意维护各家的利益。方远投入的是女善国的基础教育,不是做的方家的族学,在方家看来就是无情无义,在其他大家族看来就是傻。
还好的是,听说方远父母早亡,年幼就在金铺做伙计,跟方家的人特别是方家血缘亲近那一脉基本没什么接触,他们当年没有照护过方远,现在也没人有脸当面来找方远要求些什么。
还没等林小依开口,林小凡就跟着补充道:“若是方远在这件事上的投入没有收获可以展示出去,后面肯定是没人跟进的。不管是商家还是官家,他们算计的有多清,你心里应该有数。愿意白白做奉献的,也就我们坐在这里的这么几个了,大多人不见兔子是肯定不撒鹰的。”
林小依本来准备宽慰方远几句,怎么可能让他白白做事呐,听到林小凡说的话,也明白方远是个例,必须得先安抚好,处理好了方远的事,后边才能说有没有人跟进,基础教育具体怎么开展。没有足够钱财做支撑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贸贸然把基础教育这事就这样铺展开,万一后边收不住,不只前面的所有投入白费,还会落得别人口舌,甚至她跟夜风也都成了笑话,到那时候,别说登基了,直接下台,哪凉快哪待着。
这样想着,林小依就没有贸然开口。上官辉却接过话来,说道:“不要把人心都往坏处想,方远是第一个愿意跟我们合作的,那也是因为林妈妈当年问过的人都是女善国数一数二的大商家,我知道的也就三四个人,他们不同意不代表其他人都不同意,我们没有问过也不能都当别人不愿意。我父亲这些年提起这事比林妈妈提起的更多,虽然我不能保证这事出来之后没人反对,但我可以肯定官场有一半人是支持的。他们大多不敢随便应承下来,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挪移不出这么多的钱。不应承和反对是不同的概念。”
上官辉这么一说,林小依心里就有了底,说道:“国库这些年一直不很丰盈,但也不是说什么都拿不出的,只要事情做起来,我们这边每年或多或少都会拿出一些的。等我们商议之后,也给一个比例好了。占了大头的,可能还是商家,方远的意思我也明了了,刚才说的那两个主意里面,我也更愿意选择一个行业一家,过多则滥,反而可能做不好了。”
虽然只字没提做牌匾,但是选择商家的事都敲定了,牌匾肯定没问题的,方远还是忍不住笑容满面。别人说的话可以打个折扣,女王,即使是未来的女王说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密宗那群长老,虽然他一个也没见过,但也知道他们都是跟夜风吵翻了天,却没听说谁不给女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