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吴安哼了一声,说:“那刘大人岂不是很冤,黄梯可是认为是他让人杀了张大人才对付刘家,杀了刘家三子的。”
大家都转头看向许玉章,他却是脸色都不变地说:“黄梯被人误导了。黄梯死之前我问过他,是有人一直在引导着他查到刘大人头上。事情发生的太快,若是多些时间,黄梯不会这么急着动手的。”
吴安追问道:“黄梯都准备赴死了,总不会还隐瞒下这误导他的人吧。”
这次许玉章有些谨慎地看了闫大统领一眼,闫大统领仍是刚才那副刚毅的表情,没有使什么眼色,果断地说了一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若是涉及谁,正好也给他们一个当着众人辩解的机会。”
许玉章收回视线,看着吴安说:“杀张大人的修士名叫鲁计,平时大伙称呼他鲁三,是上京鲁家嫡支的三子。说起来,跟鲁长老也是有些不远不近的亲友关系。”
林小然心里有些错愕,忍不住问道:“你是说鲁长老派他的亲友去刺杀张大人,然后再自爆!”
许玉章盯着林小然说:“我可没这样说。”
林小然心想,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心里也明白,许玉章这样表达应该已经是极限了。哪怕只是看在鲁长老是大能以及在这新镇的地位上,即使证据充足,他也不能够直接指着鲁长老说就是他派人刺杀的张大人。
众人沉默,大多低下了头,这时候盯着鲁长老看很明显不合适。林小然偏偏就直勾勾地看着鲁长老,让他说话,肯定或者否定都可以。鲁长老却是置若罔闻,一派悠然地坐着,既不说话,也不看谁。
坐在鲁长老旁边的一个人,很明显感到了压力,说道:“鲁家富足,本身也没多少修士,这鲁三虽说不才,但好歹也是个修士,还是嫡支的。鲁长老爱惜后辈,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的晚辈去做这种事情的。”
林小然说:“也很有道理,难道是这鲁三得了失心疯,自己跑去杀了张大人又自爆的吗?”
许玉章看了她一眼,林小然觉得大致意思就是“话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太打脸了”。林小然想了想,看着鲁长老说:“大能之士想必不会随便说话,但我总觉得这沉默是一种承认。”仍然没有人吭声,比刚才更加沉默。林小然突然就明白过来,鲁长老是认为这事承认了也没什么,所以才不否认。
许玉章看她说话目标性实在太强,但看她在河池那边露的一手,明显也就跟他差不多,中级上下的水平,跟鲁长老还相差太远,赶紧说道:“鲁家内部的那些糟心事就不再说了,只这鲁三惯爱偷鸡摸狗,有不少把柄落在各色人等手里,也是他死期到了。他前些日子偷了张家小姐的一些贴身衣物,张婉婉正在议婚,张大人认为此事不易声张,就要求悄悄处理了鲁三,没想到他做错了事还要拉着张大人垫背,真是让人愤怒。”
这话一连起来,大家就明白过来,鲁家富足,内部斗争一直都有。鲁三虽是修士,但实在不成器,本身就有把柄落在张家、鲁家特别是鲁长老手里。他偷了张婉婉贴身衣物这事确实不宜声张,张大人要求处理了他肯定也不只这一件事。这事就是个引子,却没想到被人利用了,鲁三又跑去杀了张大人。也难怪黄梯会被误导,人们很容易就会觉得这鲁三是因为张大人要求处理他而跑去报复的。
从刚才的情形看,这背后的人很可能是鲁长老。他要清理门户除去鲁三可以理解,毕竟在临远国,这些家族中有威望的人往往也对家族负有责任,只是鲁长老为什么要杀了张大人呢?是因为黄梯说的为了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吗?若是这样,杀害张大人这事,刘大人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许玉章很是明白众人心里的想法,继续说道:“坐在这里的人,有多少是从上京过来的,有多少是路上加入的,有多少是在这新镇加入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坐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从上京过来的,新镇加入的也就是张大人那一两个人。就像黄梯说的,吴安来了之后,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太多人想要回上京。有些人一开始可能想着打回上京,一雪前耻;时间长了,他们更愿意和谈之后跟吴安一起回上京,那也算是风光回归,和谈也是可以讲成不少利益的。少数人哪怕是像黄梯这样的,不愿意跟修士合作,依然痛恨修士的人,也是愿意跟吴安谈和的。
是有反对的,反对的人不少,但是今日此时坐在这里的,算是这新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不是坚定的反对派。反对得比较彻底的、嚷嚷着一定要打回去的,大部分都是外面那些兵士和新镇的一些人,他们还够不着做决定。
虽然大家心里并不愿意承认,但此时也明白过来,张大人也不是要打回去,他就是不想和谈,不想离开新镇。他也不只一次在不同场合表达了这样的想法,却没想到被有些人看成了眼中钉,不除去他难以安眠。
给了众人一些时间,等他们明白过来,许玉章又接着说道:“女大当嫁,张婉婉的婚事确实是个问题。”